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廢黜的內力
蕭楚禦已出手,手刀砍在舞輕塵後頸。
舞輕塵軟綿綿倒下。
蕭楚禦有一瞬恍惚,人已行至榻前,將被子提起來,丟在舞輕塵身上。
“帶走。”
再次醒來,周圍一片黑寂。
舞輕塵聽見夜鴉在屋外枝頭嗚嗚的叫,牆角有老鼠窸窣的聲音,黴味彌漫在鼻尖。
是了……這裏是冷宮。
月色隔絕在油紙窗之外。
她移了移身體,碾壓般的疼痛還在,身上粘稠感很重,未經清洗的身體很不舒服。
“有人嗎?”
嗓子依舊幹涸得厲害,有些許血腥的味道。
舞輕塵掙紮著起床,拿木盆走到井邊。
打水。
冰涼的液體順著喉間淌下,她把木盆清洗幹淨,端著一整盆水走進房間。她需要清洗身體,那些純侮辱性質的痕跡,她要一分一毫全部洗幹淨!
仲秋的夜,冷冽的井水澆在身上,一瞬沾上體溫後,很快變得與她的心一樣沒有溫度。
男人站在牆角,聽著屋內女子偶爾吃痛的低呼,聽著她凍得牙齒打架的聲音,他的手緊了緊,薄唇抿得像一把刃。
良久,眸中閃過一絲諷刺,轉身離開。
這個夜,舞輕塵再無半點睡意。
她盤腿坐在床上,回憶從前的點點滴滴,也試圖調息內力。
沒錯,舞輕塵原本是有內力的,隻是——
帝王酣睡,豈容身側人武功高絕?
大周國,將軍家女兒做後妃的不知凡幾,每一位進宮之前,都會廢黜內力。
那日,按照祖製,嬤嬤送上“散功散”,蕭楚禦大發雷霆,說舞輕塵是他的妻子,是他這輩子最信任的人,也是他這輩子唯一的女人。
他說,她不用散功!
他說,他要她要留著內力,留著武功,若有一天,他辜負了舞輕塵,就由舞輕塵一掌劈下。
嬤嬤各種為難,周圍侍從齊齊跪下,說於理不合。
舞輕塵一顆心都在蕭楚禦身上,哪裏會想到婚後會發生這麽一出,笑著便喝下“散功散”。
然後,現實狠狠打了她一巴掌!
以血的代價,滿門152口,從老人到稚子!
“噗!”
一口血從口中噴出,好不容易找到的一絲內力根本不受控製,在胸腹亂躥,舞輕塵抹一口血,再來!
少頃,“噗”的再一聲。
無數次嚐試,無數次失敗……
到天亮的時候,舞輕塵胸前衣襟已濕紅了大塊,心肺俱傷,身體早到了撐的極限。她一手撐在床板上,一手捂在嘴上。
冰涼的空氣從鼻腔進入,再到肺部時,肺部刺的一陣陣痛,唯有捂著嘴,呼尚有餘溫的空氣,肺部才會好受一點。
“吱嘎”一聲,冷宮門開了,是趙青荷的聲音:“還住得慣嗎?我的好妹妹!”
她跨步而入,一手拿絲帕掩住口鼻,一手在麵前扇來扇去,雙眼打量四周環境。
很好,地上灰塵至少有銅錢厚,鞋子踩上去,灰塵“噗”的揚起;很好,牆角屋梁蜘蛛網數不勝數,說不定就有一兩隻毒蜘蛛。
“托表姐福,本宮還沒死。”舞輕塵挺腰坐直,清淡笑著,上揚的唇角如小小的淩霄花。
趙青荷臉色一變,不過在看清舞輕塵的樣子後,笑意更濃:“喲,心頭血都吐出來了!離死也不遠了!”
舞清塵冷冷道:“本宮提醒你,本宮雖在冷宮,但畢竟還是皇後,是皇上明媒正娶的皇後!你跟本宮說話時,最好客氣點!得稱一聲‘娘娘’,並自稱‘臣妾’。趙青荷,你也不想後世史書說你不懂尊卑吧?!”
“尊卑?娘娘?你在說笑話嗎?沒聽過拔毛鳳凰不如雞嗎?在這所皇宮裏麵,誰得寵,誰就是鳳凰!”趙青荷快行兩步,雙手撐在床沿,目光與舞輕塵對視,眸光中全是奚落,“舞輕塵,你現在就是一隻沒了毛的雞!來人,把本宮準備的東西拿上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