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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87 做客楊哥家
「奇怪,家裡怎麼就楊哥自己呢?」晴兒悄聲問我。
我搖搖頭:「我和你一起來的,我怎麼會知道?」
晴兒沖我做個鬼臉,拿起一顆糖沒剝皮塞到我嘴裡。
我和晴兒看著電視吃著糖。
一會,聽著楊哥在廚房裡叮叮噹噹忙乎的聲音,晴兒站起來,脫了外套,去了廚房:「楊哥,我來幫你做菜!」
「呵呵……讓客人動手,那怎麼好意思!」楊哥客氣道。
「沒事,這樣速度快!」晴兒圍上圍裙就開始幹起來。
我在客廳里,聽到晴兒和楊哥邊忙乎邊聊天。
「楊哥,家裡過年怎麼就你一個人啊?」晴兒終於忍不住還是問了。
「哦……孩子到鄉下奶奶家過年去了,開學前回來。」楊哥回答。
「哦……」晴兒發出長長的一聲,然後又問:「那……那你家嫂子呢?」
晴兒明明看見了牆上的遺照,還問,神經啊。
「嫂子?呵呵……你嫂子在那遙遠的地方……」楊哥發出兩聲乾笑。
我坐在客廳里,砰然心動,遙遠的地方?什麼意思,指的是誰,是遙遠的天國還是遙遠的浙江蒼南?
楊哥的回答模稜兩可,讓人捉摸不透。
晴兒顯然沒有猜透楊哥話里的意思,顯然是以為生活中的嫂子在那遙遠的地方過年沒有回來,顯然以為就是指的柳月。
我之所以這麼想,是因為晴兒不再問這個問題,而是情緒突然顯得高漲,和楊哥在廚房裡談笑風生。
其實,我也是這麼想的,依柳月的性格,她想回老家或者留在西京過年,楊哥是阻攔不住的。
趁他們在廚房忙碌的時機,我在室內隨意走動,四處觀察,想看有沒有什麼柳月留下的痕迹。
可是,我看了半天,沒有看到柳月的任何影子。
難道,柳月回江海不在楊哥這裡住?難道,平時都是楊哥去西京找她,她不回來?哪怕是悄悄回來?
我怔怔地想著,心裡莫名難受起來。
我不知道自己為什麼難受。
有了晴兒的幫助,酒菜很快就弄好了,大家坐定,開始喝酒吃飯。
楊哥一個勁誇晴兒的手藝好:「小許,幹活真利索,炒菜的手藝也不錯,比我做的好多了,瞧,這菜,色香味俱佳……」
晴兒被楊哥這麼一誇,笑得咯咯的,很開心。
楊哥倒上酒,舉起酒杯:「小江,小許,來,過年了,歡迎你們到我家做客,今兒個,我敬你們倆一杯,祝你們新年取得更大的成績,各項工作都更上一層樓……」
「楊哥,我們敬你!」我和晴兒舉杯,我說:「祝楊哥步步高升,官運亨通!」
「哎——」楊哥擺擺手:「還是我敬你們吧,俗話說,要想好,大敬小,我混了這麼多年官場,到了這個級別,這個份上,也不做別的想法了,倒是你們,特別是小江,風華正茂,年輕氣盛,上進自信,青春蓬勃,只要好好乾,不要辜負了大好青春年華,一定會有所建樹……」
「謝謝楊哥鞭策鼓勵!」我和晴兒同楊哥舉杯乾掉。
「楊哥,您才40多歲,怎麼就不做別的想法了呢?」我放下杯子,問楊哥。
「呵呵……小江,這個就複雜了,簡單說吧,這就是規格限制的,如果我在省級機關工作,我一定會有這個想法,因為上面還有廳級、部級,可是,我在地級機關,最高級別首長就是地級,整個江海,地級幹部有幾個?本地的縣級幹部能提拔起來的有幾個?地級職位中,真正有實權的位置又有幾個?」
我和晴兒直勾勾地看著楊哥。
「地級市的地級幹部,一般來說,除了各縣委書記,市直部門的縣級幹部很難提拔,再有就是省里往下放的,平級地級市交流過來的,而真正有實權的呢,也就是市委和市政府的幾個人,其他的就是個名聲和待遇,像我這樣的,基本是到頂了,退休前能給找個地方給個副地級待遇,已經是謝天謝地了……」楊哥自嘲地說。
「那……你不想努力試試?」我又問。
「呵呵……小江,你還年輕,官場里的道道很多,在雜亂中都有著固定的規則,到了一定的位置,就不是靠努力和能力能解決得了的了……」楊哥笑笑:「人心不足蛇吞象,知足吧,面對現實吧,我從一個公社秘書一步步到了這一步,也算對得住祖宗在天之靈了,也算是光宗耀祖了……這官場,無止境,這做官,沒有最大,大家都想做最大,可是,國家主席只有一個,怎麼辦?呵呵……」
我點點頭:「楊哥說的有道理!」
晴兒聽得很新鮮:「這做官,還這麼複雜,真煩人啊,天天想這些,都累不累啊?」
楊哥看著晴兒笑了:「呵呵……小許說的對,混官場,很累的,整天要費盡心思,可是,也要看什麼人,有的人就是熱衷於官場的爭鬥,熱衷於與天斗與地斗與人斗,熱衷於勾心鬥角爾虞我詐,這些人,一旦離開了權力場,會頓時感到失落和空虛,會頓時感到人生沒有了目標和方向的……」
「峰哥,你可不要這麼累啊,我可不想讓你天天這麼折騰,咱一切順其自然,只要安安穩穩過日子,做不做官無所謂……」晴兒對我說。
「好,還是小許這心態好,」楊哥看著晴兒又笑了:「無論做什麼事情,無論做人還是做官,心態最重要,我看,小許啊,就是那種與世無爭的心態,這種心態的人,在官場上,一般是提拔不起來的,不過,要是遇上絕佳的機遇,說不定能做直升飛機……」
「什麼機遇?」晴兒笑嘻嘻地看著楊哥。
「比如,提拔年輕幹部,提拔女同志,提拔民主黨派幹部,這樣的機遇是有的,前幾年,機構改革,要求地級領導班子年輕化,要求班子里有女同志,結果,咱們市委黨校的一位年輕女同志,才29歲,直接從正科級提拔到副地級,進了市級領導班子,一步登天,她最大的貢獻就是把市級領導班子的平均年齡一下子降低了好幾歲,符合了省里的要求……還有下面縣裡的一位工廠的年輕技術副廠長,民主黨派,也是一步提升為副市長,因為上面要求市政府領導班子里必須有民主黨派成員,而且要知識化年輕化……這都是機遇……」楊哥笑眯眯地看著晴兒說。
「哦……」晴兒睜大了眼睛:「機遇,可遇而不可求,這百萬人裡面還不知道能不能有一個,咱們是不做這個奢望的……咱們做老百姓,隨遇而安,就很好……」
楊哥和我都笑了,楊哥對晴兒點點頭,又看看我:「小許很不錯,小江,你能遇到小許,也算是你的福氣了,你們倆要好好相處啊,生活上互相關心,事業上互相幫助,好好生活,好好做事,未來是你們的,明天,也是你們的……」
「謝謝楊哥,」晴兒說:「其實,楊哥,你真的不老啊,才40多歲,正是年富力強的時候,再過上10年,也不過才50多嘛,這工作,這生活,都還處於正午,正是人生最燦爛的時候,楊哥不但在工作上是我們的領導和老師,在生活更是我們的楷模和榜樣……」
楊哥笑了:「小許過獎了,來,咱們繼續喝酒,你們吃菜!」
在楊哥笑的一瞬間,我看見,楊哥的眼裡閃過一絲憂鬱和失落,還有淡淡的哀愁。
我不知道晴兒為什麼說這番話,許久之後,我才領悟到晴兒此刻講這番話的意思。
「小江,你們報社的大樓建地很快嘛,誰在分管基建?」楊哥突然問起這個話題。
「梅玲分管基建!」我回答:「梅玲現在是社長助理,馬書記自己任命的,協助馬書記分管基建和行政……」
「哦……這個馬嘯天,也真能折騰,怪不得他最近找我打聽市裡提拔副縣級的事情,原來如此,這個梅玲,看來是他要著力推薦的對象了……」
「他推薦就能行?這副縣級不是市委領導說了算嗎?」
「是市委領導定,不過,馬嘯天難道就不會去找市委領導了嗎?這梅玲這麼能活動,不會往上走走嗎?」楊哥含笑看著我,又說:「這年頭啊,領導都喜歡搞基建,大樓一建,氣派、敞亮、門面,抓面子,出政績,還有,搞基建,也是某些人致富的捷徑……往往一座樓、一條路,一個項目,都要搭進去好幾名幹部,唉……」
我默默地聽著,楊哥知道的真多。
在楊哥家吃完飯,我和晴兒謝別楊哥。
臨走時,楊哥拍著我的肩膀:「明天初七,就開始上班了,年後,估計還要有不少事情……還有,記住我告訴你的那個私人酒宴,到時候我通知你……」
楊哥還記著這事,看來這個酒宴很重要,我心裡很感動,點點頭。
「楊哥對你不錯啊,看來,楊哥不知道你和她的那些事情吧?」回去的路上,晴兒歪著腦袋看著我。
我努努嘴巴,沒有說話。
晴兒看我不說話,也就不再提這事。
看得出,晴兒今天的情緒不錯。
下午,老三來了,明天他的公司開門營業。
我要把電視機還給老三,老三擺擺手:「算了,送給你們倆,省的你們在宿舍里悶得慌,連個新聞都看不到。」
「靠,你真夠大方的,做老闆了就是不一樣……」我說。
老三得意地笑笑,摸出一個大哥大:「嘿嘿,我配上這個了,模擬信號的手機,厲害吧!」
「哇塞,真牛啊,說你行你還真行了!」晴兒笑嘻嘻地說。
「江峰,你要不要,要的話,我送你一個,話費你自己交!」老三對我說。
088整天瞻前顧後
「好啊,好啊,峰哥,到時候你一掏大哥大,多氣派,像大領導!」晴兒樂了。
「不行啊,我們單位只有老闆才有大哥大,我帶著這玩意,大家一定以為我是受賄的,到時候,有八張嘴也說不清楚了……」我謝絕老三的好意:「兄弟的好意我領了,只是,我還要注意影響……再說了,這玩意雙向收費,到時候我花費也交不起……」
「靠——你們這在機關單位里混的,真累,整天瞻前顧後,還是我自己做老闆舒服,自由自在……」老三嘲笑我。
我笑笑,沒說話。
下午,我送晴兒回學校,學生到正月15開學,但是系裡的老師明天就上班了。
第二天,初七,假期結束了,上班了。
新的征程開始了。
節後上班第一件事就是馬書記召開全社中層幹部會議,強調加強報社領導骨幹力量政治和業務素質的重要性,特別對如何提高青年中層幹部的基本素養和管理能力提出了幾點要求。
我作為報社目前最年輕的中層幹部,自然也在其內。
馬書記在會上強調:」今後,報社的各項事業都要有一個大發展,作為年輕的新一代中層管理幹部,在報社的發展史上具有重要的承上啟下的作用,對於報社的未來起著決定性的作用,青年領導骨幹,要做到知識化、政治化,業務上要做排頭兵,熟悉掌握專業知識,以力服人;政治上要不斷加強自身思想理論素養,提高思想理論水平,以理服人;工作中要放下架子,吃苦在前,享受在後,團結同事,體諒下屬,關心部屬,以德服人……」
馬書記本人以前就做過多年思想理論宣傳,腦子裡貨不少,講起來頭頭是道,滔滔不絕。
接著,馬書記話鋒一轉:」有一些並不老的所謂老同志,自以為在報社干過幾年所謂的中層領導,就擺譜,擺老資格,不是想著如何去走好自己的本身工作,而是整天想著如何去為自己謀利益,如何去爭權奪利,對黨委的安排稍有不如意,就不顧自己的身份,到處發牢騷,胡說八道,對黨委的集體領導功能橫加指責,污衊黨委領導獨斷專行,一言堂,胡說什麼中層幹部競聘上崗是黨委欺騙強姦民主民意,說什麼在報社裡混是順我者昌,逆我者亡……在社內說,在社外說,在山裡說,在山外說……這種人,全然沒有一名共產黨員的最基本思想覺悟,全然沒有維護報社聲譽最基本的責任感和大局觀念,全然沒有一名領導幹部的最基本素質,這種人,只要我在報社一天,就永遠也不會重用……今後,不管是誰,老老實實做事業是本分,少給我胡說八道,自以為老資格,什麼老資格?你給我下去!」
馬書記最後講話的語氣很嚴厲,會議室里鴉雀無聲,氣氛很緊張。
我坐在會議室的一個角落,聽著馬書記的話,猛然想起馬書記這是不點名在痛斥老邢,老邢和我一起扶貧的時候,晚上躺在床上聊天,經常沖我和老李發類似的牢騷。
報社人多嘴雜,馬書記知道這事不足為奇,可是,馬書記那句「在山裡說,在山外說」讓我心中一竦,什麼意思?山裡,不就是我老邢老李嗎,馬書記怎麼知道的?難道是老李……
我的頭皮有點發麻,老李是很豪爽義氣的一個人啊,不會幹這種事的吧?
既然老李不會幹這種事情,那把這消息透露出來的還有誰呢?還有誰在山裡聽到老邢的牢騷和不滿呢?
自然就是我了。
一想到這裡,我頭皮麻的厲害了,媽的,馬書記的講話傳到老邢耳朵里,老邢第一個懷疑的就是我,老李正和他一起在山裡戰鬥,我不但調回報社,還提了半格,從一般道義上對馬書記自然要感恩戴德,自然要回報個人的思想情況,順便順手牽羊打點小報告,也在情理之中。
如果是這樣,誤會就大了,我這頂打小報告、小人的帽子就戴上了。
想到這裡,我不由心裡很懊喪,操——難道是老李打了老邢的小報告,卻讓我來背這黑鍋,老邢這火爆性格脾氣,知道了還不罵死我。
不覺中,我又得罪了一個人,我自己卻不知道是怎麼得罪的。
我肯定,這報告必然是老李打的,絕無第二人的可能。
想起柳月曾經和我說過,轉業軍人在單位里是一道獨特的風景線,由於長期的軍營生涯,導致他們大多到地方上之後一無所長,不懂業務,只會玩人,又缺乏社會資源基礎,在業務、提拔等諸多地方比較被動,因此,在現實面前,他們逐漸分化,可以分為兩類,一類是從頭學習,紮根實幹,埋頭苦幹,靠良好的人員關係和謙虛的學習態度逐漸站穩腳跟,另一種呢,就選擇了走捷徑,把精力放在了公共關係上,走上層路線,經常單獨向領導彙報個人的思想動態和所見所聞,以此博取領導的賞識,獲取自己的個人利益。
老李,無疑應該是后一種。
我很鬱悶,老邢和我還有老李天天一起大山裡出生入死,摸爬滾打,榮辱與共,同甘共苦,沒有什麼利益衝突啊,老邢參加工作20多年,沒有功勞也有苦勞,受了不公平待遇,發發牢騷,也沒什麼大不了的事情,何況,老邢講的也不無道理,還有,老邢在山裡對我和老李無論從生活上還是工作上,也很照顧,我們出了差錯,都是他出面承擔,這麼在背後捅他一刀子,太過分了,太沒有人味了!
而且,老李這麼做,還直接將我推到了和老邢對立的境地,老邢毫無疑問會把這筆賬算到我頭上,會以為我是個忘恩負義、賣友求榮的小人。雖然我覺得老李可能在做這事情的時候,對我沒有惡意,只是從自己的利益出發,可是,無形中,我被推到了矛盾的風口尖上。
想起這些,我悶悶不樂,神情不由恍惚起來。
「好了,我今天的話就講到這裡,大家有什麼想法,自由發言!」馬書記結束了講話,要聽大家的想法。
會場一片寂靜,沒有人主動站出來發言。
「江峰,你先說吧!」馬書記點卯了。
我忙將思緒收回,站起來:「嗯……馬書記的講話,我聽了覺得很受益,我在這裡表個態,回去后,我們新聞部將召開專門會議,認真貫徹落實馬書記的講話和指示精神……從我個人來講,更要帶頭實踐落實,無論在思想素質上還是業務素質上,都要狠抓落實,在實際工作中狠抓落實,特別是馬書記提到領導幹部要吃苦在前,享受在後這一點,更要落實在具體的工作中,給普通群眾做好表率,從我做起,從現在做起……」
我的講話都是心裡話。
簡單說完之後,我坐下。
我看到馬書記臉上露出了滿意的表情。
同時,我也看到劉飛的臉上露出了捉摸不定的笑。
然後,是劉飛發言。
「我很贊同江主任的觀點,吃苦在前,享受在後,我們作為報社的中層領導骨幹,就是要給廣大群眾帶個好頭,身體力行,起到模範作用,己所不欲,勿施於人……我們做任何事情,說任何話,都要站在維護報社黨委的角度,站在維護報社安定團結局面的角度,站在維護報社根本利益的角度,同時,我們內部各領導骨幹,要加強團結,我們要堅決團結在以馬書記為核心的報社黨委周圍,一心一意把報社的各項工作抓上去……」
劉飛的講話同樣精彩,馬書記微微點頭,表示了些許的讚賞。
接著梅玲大大咧咧發言:」剛才我聽了新聞部江主任和辦公室劉主任的發言,很有感觸,很有想法,我覺得,綜合起來就是一句話,那個明朝叫什麼閹的人說得好:先天下之憂而憂,後天下之樂而樂……」
不愛學習,只愛風月交際的梅玲在文人遍布的報社賣弄文采,顯然是顯得很蹩腳,連個宋朝的范仲淹都說不準,還在那裡牛皮哄哄,惹得報社那些部室主任一陣輕笑。
馬書記也皺了皺眉頭。
梅玲繼續在那裡神氣活現地大侃:」我個人表態,堅決擁護馬書記,堅決擁護報社黨委,馬書記的話就是黨委的話,我們都是馬書記的兵,我呢,更是馬書記的小學生,是馬書記的馬前卒,我今後,保證做到,鞠躬盡瘁,死而後已,全心全意馬書記做貢獻……」
同事們竊笑的聲音更大了,梅玲卻渾然不覺,依然在那裡大吹大擂。
「咳——」馬書記臉色有些難看,猛地咳嗽了一聲,梅玲才猛然意識過來,停住嘴,意猶未盡地坐下。
會後,我琢磨了半天,覺得有必要去山裡的石屋村去看看,有必要去看看老邢。當然,我不能做的太露骨,隻身去。我打算帶著新聞部的全體同事,去扶貧點體驗生活,採風。
我決定先去給馬書記彙報一下這個想法,得到馬書記的批准。
我去了二樓馬書記辦公室,剛到門口,正好聽見馬書記在講話,嗓門不小,我在門口正好聽見。
「平時讓你多看書,多學習,你就是不聽,看看你今天在會上都講了些什麼,胡謅八扯,信口開河,亂引經據典,成為別人的笑料,不懂不知你就少說,出什麼洋相……聽聽劉飛和江峰的講話,再聽聽你的,胡鬧!你這番講話,把我當什麼了?一言堂?獨裁統治?你是我的什麼小學生、馬前卒?沒有一點水平,你這是一個社長助理應該講的話嗎……以後開會,想好了再說,不懂你就別說,丟人現眼……」
馬書記在發火,顯然是在訓斥梅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