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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6章 鵝頸藤壺

  「大黑,你拿條褲衩給這野人穿。」王保振說。


  「我就兩條褲衩。」孫大黑說。


  「就你的褲衩他能穿。」許軍說道,「你給他一條,別廢話了。」


  「好吧。」孫大黑悶悶不樂。


  「這是大個的白人。」霍思琪說,「看他這樣貌,年齡不小了,得有五十多吧。」


  「看上去他有一米九。」陳小偉說。


  「沒有,最多一米八八。」冷波說。


  「大家都睡吧。」老閻說道。


  「讓這野人睡在我身邊。」寧程程說。


  「大黑,有糧,冷波,你們把野人抬過去。」許軍說道。


  「對了,忘說一件事,我發現淡水水源了。」我說。


  「靠,你怎麼不早說,這麼好的事。」老閻說。


  「好,有糧,你明天帶大家去接水。」許軍說。


  折騰了幾乎一夜,大家都累了,我是頭一粘枕頭,就睡著了。夢裡隱約感覺外面下起了很大的雨,風也大,陳小偉抱著槍坐在洞口,我恍惚看到海鬣蜥爬在他的肩膀上。信天翁在我枕頭邊上,走來走去,懷揣著心事。


  早晨,一縷陽光幾乎貫穿到了洞底。信天翁叫著。


  「野人呢?」寧程程問道。


  我抬頭看了看,洞里沒有野人。


  坐在洞口的陳小偉睜開眼,有氣無力,手指了指外面,「在下面了,他自己滾下去的。」


  出了洞口,我伸了伸懶腰,看到野人在岩石下面躺著。


  老閻給大家分了饅頭,一人一個,鹹菜比昨日分得多,可能老閻考慮到今天會有更多的淡水了。


  寧程程在岩石下面掰著饅頭,一點點餵給野人吃。野人就像是一隻嗷嗷待哺的雛鳥,大張著嘴巴,興緻勃勃一臉渴望,饅頭這種食物對於他就是難以抗拒的美味,顯然一個饅頭對他來是不能滿足的。


  「吃完,讓他走吧。」王保振說。「哪有這麼多饅頭給他吃。」


  「好,讓他走,有糧,你去解開他身上的繩子。」許軍說著拿起手槍。「你小心點。」


  我把掉在腿上的饅頭渣子捏起來,放進嘴裡,然後走到野人身邊。


  野人警惕的看著我。


  我先解開他腳上的繩子,一邊看著他的臉,一邊慢慢解開他手上的繩子。


  「go!go!leave。」寧程程沖野人喊道。「走吧。」


  「等等,給他兩個饅頭。」老閻拿著饅頭過來。


  寧程程接過饅頭,把饅頭放在野人手裡。


  「go!go!」王保振喊道。


  野人咬了一大口饅頭,一臉的茫然的看了看我和許軍,又看了看寧程程。


  「等一下,能不能再給他一個打火機,他喜歡打火機。」寧程程說。


  「給他打火機,不會把樹都給燒了,把森林燒著了?」李世雙說道。


  「我覺得他不會。」寧程程說。


  鄧家全從口袋裡掏出打火機遞給寧程程。


  「走吧。」許軍拿著槍對著野人。


  野人跳下礁石,朝沙灘走去。


  看著野人的背影,寧程程表情凝重,想哭但又強力忍住。


  「這野人在島上不少年了。」老閻說。


  「挺可憐的,他舌頭也被割掉了。」霍思琪說。「這麼多年,應該很寂寞,孤獨,我們應該留下他,我覺得吃得不用擔心,他能找到吃的。」


  「不是吃的問題,他就是個瘋子。」王保振說,「現在看上去很正常,但不知道哪一會就精神失常了。」


  「希望他以後別再攻擊我們了。」許軍說。


  「應該不會了吧,他知道我們對他沒有敵意了。」鄧家全說。


  「有糧,帶幾個人去,拿著水桶去接水。」老閻說。「把家裡所有水桶都帶上。」


  「我要去。」夏小蕊說。


  「我也去。」管紅說。


  「女人都不能去。」許軍說。


  「為什麼不能去?」夏小蕊撅著粉hong的小嘴。「現在不是沒怪獸了嗎?」


  「沒怪獸,還有食人族呢,這比怪獸還可怕。」王保振說。「有糧,拿水桶,走人。」


  「保振,你不要去了,我和你商量事。」許軍說。


  除了許軍,王保振和老閻留守山洞,其他男人都跟我過去。


  臨走時,王保振把我拉到一邊。


  「什麼事,你說。」


  「有糧,你的槍會走火的。」王保振說道。


  我愣住了。


  「不明白我的意思嗎?槍走火,不小心就打到人了。」


  我眨了眨眼反應過來他說的意思了,是讓我在路上解決掉李世雙,「這麼多人跟著,不好辦吧。」


  「見機行事,見機行事。」王保振說。


  「好吧,我明白。」


  上了路,李世雙提著水桶走在我後面,我掃了他一眼,他沖我一笑,「有糧,老弟,你為毛老是看著我?」


  「看你?嗯,能多看你一眼就多看你一眼。」我說。


  「什麼個意思?」


  「萬一哪天看不到你了,心裡不好受啊。」


  李世雙拍了一下我的屁股,「你奶奶的,你這腦袋天天琢磨啥啊?你以後別跟王保振這二鬼子瞎混了,他不是個好人,對了,有糧,我幫你拿槍。」


  「不用了,我自己可以。」我說。


  「你小子少廢話,拿過來,讓我玩會。」


  我把槍遞給他,「小心走火啊,槍膛里有子彈的。」


  「放心,我以前玩過槍的。」李世雙舉著槍,「我想打只大鸚鵡下來。」


  「別浪費子彈了,這子彈可比鳥值錢。」我說。


  我話音剛落,就聽啪地一聲,子彈飛出去了。


  「打中了。」小豆芽在後面喊道。


  跟著李世雙後面跑過去,看到一隻金剛琉璃大鸚鵡躺在草地上。


  「雙哥,你槍法真厲害。」冷波說。


  「那還用說,以前用彈弓打鳥,我一天能打一百多隻。」李世雙撿起金剛琉璃大鸚鵡。「這鳥真好看。」


  金剛琉璃大鸚鵡突然撲騰起了翅膀,又嘎嘎叫起來。


  「打到哪了?」冷波問。


  李世雙翻看著翅膀,「好像沒傷著,沒打到?」


  「不會被槍聲嚇暈了掉下來的?」冷波說。


  「有可能。」我說。


  「哎,沒傷我就養著了。」李世雙說。「我要教這鳥說話,說人話。」


  「你要養著,那家裡熱鬧了,都成動物園了。」冷波說。


  「還真是的,一人一個寵物。」鄧家全說,「老閻有海鬣蜥,小豆芽有雅克,霍思琪有信天翁,你現在有了大鸚鵡,我也得養一個。」


  「家全哥,樹上有個大肉蟲子,你養這個吧。」小豆芽說。


  「看著就噁心。」鄧家全說。


  「噁心?以後要是沒有東西吃,這肉蟲子可就稀罕了。」李世雙說。


  「前面就到了。」我說。


  到了山窩裡,每個人都趴在地上喝水,喝飽了后,又在岩石下面用水桶接,很快接滿了水。


  提著水桶返回,大家心情格外舒暢。


  回到山洞。老閻說可以讓兩桶水給女人洗頭,女人們自然也特別高興。


  大家吃飽喝足后,各忙各的,我睡了一會。


  小豆芽跑進山洞,「野人來了。」


  大家都出了山洞。


  野人跑過來,沖我們嗚啊地叫著,手比劃著,然後又指著海邊的礁石嗚啊嗚啊的。


  「他的意思,那邊好像有什麼事,我們過去看看。」許軍說。


  野人走在前面,我們幾個男的在後面跟著,一路從礁石上下去,走了兩百多米,看到大岩石下有隻小船,船底朝天,蓋在礁石上。大家都跳下去,圍著小船看。


  「這船肯定是被昨天夜裡的風浪掀上岸的。」王保振說。


  「看這船上面這些殼類動物,還有綠藻,這船躺在海底不少年了。」老閻說。


  野人手指著船底嗚啊嗚啊叫著。船底上都是些奇怪的海洋生物,一大堆白色的殼竟然是長在褐色的rou莖上面。」


  那船底是什麼東西?還會動,好嚇人。」我說。


  野人跳上船底,扯下一個rou莖,掰下上面的白色殼,把rou莖放進嘴裡,嚼著。看上去挺噁心。


  老閻過去,拽了拽,「哇塞,這是鵝頸藤壺,也叫海雞腳,這可是好東西,頂級食材。」


  「能吃?」許軍問。


  「絕對的美味,看起來很醜,這東西被稱為來自地獄的鬼腳,但這玩意鮮甜好吃,很有營養。」老閻說。「我們漁船船底也有,沒有這麼大,從長這麼大的鵝頸藤壺來看,這小船躺在海底至少得有十年了。」


  「好啊,那就全部弄走。」許軍。「這野人不錯,找到吃的,居然還想著我們。」


  把船底的鵝頸藤壺用刀剝離,全都拽了下來,滿載而歸。


  霍思琪一眼就認出這是鵝頸藤壺,她說她以前常吃,這麼大的鵝頸藤壺可不便宜,這東西燒湯,特別鮮甜美味。為什麼叫鵝頸藤壺呢?霍思琪說,中世紀有個神話傳說,鵝頸藤壺長大以後,就會變成天鵝飛走。


  大家都忙著清理鵝頸藤壺,再抬起頭來時,野人已不知去向了。李世雙找了一根繩子把金剛琉璃大鸚鵡拴住。猴子雅克坐在岩石上撓癢。


  沙灘鋪向夕陽,海浪濺起潔白的浪花,海鬣蜥靜靜的趴在礁石邊緣。


  鄧家全坐在凸起的岩石上,抱著吉他彈唱著許巍的歌,沙啞的嗓音和夕陽水天一色。


  [故鄉]:


  天邊夕陽再次映上我的臉龐

  再次映著我那不安的心

  這是什麼地方


  依然是如此的荒涼

  那無盡的旅程如此漫長

  我是永遠向著遠方獨行的浪子


  你是茫茫人海之中我的女人

  在異鄉的路上每一個寒冷的夜晚

  這思念它如刀讓我傷痛

  總是在夢裡我看到你無助的雙眼

  我的心又一次被喚醒

  我站在這裡想起和你曾經離別情景

  你站在人群中間那麼孤單


  那是你破碎的心


  我的心卻那麼狂野

  你在我的心裡永遠是故鄉


  你總為我獨自守候沉默等待


  在異鄉的路上每一個寒冷的夜晚

  這思念它如刀讓我傷痛

  總是在夢裡我看到你無助的雙眼

  我的心又一次被喚醒

  我站在這裡想起和你曾經離別情景

  你站在人群中間那麼孤單


  那是你破碎的心


  我的心卻那麼狂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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