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罪惡
麗都，彼岸大街，這裏曾經就是劉淇第一次實戰，第一次亮劍的時候，路邊的楓樹甚至帶著點點血腥。無根的幽魂們在這個地方漫漫遊蕩，一陣陣的陰風就這樣吹遍了整條大街，好像是在竭力宣布著冬天的到來……盡管如此，雪，還是沒有落下來。
2024年冬，全世界無雪，雲陰萬裏無晴，大地籠罩在一片的混沌之中。藍幽明的身上似乎有點點的謐光，影響著世界，葉世羽和柳青嵐對這個並沒有幹涉的興趣，所以說起來，一切就隻有這個樣子了。
王彬走在彼岸大街的街頭，突然就聽到路邊的電視機裏麵傳出一聲震撼人心的“allhailsann。”王彬先是微微一愣，然後似乎明白了點什麽，他輕輕止住跟在他身後的月宮雅美，然後轉過身，看著那擺在接上的電視機。
電視機裏麵，藍幽明穿著一身華麗的教廷正裝，腰身彼筆挺地走了出來，走到廣場的邊緣，走到人群的中間，他的神色平靜，如水。
這個西界的東土聖子走到了人群之中，將自己呈現在了世界的麵前，他的頭上並沒有帶帽子，將自己一頭黑色的頭發完全顯露了出來。在他的身後緊跟著的，是一個美豔無雙的東方女性，擁有讓世界瘋狂的精致麵容和傾迷萬物的傲人身材，聖女月宮舞緊跟著藍幽明，好像是他的影子，也好像是他的憂傷。
西方世界的領袖，高貴的喬米路特三世教皇陛下就亦步亦趨地跟在兩個人身後，好像是一個跟班，沒有自己的想法，隻有無盡的服從和崇敬。雪莉站在他的身邊，看著前方迎麵直視萬人注視的夫君，笑容漸漸融進了她的麵容。
再後麵，整個梵蒂岡教廷傾巢而出，聖騎士，教士，還是審判者們紛紛緊跟其後，將自己一生的信仰堅定地壓在了已加冕的，偉大的第十三任聖子冕下身上。
聖子冕下就這樣，緩緩地走到了聖彼得大教堂的門口，用平靜的眼神打量著廣場上麵的風景，看著這些人，看著這些力量。繼承了藍家優良血統的藍幽明麵色如玉，他嘴角突然輕輕揚起，傾國傾城……
“蘭蘭……你，已經走上了一條布滿荊棘的道路……你的將來，會怎麽樣呢？”王彬喃喃自語道，“如果說你可以放棄榮耀的話，一切都是還可以挽回的，但是，你會放棄這浮華的榮耀嗎？”
“姐姐……”月宮雅美輕聲說道，看著在電視機上麵的月宮舞，月宮雅美怯怯地說了一句，接著就又看看身前的王彬……曾經自己是這樣迷戀這個男孩子身上的這種神秘感和灑脫感……可是，到底是什麽時候開始，他的臉上居然也會出現苦笑了呢？
“算了，他有他的生活，我有我的掙紮。”王彬苦笑一聲，將自己的思緒扔下，輕輕拉起月宮雅美的小手，“雅美……一切準備都已經妥當，明天我們就離開這裏，你真的下決心了嗎？要和曾經的自己來一個了斷？”
“了斷？”月宮雅美神色恍然，接著搖搖頭說道，“對不起……我，我真的不想這樣，好像回到那天下午……我好懷念那天下午，好懷念以前的……”
聽到這句話，王彬不知道為什麽，突然想到了自己為了監視段繼誌而進入麗都一中精英一班，就在那天上午，自己穿著簡直就像是為自己量身定製的學校製服，帶著高傲的自信走進教室的時候，整個教室為之轟動，幾乎所有的女性都發出了下意識的驚呼，所有的男生都難以抑製自己內心的鎮靜。
帥，到了一定的境界之後，將成為一種磁場，成為一種結界。
而就在這個時侯，自己注意到了他，注意到了那個小男生，他坐在自己的座位上，微微揚起頭看著窗外的風景，神色中揮之不去的，是哪令人心痛的迷茫。
一個人，居然可以影響到身為異能者的自己的心神，這樣的人，他可能廣愛，可能會邪惡，但是絕對不會是普通人！就是抱著這樣的一個想法，自己在介紹完之後，很好奇地走上前，走到那個座位的前麵，伸出自己的右手，輕輕地問道“你好，我是王彬，請問，我現在可以坐在這裏嗎？”
藍幽明抬起頭，用平淡的神色正麵自己，漫不經心地說道“哦，你好，我叫藍幽明。”
“嗬嗬嗬……”王彬狠狠地搖搖頭，讓自己從這該死的回憶中解脫出來，“這樣的生活，其實真的蠻不錯的，但是陷入對過去的回憶中的話，我們將會是無法前進的。”
“走吧，雅美。”王彬牽著雅美的小手，堅定地向前方走去，走向更遠的遠方……也有可能是走向另外一個死亡的序曲。
在狂熱的風暴漸漸平息理智化之後，藍幽明帶著矜持的微笑坐在大禮拜廳的寶座上，看著前方的數百信徒，微笑依然。
“我們，應該快要沒有時間了吧。”藍幽明淡淡地說道，“我現在，一刻都不想要坐在這裏，因為我很想去一個地方。”
“冕下？”喬米路特三世陛下帶著點點疑惑問道，同時心裏麵微微一緊——難道說，出身東土的聖子冕下，現在已經開始思念自己的家鄉了？
“你知道伯蘭堡的吧？”藍幽明淡淡地說道。
喬米路特三世神色大變，他馬上低下頭，避開了藍幽明的視線，很不自覺地偷偷瞄了超然世外的雪莉一眼——伯蘭堡！曾經西界四大勢力之一的挽歌協會的大本營，號稱是一個一切皆有可能的美妙國度。
但是在議會的無恥偷襲下，挽歌協會就這樣灰飛煙滅，而整個伯蘭堡就這樣化為烏有，一個偉大的文明遭到了毀滅性的打擊。
而現在，隨著藍幽明的強勢上位，所有哪怕有丁點政治覺悟的上位者都明白一件事情，那就是——議會完蛋了，絕對完蛋了！
西界的大地上，即將上演一場玄界版的公主複仇記，破滅組織的最後巫師，將帶著已成為無法抗拒存在的戀人，強勢回歸。替自己，替自己的親朋好友們，討回本不應該輕易就失去的公義和道義。
“那麽，現在，蘭斯勞特……”藍幽明長長地伸了一個懶腰，從寶座上輕輕站起來，慵懶的姿態中帶著致命的優雅。
“冕下！”一度被稱為優雅王子的蘭斯勞特恭敬地靠近，低著高貴的頭顱輕聲問道。
“在我離開這段時間，聖女，還有劉淇，幽雪她們，就交給聖騎士團來守衛了。”藍幽明一麵向站在中殿柱間的雪莉走去，一麵說道。
聽到這句話，蘭斯勞特立刻滿臉的喜悅，這樣的囑托，這樣的語氣，反映出了聖子冕下對我，對我們聖騎士團的無限信任，這是主賜予吾等的無限榮耀！
“是，冕下，您的囑咐將會是我們一聲的光榮。”蘭斯勞特恭敬地彎下腰，好像是一個謙卑的存在，一切的努力隻是為了襯托藍幽明的偉大。
“舞，淇姐還有幽雪……你們現在這裏等會吧，我和雪莉去解決一點點陳年老賬，去去就來，”藍幽明依然是微笑著的，但是整個大禮拜廳裏麵的氣氛卻隨著這句話，變得越加陰寒起來，好像是一種無聊的小手在輕輕地觸摸那不可抗拒的存在。
“夫君？”雪莉看看藍幽明，忍不住驚呼了一聲，“你才剛剛來到教廷，休息一天，我們再走，也不遲吧？”
藍幽明這個時侯已經走到了雪莉的身前，他的右臂微微向前一探，將這個乖巧的小巫女摟入懷中“不，你現在一定很著急了吧？”
“沒事的……夫君，雪莉可以……”雪莉的話才說道這裏，藍幽明的右手就輕輕伸出，在她的紅唇上輕輕一點，“好了好了，不用說……我知道，我都知道的。”
藍幽明的柔情讓禮拜廳這個本來宗教氣息很濃的地方漸漸帶著點點溫馨，如同楓葉漫天的麗都街頭，浪漫無限。
“走吧，這是一個丈夫，對一個妻子的責任，和交代。”藍幽明淡淡地說道，“我一直以來的目標，就是為你打造這樣的一片天地……再說了，雪莉，你看外麵的雲彩，他們快要等不及了。”
在場隻有極少數的人聽懂了藍幽明的這番話，均搖頭歎息。
在無數人的目光中，剛剛加冕成為西界共主的藍幽明輕輕抱著自己的妻子，緩緩升起，恍惚間所有人似乎感覺到他的身後出現了六個潔白的羽翼。
而就在此事，教堂裏麵的鍾聲突然響起，似乎從另外一個世界，另外一個空間，飄散來了漫天的白羽，將天空的華麗渲染的多姿多彩。
在這光與羽的盛宴中，聖子冕下溫柔地橫抱著自己的妻子，從教堂的頂處緩緩飄出，飄向了自己都不知道的遠方，為了一個男人的承諾，為了自己的妻子……
“我反對！”議會最後的會議室，如同一個深埋地下的雄偉庭院，在幽黑的環境中，優雅的血族還有喜歡死亡的死靈法師們紛紛歡叫著，將自己的未來輕易拋棄。
“我也反對！”一個血族站起身來，自從血族的十二公爵完全殉職之後，遭此大變的血族現在就隻有區區幾個侯爵還在撐著門麵了，坐在首位的正是當初誘惑聖子計劃中的議會方實行者——美露絲-托魯頓克。在血族人才凋零的現在，她赫然成為了地位和實力的最高者，統禦著十萬血族子民。
“亨利，沒有必要急。”美露絲輕輕說道，然後看了看坐在主席上的黑暗君主安姆斯特，忍不住打了一個寒戰，她不知道自己的手下在這樣的節骨眼上和已經被藍幽明氣到不行的黑暗君主頂嘴，會有什麽樣的下場，但是她相信這不會是什麽很河蟹的玩意就是了。
“托魯頓克議員。”安姆斯特淡淡地說道，“似乎你的下屬，有點過於活躍了，我個人認為這是一個比較危險的信號，你覺得呢？”
“是的……議長大人，很抱歉，我的屬下失禮了。”說到這裏，美露絲微微抬起頭，看了看坐在他對麵的狼人新議員等等，不由地苦笑了一下，現在的議會，隨著遠征軍的全軍覆滅，死靈法師已經成為了最強大的勢力，僅存的四個死靈法師，是整個議會裏麵其他族的人無法對抗的。
“那麽，我希望有一個合理的解釋。”安姆斯特淡淡地說道，“不然的話，相信我……這將會是一個比較嚴重的事情，在這個最敏感的時刻，會造成很多不必要的不愉快的。”
“屬下……恩，議長大人，我也知道，議長大人沒有自己的戰略，是絕對不會妄動的，我也曾一直對大人的能力相當讚歎。”美露絲很認真地說道，“但是，為什麽突然就要開始攻擊教廷？在我們因為東征而元氣大傷的現在，傾巢而出的瘋狂進攻，實在有點……”
“有點過分？你覺得我這樣很不對，很莽撞是嗎？”安姆斯特說到這裏，聲音中有著點點的疲憊，讓隔著一張桌子的美露絲感到有一種很不妙的感覺籠罩了自己。
“你不明白……你不明白的。”安姆斯特看看那些表麵上很溫順地服從自己，其實骨子裏麵帶著看不起與恐懼的神色的狼人議員，狂戰議員，繼續說道，“一個月，最多一個月，如果說我們沒有任何的動靜的話，教廷將會成為我們議會永遠無法觸及的存在，到那個時候，他們想要滅掉我們，實在是太簡單了。”
“不會吧，大人，畢竟聖子再怎麽厲害……他也隻有一個人……”美露絲才說道這裏，就被安姆斯特打斷了，“愚蠢！聖子在我眼中就算個屁！之所以說教廷會成為強大的存在，那是因為這次的東征中，他們是唯一一個幾乎沒有戰鬥，幾乎全身而退的組織！隻要修養上一個月，你覺得我們殘破的議會會是一個完整的教廷的對手嗎？”
“精彩！”突然，不知道那裏傳來了一個聲音，然後空氣中的空間慢慢地扭曲，兩個人就很唐突地出現在了會議大廳裏麵，這是一個看上去很蒼老的老人，他的身邊則是站著一個美麗的少女。
“蒂娜？”美露絲微微一愣，然後就叫了出來，畢竟她們曾經是鼻尖作戰過的戰友。
“晚上好，托魯頓克小姐。”風係魔導師蒂娜輕笑著，指著身邊的老人說道，“這是我的爺爺，也是現在魔法公會的會長……”
“哦，原來你就是號稱‘銀狐’的弗蘭克-亨德裏斯呀。”安姆斯特點點頭，“不知道身為公會會長的你，專程跑到我們這個破地方……有何貴幹呢？”
“嗬嗬，隻是為了生存而奔波罷了……不是嗎？”弗蘭克說道，聲音中有一種說不出的拓寬和磁性。
“對呀……某些組織……實在是有點過分了，居然連東征這麽神聖的東西都膽敢亂用，這樣的家夥，將會是我們整個西界的恥辱！”安姆斯特激憤地說道，“這就是不可被原諒的原罪，是創世以來的最大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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