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章 死了,就成了墳頭草!
此刻,他倆牽掛的小主人公淩亦凡卻在寒風裏不停奔跑。他真的是又害怕又後悔,他的書包因為跑得急,也沒有帶出來,回去怎麽上課?
自說自話地跟著一個見過數次麵的小女生離開,導致此次綁架事件,回去如何麵對爸爸、媽媽?身上唯一的零花錢在書包裏,如今身無分文,饑餓、寒冷、恐懼遍布全身每一個細胞……
亦凡漸漸跑不動了,慢慢沿著高速公路往前走。雖然感激林斐兒跑來出租屋相救,但是,如果不是自己輕易相信別人,也不會遇到這麽糟糕的境況。
這個林斐兒臨走的時候,還塞錢給他,送比薩給他,可出於男子漢的自尊,又因為氣她不真誠,他拒絕了她的錢和食物。
而如今,他發現自己又開始後悔了!
是的,“君子不食嗟來之食”,可現在自己還是個未成年人,還是可以歸為“小人”的呀。這不!一君子,就餓肚子了,還回不了家!
也不知道這小丫頭怎麽撂倒這麽多凶神惡煞的歹徒的,反正他們吃了她送的東西,很快就睡著了。
是不是在飲料和湯裏下了安眠藥?因為她死活不讓他吃飲料,也不讓他喝湯……當時,不肯吃比薩,多少還有些賭氣的成份在,光吃比薩不喝飲料的孩子,還是孩子嗎?
亦凡如今細細回想,倒是覺得錯怪林斐兒了。她或許也是無意要害他吧?不然,挺漂亮的一小姑娘,變成了歹徒的幫凶,也挺讓人難以接受啊!
最令亦凡不能接受的就是,那些人說他是私生子,是媽媽跟她情人的孩子,說得有模有樣的……
難道這是真的嗎?媽媽怎麽會是紅杏出牆的壞女人呢?
爸爸這麽好,竟然不是親生父親?這個驚人的消息,實在是讓人難以消化呀!明明自己跟爸爸長得還是蠻像的呀!這世上怎麽會有這麽糟心的事兒啊!
淩亦凡一邊走,一邊把路上的一個易拉罐狠狠地踢了出去。
“哎喲!是哪個不長眼睛的赤佬!竟然擲到老子頭上了,看我不把你的皮給撕下來!”
亦凡一聽這聲音就不像好人,立馬又跑了起來。可又累又渴,又急又餓,跑了沒多遠……突然,腳一軟,又摔在了地上。這一摔,就仿佛黏在地上一般,再也不想起來了。
此刻,他就想,如果就這麽死了,也好!再也不用麵對那麽複雜的未來,也不用去跟老師解釋,自己是多麽愚蠢……才會遭遇綁架……
反正書包也丟了,也不用上學了……爸爸、媽媽那層偽善的麵紗也都撕扯下來了……根本無法再去麵對他們。他們一直在欺騙他!他們會不會要離婚?
然後,他就會像那幾個從不缺零花錢的同學一樣,再也沒人管了!
亦凡癱軟地躺在地上,一動不動,他能聽到由遠而近的腳步聲,也能預見自己將會遭遇另一個****的襲擊。
可是,他的雙腿像灌了鉛一樣,再也抬不起來了。
或許這樣也好,讓欺騙他的人都後悔去吧!因為你們,我這樣一個美好的少年就這麽英年早逝了……
想到這裏,亦凡的眼淚禁不住流了下來。他也懶得再動,隻是默默地等待來者的“極刑”,如同等在宰割的羔羊,絕望而無奈。
“是你這個死狗**(粗話)……”來人一邊罵,一邊捂著自己流著血的額頭:
“你還裝死?給老子起來!”此人一邊罵,還一陣猛踢亦凡的屁股和腿腳。
亦凡隻是任由他折磨,一動不動,他甚至也不在意自己會給他踢成遍體鱗傷,還是不治身亡。他無力反抗,也不想再反抗了。
這是一種從沒有過的體驗,劇痛,無力,虛脫,麻木,眩暈……是不是頻臨死亡就是這種感覺?
見亦凡閉著雙眼一動不動,那個衝動的中年男子開始冷靜下來,他打了一個酒嗝,然後遲疑著蹲下身子,用手在亦凡鼻子跟前探了一下,複又探了良久……
出於自衛的本能,亦凡屛住了呼吸,一般亦凡能在水下憋氣1分鍾左右。
本來是學遊泳的時候教練教的,後來看了電影,發現很多歹徒都喜歡把人往水缸裏按,於是,就擔心自己是不是也會遭遇這樣的酷刑?
因此養成一個習慣——在水裏憋氣,並且在心裏默默數數,幾乎每天都要會練習,洗臉時,把臉浸在水池裏……想象各種危險,便形成一種自救的儀式。
如今,水缸倒是沒遇到,卻遇到了這個探鼻息的,而且還是個疑心病極重的酒徒。亦凡心一橫,要麽就這麽悶死,要麽就逃過這一劫,就賭這一把!
“踢這麽幾下就死了?不會這麽倒黴吧?……可不是我!不是我!”那個中年男子從自言自語直接跳轉到驚恐萬分,遂拔腿就跑,一邊跑,還一邊氣喘籲籲地嘟囔:
“媽的,老子頭砸破了都沒死,這死鬼踢幾下就死了!真是晦氣!”
亦凡聽聲音逐漸遠去,就翻身慢慢起身,雖然屁股及以下部位疼得有些麻木了,腫脹的感覺也吞噬著他的靈敏度,可他害怕那個醉漢又會折回來,於是就憑著毅力重新站了起來。
一步一顫地往前走,當然他不再走在明顯的空路上,而是走下了高速公路,往人多的地方走去。
他尋思著:哪怕問麵善的人借個手機報個警,也比在高速公路邊上等死要好。
剛剛麵臨死亡的那種痛楚,讓他逐漸清醒,其實,他還不想死,透不過氣來的感覺,太難受了。
況且,如果他死了,爸爸、媽媽一準又能生二胎,那他豈不是白白犧牲了嗎?
不是有句俗話嘛:地球離了誰,都能繼續自轉……也不知道是誰說的,反正挺有道理的!活著,都把你當塊寶兒;死了,你可能就成了墳頭草兒。
想到這裏,亦凡又記起媽媽帶他去南京玩的時候,在一塊寫著“想一想死不得”碑前拍了一張照片。
當時,還小,不太懂,也不知道是哪裏的風景區。可那塊奇怪的碑文,卻鐫刻在自己的腦海。
亦凡有了這樣的信念,氣力倒是比之前要多一些了,盡管胃已經疼得在抽筋。
自從綁架以來,他幾乎滴水未進,起皮的嘴唇也裂出了幾個口子,隱隱還有鹹鹹的腥味兒灌到口腔裏,滋味兒倒也不錯。可惜,連口水都金貴起來,亦凡連咽口水的念頭都不敢有,因為嗓子在冒煙……
不知走了多少路,亦凡感覺自己的腿似乎已經脫離了大腦的控製,隻是在機械地往前走,早已透支的體力又在慢慢消散……
當他看到前方有一道道光亮的時候,又堅持走了幾步,終於還是由於體力不支,再一次跌倒了,這一次跌倒,他真的徹底失去了知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