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以前不敢,現在也不敢
周均益認真地傾聽,握著她的手,親吻著她的手背:
“你從來都不曾缺失愛你的人。你的家庭和睦,親人淳樸,不必時刻戒備,更無需勾心鬥角。你跟我不同,你也沒有真正接受過我,真正跟我像跟你先生那樣,放下你媽媽的告誡和束縛,得到家人的祝福,全身心投入,跟我談一場戀愛。顏素,知道嗎?這對我不公平,是不是?你先生占據了各種先機……
此刻,他的內心真是波濤洶湧,原來那個白月光真的也愛過自己,原來她在原地等自己整整十年……
“顏素,我能給你,他給不了的一切,你想過什麽樣的生活,我都能做到。隻要你陪在我身邊!”
顏素看著他熱切的眼神,忍不住羞紅了臉,有些不知所措,但心裏難免情動。可嘴上卻說:
“我跟他十幾年的相處,有了孩子,你說沒感情是騙人的!沒再遇見你,我內心還是挺平靜的,一起相守到老也是我的理想生活。可是,為什麽會變成這樣呢?”
顏素又開始流淚,她不敢發出聲響,畢竟公眾場合,動靜太大不合適。
“求你——不要這樣!”顏素沒有辦法,隻能哭著求饒。
“對不起,我情不自禁!”周均益隻得鬆手,顏素趁機躲到一邊:
“時間不早了,你還要趕回上海,還是送我回去吧!以後再聯係。”
顏素渾身都在顫抖,有好多聲音在告誡她:不可以!不可以!你已經結婚了,這樣是不忠!這樣是紅杏出牆……
“好,把手機給我!”
周均益壓抑著自己,控製著那份泛濫的情感,深吸一口子,才飛速把自己的號碼輸入顏素的手機:
“到時,我會給你一個手機,你可以說是公司配備的,好嗎?”
“幹嘛?我的手機用得好好的,用兩手機,搞得鬼鬼祟祟的!你錢多也不能這麽燒啊!捐點希望工程,辦個公益的療養院,可比捐我這手機有意義多了!”
顏素覺得自己不能這麽軟弱下去了,否則,會走上一條不歸路,暗暗調息,岔開話題又問道:
“不是我仇富啊!上海的房子那麽貴,你有幾套房?”
“大概,也就幾套吧?多數是在蘇州——你不會要房子吧?”
“這你都看出來了?在上海,我如果有了房子,也要全賣掉,回無錫這兒多買幾套,還能做個包租婆。也不上班了,輪著一家一家收房租,收完房租,就一路旅行,一路吃!沒錢了,再回來收房租………”
顏素故作輕鬆地說著……
周均益定定地看著,眼裏溢滿了寵溺:
“一直都是財迷,我記得,你以前就幻想擁有阿拉丁神燈,使勁兒變出一罐子一罐子金子;後來又想要個機器貓,嗯!對了,還要棵搖錢樹,卻不敢要聚寶盆,說怕自己不小心掉進去,出來十個顏素……”
“還能不能愉快地聊天啦!不帶這麽損的!我現在可沒這麽俗,不要金子啦!我要大鑽石,藍寶石,紅寶石,都是幾克拉,幾克拉的,放在保險箱裏——對了!”
“什麽?”
“你有幾個保險箱?裏麵一定有好多好多錢,看著你就是個閃著金光的土財主!”
“我這妥妥一高富帥,好不好?怎麽到你嘴裏就變味兒了呢?”
“哎——你真的好可憐,是什麽力量讓你這麽40好幾的高富帥,混成了一個老光棍哪!”
“還不是你這個老妖精嗎?”
“我可是說真的,你這麽多年,就沒遇到讓你覺得好的!”顏素一臉懷疑。
“有啊!還多了,演員、嫩模、公司金領、門當戶對的名媛、大學教授………好多!唉!可是——曾經滄海難為水,除卻巫山不是雲!顏素——我的心裏隻有你——”
周均益又握住顏素的手,親吻著,抬頭看她,眼睛黑亮,散發著渴望……
“別這樣!哥!我們回不去了!真的!再也回不去了!我不會為了情愛,丟掉家庭,也不會再去傷害其他人!”
顏素掙紮著,抽出了手,激動令她臉色白裏透出粉,眼裏含著淚,紅著挺翹的鼻子,一副楚楚可憐的樣子。
周均益心裏一陣疼痛,難道等了這麽多年,就等了這樣一個結局?
他真的好不甘心啊!上帝太不公平!他曆盡艱辛,卻遙不可及,而她那現成的丈夫,卻得來全不費功夫!
“哥!時間不早了,你回去還得開長途呢!我也得回去了!來!我們加個微信,到時,有空再聊,好嗎?”
“好!”
“顏素,我能再抱抱你嗎?”
“……好!”顏素猶豫時間不長,張開了雙手,周均益猛得緊緊摟住了她,深深吸氣,想把這個柔軟無骨的女人,永遠揉進自己的骨血……
顏素溫順地任他抱著,盡管感覺氣都快透不過來了,想著淩飛的擁抱要溫柔多了,但是,卻從沒有這麽被需要的感覺……
周均益並沒有再往下冒犯,是的,以前不敢,現在也不敢。
有時候,覺得自己也挺窩囊,麵對顏素,他就是冷酷不起來,卻又不得不冷靜。
這次回來,他對自己有破釜沉舟的決心,也是對這段單戀的了斷。他之所以,遲遲沒結婚,也是有心理原因的。
周均益的媽媽在懷著妹妹的時候,被小三找上門了,小三手裏牽著的女孩子比他還大。
據說,是父親插隊時,在蘇北的初戀情人。這孩子都那麽大了,因為未婚生子,生父不詳,父母逼她嫁給四五十歲的老光棍,她不願意,就四處打聽,過了半年之久才找上門來。
父親的荒唐和尷尬刺激了媽媽,心高氣傲又完美主義的媽媽難以接受,抱著他就衝往火車站,買了站票就跑回娘家了。
那個時候,媽媽懷孕已經8個多月,原本就是個嬌滴滴的大小姐,這麽一折騰,心情鬱悶,再加上抱著2歲不到的他,累著了。
到了上海就見紅,匆忙送到醫院,早產了,還是難產,大出血,搶救了一天一夜,大人小孩都沒保住……
那一年,是1976年的冬天!
臨近過年,周均益一直追問外婆:
“外婆!外婆!媽媽和妹妹去哪裏了?怎麽還不回來!”
“她們去很遠很遠的地方,找不到回來的路,你爸爸去找她們了。”
當然,他的爸爸不可能去找媽媽,他和他的小三住一起了,雖是後來有了孩子才不得不領的證。
但外婆是不可能再把孩子交給這麽個負心人,盡管覺得他爸爸也挺無辜,可她唯一的一朵小金花給沒了,連同那個活了幾小時的小外孫女。
這恨,是怎麽也淡不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