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7章 年代二十三
人都說世界上沒有好後媽,看來好的繼父也沒幾個。
聽田心說,她後媽給繼父生了個兒子,這有了親兒子,還能對她這個沒有血緣關係的繼女有多好?
雖然有些害怕鍾叔叔,可是現在整個宿舍除了哭泣的劉阿姨和田心,就剩她了,她也不好悶不吭聲不是?
方軟不斷給自己加油鼓氣,好一會,才鼓足勇氣,對著鍾明娥顫著聲音說;
“鍾叔叔,雖然你是個男人,可你也不能這麽欺負人,劉阿姨和心心什麽都沒做錯,你不能這麽對她們,你這樣子是不對的。”
方軟一鼓作氣把自己想說的話講完,才覺雙腿發軟,不過,她感受著田心依靠著她身上的重量,心中又升起濃濃的保護欲。
明明怕得要命,卻仍舊鼓起勇氣麵對鍾明娥。
現在田心和劉阿姨都要靠她撐腰,她絕不能慫,絕對不能。
這麽想著的方軟,挺直了腰板,雙眼死死看著鍾明娥,仿佛這樣便能讓自己不再害怕。
鍾明娥無語,這姑娘好像有些不太聰明,那田心都還沒說什麽,隻是假裝哭泣,就把她的思緒帶偏了,認定是他欺負了田心。
眼淚可真是一個好武器,隻要使用得當,便可以蠱惑那些腦子不清楚的善良人為其衝鋒陷陣。
這樣的人鍾明娥見得多了,跟他們比起來,田心的手段還真算稚嫩。
至少那些人假哭就絕不會選擇隻有一個旁觀者在場的時候,而且還是這麽一個腦子不太靈光的善良人。
鍾明娥突然笑了,淡淡的聲音雖然不大,可卻能硬生生把田心的哭泣聲壓下,鍾明娥淡漠毫無感情的聲音在這個不大的宿舍內回蕩。
“方軟同學,我進宿舍至今,可曾做過什麽天怒人怨的事麽?怎麽就讓田心委屈成這樣?哭得好像要死去了似的。”
聞言,方軟愣住了。
是啊!,鍾叔叔和劉阿姨好像也沒說什麽啊,是田心突然跑進來發瘋,且無端指責自己的父母,話說,她好端端的怎麽就哭了呢?
愣住的方軟第一次覺得自己腦子有些不夠用,她轉頭狐疑的看了眼趴在自己肩膀上,哭得上氣不接下氣的田心,腦子亂成了一鍋粥。
好像,好像是鍾叔叔戳穿了田心說謊,她才會哭的吧?
還沒等方軟想明白,鍾明娥再次開口。
“是因為我戳穿了你拙劣的謊言,你感到很沒麵子,加上說不過,就像個蠻不講理的小孩子一樣哭鬧不休,難不成你哭聲大你就有理了?”
“田心,你不再是三歲小孩,今年你都二十了,胡攪蠻纏的哭鬧是沒用的,大家都有腦子和眼睛,會思考也會看,你這種手段也太嘍了。”
鍾明娥的這番話如同重錘狠狠砸在方軟和劉小花的心口。
即時,二人麵色驟變,她們原本混沌的大腦也恢複了清明。
是了,她們鍾明就被田心帶歪了呢?
剛剛不是還在說田心滿口謊言嗎?怎麽這人一哭,她們怎麽就稀裏糊塗的怪罪到鍾明娥身上?
光靠哭聲就能扭轉話頭,混淆視聽,讓她們質疑鍾明娥——
這也太可怕了吧?
方軟終於想起自己剛才隻是坐在一旁看熱鬧的,怎麽就稀裏糊塗攪合進人的家務事裏了?還自願替田心出頭,抱不平——
她怎麽就忘了田心先前是如怎麽坑害她的呢?
想清楚的方軟,急忙一把推開田心,一溜煙跑了。
田心一時不察,被方軟一推開,驟然暴露了她幹幹淨淨的臉蛋。
哪裏有絲毫哭泣傷心的痕跡?
原來田心剛才那麽大的哀嚎,全是在逢場作戲。
看到這一幕的方軟,氣得恨恨跺了幾下腳。
“田心你怎麽能這樣子?”
這不是浪費她感情嗎?虧她剛才還以為田心受了多大的委屈呢?
感情全是假裝哀嚎博同情。
臉色一陣青一陣白的田心,在裝哭被戳穿後,頓感難堪。
隻是事情都到了這般地步,她就算再不想,也要硬著頭皮走下去。
她沒有正麵回答方軟的問題,轉頭凶狠的瞪著鍾明娥,眼神中滿是刺骨的仇恨。
現在的局麵對她非常不利,不過,也不是沒有翻盤的可能。
劉小花那不足為懼,她是劉小花的親閨女,即便劉小花再不是個東西,隻要她哭一哭,劉小花總會心軟的。
現在咬著自己不放的是鍾明娥,隻要讓他的話變得不可信,那自然不再會有人懷疑她了。
她想要報複繼父鍾明娥,肯定早已做好萬全準備。
敗壞名聲還隻是第一步,她還有二手準備。
隻要把鍾明娥打入地獄,他就永遠沒有翻身的機會。而他說的話,自然也就不會有人相信。
田心眼中閃過一抹陰狠,死死的瞪著鍾明娥,一字一句道;
“鍾明娥,你是不是非要逼死我才甘心?非要逼我在眾人麵前揭穿你做的那些惡心事你才肯罷休?我已經不是當初那個沒法反抗的小姑娘了,你再也不能傷害我了。”
田心滿臉屈辱的看著鍾明娥,帶著魚死網破的決然。
她也不想這麽做的,都是他逼的,既然如此,那就別怪她了。
是他自尋死路,跟她可沒任何關係。
此言一出,宿舍瞬間陷入極致的安靜,方軟愕然的瞪大了雙眼,似乎有些不可置信。
雖然她人沒有多聰明,但也聽得明白田心話中的深意。
田心,她是什麽意思?
方軟的視線在田心和鍾明娥身上打轉,接著用力搖了搖頭,拋掉腦子裏那些亂七八糟的想法。
不可能的,怎麽會呢,怎麽可能?
就在此時,宿舍門被人推開,來人見到宿舍內的情形時,齊齊愣住了。
這是什麽情況?
她們怎麽都回來了?
田心的臉色微變,有些不太好看,隻是箭在弦上不得不發,此刻的她什麽也顧不得了。
不整死鍾明娥,到時死的就是她自己了。
然而,即便被田心這麽指責,鍾明娥臉色也絲毫不變,依舊淡然,好似在他麵前聲嘶力竭的指控的田心隻是小小的跳梁小醜而已。
實際上,在他眼中,田心確實是跳梁小醜。
其實這一幕,鍾明娥在時光長河中也曾看見過,田心控訴原主猥褻她,指控劉小花包庇他,說傾訴這種猥褻一直持續了整整五年,直到她的繡品能賣錢,才有喘息的機會。
她仗著死人不能為自己辯解,肆無忌憚的把一盆盆髒水往他們夫妻身上潑。
那輩子她能成功,這世卻要問問鍾明娥答不答應咯。
“田心,你想說什麽,不如當著眾人的麵說個明明白白,大家都聽一聽,你要是有冤屈,相信她們會為你做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