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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 玉鐲

  王倩上漁船時,不慎掉進了海里,衣服濕透了,在陽光映襯下,她豐腴的身子更加凹凸有致,每個人的目光都緊緊追隨著她的一舉一動,似乎那是最後的一汪生命的泉水。


  看到王倩和楊珍妮被綁上漁船,冷波和陳小衛興奮地沖她們吹著呼哨。我發現李世雙一條腿抖動著,像過電一般。


  船上的氛圍一下變了,咸澀的海風似乎帶著一股甜味。


  把兩個女人押進職務船員住的八人間,許軍讓我和保振兩個人留下。


  王倩渾身哆嗦著,恐懼和寒冷襲裹著,她不知所措。


  王保振把門拉上,昏暗的燈光下,兩個女人如受驚的兔子,縮著身子,如坐針氈。許軍把爛毛巾從兩個女人嘴裡拽下來。


  讓女人喘了幾口氣后,許軍點上煙,抽了兩口,吐了幾個煙圈,兩隻腳搭在對面的床鋪上,開始對她們進行訊問,「說吧,姓名,年齡,職業,為什麼上了我們船?目的是什麼?為什麼要撒謊?誰派你們來的?」


  許軍一連拋出這麼多匪夷所思的問題,我忽然覺得許軍這腦子真不簡單,還誰派你們來的?難道她們是女特務?

  王保振看了我一眼,想笑卻又努力剋制住了。


  「上船不是說過了嗎?」楊珍妮這時卻很鎮定,「我叫楊珍妮,她叫王倩,你這什麼記性啊?」


  「年齡?說出你的年齡?」許軍問。


  「22歲,你想幹什麼?為什麼要抓我們?我們是來旅遊的,你趕快放我們回島上。」楊珍妮說道。


  「來旅遊的?我看你們不像是來旅遊的。」許軍看著手裡的刀。


  「那你說我們是來幹什麼的?」楊珍妮問。


  「一定有其他的目的。」許軍用刀尖磨蹭著下巴。


  「什麼目的?」


  「你們什麼目的,我怎麼知道,所以我才想問你。」


  「你這人怎麼這麼莫名其妙?你能不能把我手上的繩子解開?」楊珍妮說。


  「解開是可以的,但你不許亂來。」


  「是你們不要亂來吧。」


  許軍看了一眼王保振,沖她們努了努嘴。


  王保振走過去把兩個女人手上的繩子解開。


  「說吧。」許軍用刀撓著後背。


  「還要說什麼?」楊珍妮不耐煩了,現在,立刻,放我們出去,我們要回家。」


  許軍搖了搖頭,「你們還沒有交代你們的事情呢,把事情交待完了,我自然就會放你走。」


  「交待什麼?我們是來旅遊的?要我們交代什麼?」王倩說道。


  「你們裝糊塗是吧,你們犯了錯,就得交待,什麼時候把自己的事情交待清楚了,什麼時候,你們就自由了。」許軍拿刀敲了敲床架。


  「我們犯什麼錯了?你說說。」楊珍妮手指著許軍。


  「保振,你去查看一下她們的包。」許軍說。


  「為什麼要查我們的包?你沒有這個權利。」楊珍妮說道。


  「你這態度可不好,我這是公事公辦,看看你們有沒有帶違禁品。」許軍說。


  「你們是什麼人?是警察嗎?海關的人?你們不是漁民嗎?莫名其妙。」楊珍妮說。


  「珍妮,那就讓他們查一下包吧,如果沒有違禁品,放我們走可以嗎?」王倩說道。


  「可以,沒問題。」許軍說。


  許軍很可能進過拘留所或者蹲過監獄,或許他從前是被審訊者,是弱者,是被人踐踏的螞蟻,今天他成了人上人,成了權勢的擁有者,我忽然明白了,許軍這麼不著邊際,慢條斯理的審訊很可能是玩他的貓捉老鼠的遊戲,他有意戲弄這兩個女人,他似乎很享受自己這種支配別人命運的權利。


  王倩拿起跨肩小包,翻看了一下裡面的東西,她似乎從裡面拿了一樣東西放在手心裡。她把包遞給王保振。


  王保振一邊翻著包,一邊念叨著,「口紅一支,紅色的,不,紫紅色的,絲襪一條,肉絲連褲襪,化妝盒一個,牛角梳子兩個,一大一下,衛生巾一包,錢包一個,錢包里有人民幣若干,美金若干,還有花花綠綠票子,這是哪國的錢?」


  「比索,智利的人民幣。」王倩說道。「沒有違禁品吧?」


  王保振繼續翻包念叨著,「紙巾一個,濕紙巾又一個,太陽鏡一個,摺疊蘇州紫檀小扇一個,玉手鐲一個,手機一個,完了。」


  「看看,沒有違禁品吧,放我們走。」王倩說。


  「你手裡好像有東西吧?」許軍說。


  「沒有。」王倩把手放在身後。


  許軍笑了,「拿出來吧,我可不想對美女動粗,明白嗎?」


  王倩無奈的把手指鬆開,一個紙條掉落在地上。


  王保振撿起紙條,遞給許軍。


  許軍看了看,然後把紙條遞給我。


  紙條上面寫著:船上的人都是殺人犯,如果你們明天看不到我(大副),我就被他們殺了。到了復活節島,你們想法逃命吧。


  「大副什麼時候給你的紙條?」許軍問。


  「是夜裡從門縫塞進的紙條,早上起床,我們在門口發現的。」王倩說。


  「我們是殺人犯?」許軍抬頭看著王保振,「你看我像是殺人犯嗎?」


  「不,不像殺人犯,絕對不是。」王保振說。


  「聽到沒有,他說我不是。」許軍說道,「兩位美女,你們可不能輕信別人啊,我們都是好人,如果我們真把某些人殺了,那麼,這個被殺的人,一定是該死的人渣,聽明白了吧。」


  「聽明白了。」楊珍妮說道,「就是說你們是好人,那現在就放了我們吧。」


  「放了你們?不可能?」許軍又用刀撓了撓後背,「知道日本鬼子嗎?日本鬼子好像有個什麼叫,叫隨軍婦女聯合協會吧?」


  「老大,是隨軍慰安婦。」王保振一隻腳踩著床板。


  許軍把煙頭按在王保振的皮鞋上,「對,慰安婦?罵了隔壁的,這名字起的不好,日本鬼子不會起名字,日本話也不好聽,什麼亞滅貼,不要不要的,去它,娘的。」


  「我們都是中國人,你們不能對我們這樣,你們也不是日本鬼子,你們是有情有義的中國人,求你了大哥,放了我們吧,要錢我們可以給你錢。」楊珍妮說。


  「對,我有錢,我家裡有錢,要多少吧,我讓家裡把錢給你打過來。」王倩說。


  「別給我談錢,談錢太傷感情了,對了,你是我們那個漁業公司領導的老婆,實話實說,你那個老公真不是個東西,漁業公司剝削我們這些底層的人,太黑了。」許軍說道。


  王倩屁股朝許軍身邊挪了挪,「許船長,我不是你們漁業公司領導的老婆,我老公是開船廠的,只不過船廠是公私合營的,現在船廠效益不好,掙錢也不多,但讓我們家湊個一百萬還是能拿出來的,你給個賬戶,我明天就讓我老公把錢給你打過來。」


  「你不是漁業公司領導的老婆的?那這女孩也不是漁業公司的?」王保振問。


  「她是我們船廠的職員,我們一起來旅遊的。」王倩說。


  「是這樣啊,一百萬?好,你怎麼才值一百萬呢?」許軍把刀放在王倩的大腿上,「保振,你說,這大美人,得值多少錢?」


  「一千萬,不,少說也得五千萬。」王保振說道。


  「放你娘個屁,五千萬?」許軍罵道,「保振,你知道嗎,在我眼裡,你還不如這大美女的高跟鞋值錢。」


  「那是,那是一定的。」王保振點頭哈腰。


  我突然覺得許軍這會像是日本憲兵司令,而王保振像漢奸翻譯官。想想又覺得自己好笑,難道是我以前看橫店日本片看得太多了?


  「許船長,你別開玩笑了,兩百萬行嗎,兩百萬你放我們走。」王倩說道。


  許軍搖了搖頭,把刀放在王倩兩(退)之間,「我實話告訴你,你長成這樣,還有你身上這種讓男人無法抗拒的女人味,還有,你那帶著傷感的難以捉摸的眼神,很遺憾,你已經沒有價了,明白嗎?沒有價了,和你這翡翠玉鐲子一樣,同屬於無價之寶,多少錢都買不了你。」許軍說著說著突然哈哈大笑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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