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打狗，還得看主人
大廳裏的目光齊刷刷看過去。
門口湧進來一排西裝革履凶神惡煞的保鏢，嚇得傭人們麵色慘白，就連宋明珠一時間都不敢說話。
還是馮玲最先鎮定下來，質問道，“你們是誰，知不知道擅闖私宅是犯法的？還不快出去，小心我報警！”
話音剛落，為首的中年男子把一個手機丟到了馮玲身上，不屑道，“馬上報警，別說我家先生不給你機會。”
對方的氣勢太足，宋永清又不在，馮玲的聲音微微顫抖起來，“你們別太囂張，這裏可是宋家，你知道…”
中年男子壓根沒有把馮玲放在眼裏，隻是看了宋顏一眼，拎起旁邊一個傭人，狠聲質問，“太太臉上的傷，誰打的？”
傭人嚇哭了，顫巍巍的指向宋明珠，“是，是二小姐。”
“打了幾巴掌？”
“就，就一巴掌。”
“你個賤貨！”宋明珠一邊罵傭人，一邊躲到了馮玲身後。
下一秒，卻被硬生生的扯了出來，“先生說，誰動了太太一下，十倍奉還。”中年男子發號施令，“動手！”
身後立刻有保鏢上來，揪住宋明珠的頭發就一巴掌狠狠扇下來，“啪！”
他們是練家子，就一巴掌，宋明珠的血就噴了出來，淒慘的叫著，“媽，媽媽，救我！”
“珠珠！！”
馮玲想要上去救宋明珠，卻被保鏢的皮鞋一腳踹倒在地，抱著肚皮嗷嗷叫，“啊！！”
“啪——”
“啊！救我啊，媽媽，媽媽——”
宋明珠哭得很慘，才兩三巴掌臉上已經看不出原來的模樣，腫得像豬頭，傭人們在一旁看著瑟瑟發抖。
馮玲爬到了宋明珠的腳邊，抱著她的大腿哀求，眼底全是慌張和恐懼，“顏顏，你快叫他們住手吧！”
“珠珠知道錯了，阿姨也知道錯了，求你讓他們不要打了，珠珠會被打死的，顏顏！”
保鏢把馮玲拖開，中年男子踩著皮鞋，一步一步來到宋顏跟前。
他穿著燕尾服朝宋顏深深鞠躬，恢複了做管家時溫和無害的模樣，“太太，先生讓我來接您回家……”
太太，先生讓我來接您回家……
這大約是她這輩子，聽到過最溫暖的話了吧。
宋顏的鼻子突然一酸，嗓音沙啞，“好。”
“顏顏，你救救你妹妹！”
“宋顏，我不會放過你的！你給我等著！”
耳膜裏鑽入撕心裂肺的哭聲。
宋顏看了一眼狼狽不堪的母女，再看了一眼地上被摔碎的空手提箱，抬手將淩亂的碎發撩到了耳後，轉身離開，“走吧……”
別墅外停了一排低調的黑色豪車，中年男子走到一輛賓利慕尚旁，拉開了後座的車門，“太太，請上車。”
宋顏點了下頭，彎腰往車子坐去。
下一秒，全身一僵。
車內，溫黃柔和的燈光從頂部傾瀉下來，男人坐在真皮座椅上，修長的雙腿疊交著，膝蓋處正放著幾份文件。
她沒有想到，陸修瑾竟然親自來了。
大抵是見半響沒動靜，男人抬起了沉靜漆黑的眼眸看過來，眉頭一皺，隱隱有些不耐煩，“上車。”
宋顏回過神來，努力壓著緊張感，坐進了車裏。
坐到了他的身邊。
司機關上車門，進了副駕駛驅車離開宋家別墅，後麵的車相繼跟了上來。
陸修瑾早已收回了目光，專注的看著手裏的文件，沒有再同她多說一個字。
一路上，車內都很安靜，隻偶爾傳來文件翻頁的聲音，輕輕的沙沙響，悄然落在了她的心上。
氣氛，有種說不出來的怪異。
最後還是宋顏沒能沉得住氣，大著膽子輕聲喊了句，“陸修瑾……”
男人正在落款處簽字，聽到她的聲音，筆尖頓了一下，側眸看過來，眼角的淚痣被燈光襯得特別撩，隻是目光過於冰冷。
宋顏還沒來得及說話，卻見他啪的合上了文件，抬手就扣住了她的下巴，將她往前麵一帶。
兩人的距離，近在咫尺。
她的瞳孔裏清晰的映出了他的眼，像是透不進光的深海，詭異森然，隱隱蘊著暴風雨。
看得宋顏一陣頭皮發麻，心髒緊張的砰砰跳，全身的汗毛都豎了起來也不敢說一個字。
他看了許久，突然嗤笑了一聲，“真沒用。”
爾後放開了她的下巴，繼續翻開文件工作。
徒留宋顏傻傻的坐在原地，琢磨不透他的那聲真沒用是什麽意思，直到駕駛室傳來男子的聲音，“先生，太太挨的打，已經照您的吩咐，十倍還了回去。”
“嗯。”他淡淡應道，嗓音裏沒有半點溫度。
宋顏這才明白過來，陸修瑾的那句真沒用，是嫌棄她在宋家挨了打，給他丟臉了。
不過想到他先前讓人來救她，還替她教訓了那對不要臉的母女，她始終是心存感激的。
隻是，當年他給她的錢，終於還是被她弄丟了，她大概永遠都還不到他的手裏，也永遠都洗不掉那一夜的汙點了。
想來也好，有些秘密既然已經隨著時間埋葬，那就讓她一輩子藏在心底的最深處吧。
她在心裏深深吸了口氣，真誠道，“陸修瑾，今晚的事，謝謝你……”
“不必。”
清冷的嗓音中，男人視線落在她身上，那眼神，根本不像是在看一個人，更像在看一個物件。
他盯著她，薄唇微掀，嘲諷般開口，“打狗，還得看主人。”
宋顏全身的血液，倏的變涼。
…
車子再度開回半山腰的南灣別墅，女傭們依然帶著微笑向他們問好，陸修瑾回了臥室，第一時間去洗澡。
布偶貓蜷縮在她的腳下休息，有了昨晚的教訓，宋顏不敢再坐到床上，甚至連沙發都不敢坐，就靠在牆邊，等著他洗完澡。
等待的過程中，宋永清的電話打了過來，宋顏不用想，都知道肯定是馮玲和宋明珠告狀了，所以宋永清迫不及待來興師問罪。
宋顏怕宋永清對阿笙不利，不得不接這個電話，“爸，這麽晚了給我打電話，有什麽事嗎？”
宋永清氣急敗壞的聲音刺入耳中，“宋顏，你跟我裝什麽，我給你打電話有什麽事，你還不清楚嗎？”
“你現在簡直是喪心病狂了，在外麵結交了不三不四的老男人不說，竟然還敢帶到家裏來，把你妹妹和馮阿姨毒打到進了醫院？”
隔著屏幕，宋顏都仿佛能看到對方暴跳如雷的模樣，她秀眉微蹙，涼涼的笑，“爸，如果我說，是宋明珠做錯了事，她活該挨打，您信嗎？”
“宋顏，這都什麽時候了，你還在這裏信口雌黃，顛倒是非，你妹妹向來乖巧懂事，哪裏跟你一樣，蛇蠍心腸，心狠手辣！”
宋永清被氣的呼吸粗重，“我告訴你，我不管你現在在哪兒，都給我馬上滾到醫院裏來，向你的妹妹和馮阿姨跪下道歉，請求他們的原諒，否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