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章 捆綁
「你有沒有問他,他是怎麼來到這島上的?」我問。
「問過了,他不知道。」
「他叫什麼名字?」
「問過,問他名字的時候,他表情很怪異,既而痛苦不堪,在地上翻滾,並且胡言亂語,嗚啊嗚啊的怪叫,他在地上寫一些單詞給我看,比如jack,turkey,還有cow什麼的,對了,他還指著自己的胸對我說,turkey!turkey!」寧程程說道。「昨天晚上,不知為何他沖我發怒,我就喊turkey!turkey!,他立馬冷靜了下來,而且看上去心情不錯。
「turkey這個單詞好像是火雞吧。」我說。
「對,是火雞,看上去他不像是個壞人,就是腦子壞掉了,他不是天生的啞巴,我看過他的舌頭,是被人硬生生割掉的,不知道是什麼人割的,是不是因為這個,腦子受到了刺激,讓他瘋了?」
「一個瘋子?那他為什麼綁著我們,不讓我們走呢?」我問。
「搞不明白,他好像要保護我似的,我偷偷跑出山洞時,他發現后,很緊張,很憤怒。」寧程程說著拿起上衣,上衣已經被扯爛了。
「你的衣服被他撕爛了?」
「不,是我自己撕扯的,你頭上被砸了一個口子,流了不少血,我把衣服撕了,給你包傷口了。」寧程程說著拿起一根長長的魚骨,「這剩下的布,我想給他做個褲衩。」
「這野人把你綁架了,你還給他做褲衩?」我說。
「你真的什麼都不懂。」
我突然看到遠處一個黑色石頭動了起來,「那邊什麼東西?是大老鼠嗎?」
「哎,什麼大老鼠,老閻的海鬣蜥,被他綁著腳了,不知道會不會死。」寧程程說。
「原來偷我們一箱子魚的就是這個野人。」
「你看那蠟燭是不是很熟悉?」
「也是偷我們的。」我說。
「他還拿了我們一個打火機,他可稀罕那隻打火機了,玩了半夜都放不下手,到處點火,高興的像個孩子,他過來了。」寧程程說。
野人手裡端著一個石頭做的碗走過來,披頭散髮,滿臉大鬍子,兩隻眼睛發著綠幽幽的光,像鬼一樣。他把石碗放在我腳邊上,碗里冒著熱氣,裡面飄著樹葉子。
他用刀割斷我手上的藤條,割完藤條后,他審視著手裡的刀,似乎擔心刀子受到損壞。他把刀放在身後,然後把石碗端起來遞給我。
我接過石碗,看了看寧程程,「這能喝?」
「喝吧,我也喝過,不難喝的。」寧程程說。
「我不喝。」我放下碗,「讓他給我吃點魚,我要吃魚。」
「fish。」寧程程指了指我,又指了指叉子上的烤魚。
野人搖了搖頭,他端起碗,放在我嘴邊。
我擺了擺手。
野人突然一手按著我的頭,一手拿碗朝我嘴邊倒。我試圖推開他,發現他力氣非常大。
我被他灌進了一口,頓時感覺滿嘴的苦澀,比中藥還難喝,好在這湯不太熱。
他端著碗對我的反抗非常不滿,沖我烏啊嗚啊的叫喊著。
「有糧,你還是再喝點湯吧,別激怒他了。」寧程程說。
「這是湯?這是用樹葉熬的,你沒看到嗎?為什麼給我喝這個?」我說。
寧程程從他手裡接過碗,「喝吧,就是毒藥你也得喝,他是瘋子,別惹急他了,再說又不是毒藥,我也喝過。」
「什麼意思這是?來他這裡都得喝這樹葉湯?」我說。
「你哪這麼多廢話,捏著鼻子喝吧。」寧程程把碗遞給我。
我無奈的接過碗,捏著鼻子喝了兩口。
野人看了看我,神情沒剛才那麼激動了。我趁他轉身的時候,把嘴裡的樹葉湯吐了出來。「有糧,你頭上的傷口,抹得就是這個樹葉,是他嚼碎了給你弄上的,我估計這樹葉湯能治你頭上的傷。」
聽她這麼一說,我忽然感覺頭皮發麻,頭開始疼了起來。
野人把叉子上的魚拿過來,遞給了寧程程。
寧程程咬了一口,看了看我,「真香啊。」
「我也想吃。」
寧程程要把魚給我,被野人一把奪過去。
「什麼意思?不給我吃?」我說。
寧程程聳了聳肩,「那沒辦法了。」
「想想辦法,今天夜裡要逃出去。」我說,「對了,昨天夜裡他是不是一直在這山洞裡?」
「不是,他半夜出去了,拿著骷髏頭出去的,不知道去幹什麼?」
「拿著骷髏頭出去?我們在海邊不是發現一個女人的屍體嗎,女屍肚子里還有嬰兒,我記得是孫大黑把女屍埋的,會不會他夜裡把那女人挖出來,給吃了?」
「啊?不會吧,他吃人?」寧程程一臉驚訝。
「她在偷聽我們說話。」
「他聽不懂我們說話,有糧,你說他是食人族?」寧程程朝我身邊靠了靠。
「我只是懷疑,早上我們搜山,就是在那個人骨山洞裡,發現兩個完整的人體骨骸,上面還有血肉,有一個是女人的屍骨,另一個是小孩的。」
「是他吃的嗎?」寧程程握住著我的手,「有糧,我害怕,他不會把我們給吃了吧?」
「看他在吃魚,吃得津津有味,今天晚上應該不會吃我們。」
「那也說不定。」寧程程手哆嗦著。
「你幫我把腳上的藤條解開。」
「他在看著我們,等他不注意的時候在幫你解開繩子。」寧程程說。「你想什麼呢?」
「我怎麼感覺人骨山洞裡那個小骸骨,不像是胎兒的。」
「是嗎,你確定?」
我手比劃著,「那個小骸骨這麼大,胎兒沒這麼大,即使是足月胎兒也不會很大,小腳,小手,非常軟對吧,如果吃的話,一口下去就會把整個手掌給吃了,大腿上也沒什麼肉吧。」
「聽你說得瘮人,你別說了。」
「人骨山洞裡的那個小骸骨,應該不會是胎兒的吧?」
「你問我?我怎麼知道?」
「這個問題,也簡單,把那個女屍再挖出來,就清楚了。」我說。「奶奶的,你能不能讓這野人給我弄點魚吃。」
「他不給,剛才不是問過了嗎?」寧程程說。
「現在你再問問?」
「最好別問,你要是餓得受不了,我給你弄樹葉吃。」
「哎,你餵羊的呢?養兔子?」我說。
「有糧,你別嚷嚷,這野人要是受刺激,說不定不知道會幹什麼呢。」
「我看他很正常啊,一邊偷聽我們說話,一邊用刀割著樹枝,哎,他總是割樹枝幹什麼?」
「看上去他喜歡你這把刀,割樹枝玩。」
「我看他不像是瘋子,會不會是故意裝瘋?」
「他絕對是瘋子,這個你不用懷疑了。」寧程程說。
野人放下了刀子,在地上爬了起來,他一邊爬,一遍沖我們嗚啊嗚啊的低吼著。
「他這是幹什麼?」我問。
寧程程沒有搭理我,而是沖著他大叫著「turkey!turkey!火雞!火雞!」
野人突然變得很興奮,腳蹬著地,像青蛙一樣跳了起來。
「完了,他精神病發作了。」寧程程跪在地上。
野人跳躍著,爬到海鬣蜥的旁邊,沖它低吼著。
「這腦子是不太正常。」我說。
野人回頭沖我們吼叫著。
「哎。」寧程程嘆了一口氣,「這是叫我的。」
「叫你的?你和這瘋子有心靈感應啊。」
「你他嗎的少廢話。」寧程程瞪了我一眼,她居然爬了過去。
寧程程爬到野人身邊,也沖海鬣蜥吼叫著。兩人像兩隻野獸,不斷用吼叫嚇唬著海鬣蜥。海鬣蜥動也不動,像佛一樣安穩。
看到野人和寧程程這滑稽的一幕,我不由覺得好笑,這是要從人性恢復到原始獸性嗎?
吼了一會,兩人爬了過來。
野人嘴裡嚼著樹葉子,目露凶光盯著我看,似乎想吃了我。
寧程程也感覺到野人對我的威脅,她坐在我和野人之間,擋住了他的視線。
野人爬了回去,拿根樹枝點著火,然後看著火一點點燃燒著。
「這人真是瘋了。」我說。
「昨天夜裡就是這麼玩的,沖這個海鬣蜥吼半天,也不知道為什麼他會沖海鬣蜥吼叫,我真是受不了了,有糧,我們要想辦法逃出去。」
「幸運的是,他還沒有侵犯你,等他睡了,你把繩子給我解開。」
野人走了過來,他手裡拿著長長的藤條,走到我跟前,抓著我的手,把我雙手綁了起來,緊接著他把寧程程也拽到我身邊,把她的雙手和我的雙手綁在一起。
「no,no。」寧程程沖他喊叫著。
寧程程的喊叫無濟於事,野人綁完之後,拍了拍手,心滿意足的回到篝火旁。
「完了,這麼綁著,我們今天夜裡逃不出去了。」寧程程說。
我歪頭看了看漆黑的洞壁,我忽然覺得這麼一個大美人給我綁一起,就這麼一夜躺著,也不是太壞的事。
「想什麼呢?」寧程程低聲問。
我看了一眼洞頂,「今夜星光燦爛。」
「你有病啊,你腦子也壞掉了。」寧程程說著眼淚掉了下來。
「哎,別哭,別哭呀。」
「遇到你,我真是倒大霉了。」寧程程說。
「活著最重要,你現在不是還活著嗎?」
「這怎麼睡覺啊?翻個身都難。」
「翻身不難啊,如果,如果你願意,如果你覺得這麼躺著不舒服,你可以朝我身上翻。」我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