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二十五章 拔刀
駱初七覺得自己的後背都微微冒汗了,不知是因為天熱,還是因為太過緊張,壓力太大了。
她繼續苦思,既然不可以用銀鑷子,不妨就用手吧。把手探到慕沉月的血肉當中,再直接將斷刀拔出來。相比之下倒比用鑷子更加方便,操作性也會更強,也更加安全一些。
可是手不比銀鑷子小巧,而且還不容易進到肉里,手上也不大幹凈,是極有可能造成感染的。
如果傷口感染了,對慕沉月的傷豈不是雪上加霜了。這自然也是不行的了!
她左思右想,頭都微微有些痛了,額頭更是輕微冒汗。她抿了抿唇,現在也只有用這個法子了。
她細心的將慕沉月的蟒袍退下,露出他光潔的白凈的後背,可是當看到那流血的大窟窿,窟窿里清晰可見未拔出來的斷恨,寒光刺眼,觸目驚心,也刺痛了她的眼睛和心。
她只覺得好口好痛好痛,痛的她幾乎喘不過氣來,是那種神魂俱碎的痛。
眼前的大血窟窿,若不是當時她及時的用銀針幫他封和大穴道,又喂他喝下止血的湯藥,恐怕這會子慕沉月根本撐不到現在,早就失血過多而亡了。
她掃了眼床邊的小几上,影一早就準備好了各式工具,而且非常的齊全。有乾淨的水,有紗布和酒精,另外就是消好毒的銀鑷子和鋒利的小刀了,還有幾個精巧的小銅盆子!
駱初七拿出昨夜配好的解藥,將黑衣的小藥丸放進一邊的小銅盆子里,接著倒入水進去。直到看到小小的藥丸完全化開,屋裡散發出陣陣濃烈的藥味。
她這才將乾淨的沙布小心的放進去,慢慢的等著她們浸透,只見白色的紗布沾上黑色的藥水后,慢慢就被染成了一樣的黑色。
她小心的拿出沙布,然後輕輕的捏干,再小心翼翼的用沙布擦拭著慕沉月的傷口周圍。
雖然之前她已經將慕沉月的幾處大穴全用銀針封住了,可是這麼輕輕一碰,傷口處還是微微往外冒著血。
而她則小心的,認真的,一遍一遍,不停的的給慕沉月擦試著傷處。而慕沉月傷口處流出來的血,也全是黑色的毒血,看著就讓人陣陣發寒。
可是駱初七面上毫無一絲懼怕,反而繼續認真的給慕沉月的傷口處解毒。雖然之前用了內服的解毒藥,可是現在傷口處的毒,還是需要用外用藥來解。
所以她才會一直小心的用帶著解藥的沙布,仔細的為慕沉月擦試著傷口。
只要把傷口處的毒慢慢解了,等到有鮮紅的血液流出,就表示傷口處已經乾淨了,只需要拔刀這最後一步了。
慢慢的新紅的血,終於一點一點的滲出來了,駱初七臉上終於露出一絲淡淡的笑容,她鬆了一口氣。再把已經分不清是紅是黑的紗布,放到銅盆子里去,低下頭來,仔細的檢查著傷口處的情況。
「翠荷……」
她輕聲喚道,現在她需要幫手了。
翠荷快速的進來,先用酒精將自己的兩隻手仔細的泡了泡,確定自己手上乾淨了。
這才將銀鑷子和小刀子,放到之前準備好的小火盆里去燒一燒。這是之前駱初七就吩咐過的,如此做可以消毒,減少感染。
駱初七卻搖搖頭,「不必了,你把酒精遞給我就可以了!」
翠荷微愣不過還是機靈的按駱初七說的辦,遞上了酒精。雖然她很疑惑,可是她知道,現在郡主根本沒有時間根自己解釋。
所以她要做的,就是聽郡主的安排行事,做好配合工作即可。
翠荷抬眼,只見郡主將酒精含到嘴裡,然後又將酒精遞過來,她麻利的接過。
駱初七小心的伸出自己的兩根纖細的手指,就好似銀鑷子一樣,慢慢的靠近慕沉月的血窟窿處,準確的夾住了露在皮膚外面的斷恨。
而她的另一隻手也沒空著,她的五指呈一個碗狀,凌空罩在慕沉月的傷口處,好似要將傷口保護起來。
等她做好這些準備了,她才慢慢將全身的力量放到夾住斷刀的兩根手指頭上,眼睛死死的盯著那個血窟窿。
突然她腦子裡閃過一個念頭,她突然起身,對著外面喚道:「影一!」
影一聽到駱初七的聲音,立刻進來。「郡主有何吩咐?」
駱初七一臉凝重,「影一,我剛剛仔細的觀察過了,這斷恨又大又鋒利,要直接將它取出來,怕定會傷到周圍 ,想不傷到其它地方, 幾乎是不可能的。所以我想到一個辦法,或許是現在為止唯一能想到的辦法。我想讓你用內力,將這把斷刀震碎,然後我再小心的取出碎片來。傷口之前就被撐大了,所以要取出碎片,相對會容易許多!」
影一基本上全明白了,他現在已經全然相信駱初七,所以他很贊同此法。
「郡主放心,屬下一定會小心再小心的!」
駱初七望著影一點點頭,「本郡主相信你,你先去用酒精將雙手洗乾淨,然後我再指導你如何用力!」
翠荷倒出酒精到一個乾淨的銅盆裡面,影一上前仔細的將手洗了又洗,再用乾淨的少布擦乾。
「影一,你用內力時也會有一定的風也險。比如萬一斷恨被震碎時,同時發生爆開,碎片向周圍的血肉刺去,反而會讓沉月更加危險,所以你使的力內,必定要溫和,受你控制!」
駱初七到底不放心,一再的叮囑影一。
「屬下明白!」影一認真的點頭,他對自己的內力還是有信心的,現在他能為救太子殿下努力,他心裡高興又踏實。
「好,接下來你就按我說的做吧!」
接著影一就按駱初七的要求,用兩指夾住斷恨,再用另一隻手以內力護住周圍的傷口。然後閉上眼睛,集中心神,將全身的內力,全都集上到那兩根手指之上。
只聽到碎的一聲,那斷刀終於應聲碎開,而且因為影一一直小心的用內力護著周圍。所以傷口並未炸開,只是恨碎成一小塊一小聲的了。
駱初七和翠荷皆是鬆了一口氣,可是影一此時卻已經滿頭大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