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8章 老爺就是你爸爸

  武直道：「正是。」


  溫老大道：「你們搞的什麼鬼？哪有做生意的，卻在門口雇幾個流x氓擋路的道理？」


  武直正色道：「那四隻卻不是我的人，而是別家的走狗。」


  「哦？」


  「我家生意好，不知怎麼就得罪了人，所以，才突然有了那四隻狗，在此亂來並擋道。」


  「幹嘛不報官？」


  「本地舊官沒了，新官尚未上任。無法報官。」


  「原來如此。怪不得那幾個小道士敢如此猖狂。」溫老大義憤填膺道：「如今這天下雖然表面上是太平盛事，但三街六市裡卻不知道有多少混賬橫行呢，照這樣下去，這樣的國怕是也要遲早亡了罷……」


  武直心裡一動，沒想到一個販夫走卒居然也能夠有這般見識。再轉念一想，也對，正是販夫走卒去過的地方才多，見識的世情才廣，所以才越發的有這樣的感受，沒毛病。


  只可嘆那高坐皇宮龍床之上的一國之君，卻不懂得棄了溫室，行走於天下，去體恤並親近民情的道理……


  溫老大罵了兩句后迴轉了過來，笑道：「哦，我扯得遠了，既然你是這裡的掌柜，我們是來尋你的藥方的……」


  「你是指中國土？其實這不是什麼藥方，不過倒的確是有食療的效果，包治水土不服。」武直朝桌上一指。


  那點了中國土的一桌人不敢下筷，面前的中國土還一粒未動呢！


  溫老大看了激動道：「對對對，正是這個。六文錢一碗對吧，我買三十碗，不五十碗，你給我包好，我要帶走……」


  他旁邊的那個喚作小唐的後生也積極起來，叫道：「老大，先叫八碗，不如我們四個先吃過了，回頭再帶大家的也不遲……」


  「是啊，是啊，肚子早就餓得呱呱叫了，再不吃點東西，不說病死，我怕先要餓死了……」


  「是啊，老大……」


  另外兩個隨行的也聲張起來，一副性急的樣子。哪還像兩條漢子，分明是兩隻餓鬼。


  溫老大有點臉紅，訓斥他們道：「你們昨晚不是各自吃過一碗藥丸了，別在這給我丟人現眼！」


  「老大呀，昨天晚上吃是吃過一碗了，但不過是塞牙縫而已，你也知道的，三天滴米未進了，吃什麼吐什麼，這毛病呀，就像是那貪官污吏一樣，眼看著五臟六俯都快要被這個它們給搜颳得一乾二淨了，指不定隨時就要倒下來，活不得成了……」


  「你！」溫老大自己也有氣無力了，連罵的勁頭早已沒有了，只好作罷。


  武直開口道：「對不住了各位，這藥丸我賣不得。」


  溫老大臉色一下子就變了：「掌柜的，怎麼賣不得？怎麼，怕我們沒錢？放心，我們多給你錢就是……」


  「不是錢的問題。」


  「那是什麼問題？」


  「你們也看見了，是門口那群走狗，要我做不成生意。我若賣與你們救命的藥丸，他們就會要了我性命。」


  「你怕什麼？我們不是已經闖了進來嗎，你賣與我們，我們再闖出去。」


  「你們走了，倒是無事，我店在這裡，他們衝進來砸店打人，我該怎麼辦？」


  「這……」溫老大一聽這話傻眼了，回頭與三個兄弟們面面相覷。


  「除非，有人能夠將他們趕走，我才好把東西賣你……」


  「掌柜的，話不瞞你，其實，若是平日，要我們對付那四個地痞，我們也肯出力，可是今天，我們被疾病折磨，真的是手無縛雞之力啊，剛才進來的時候，還挨了那小雜毛好幾下手腳呢，你看，我臉上還被他們抓破了一道皮……」


  溫老大側過臉來，武直一看，果然如他所說，在他的左側臉頰處有了一道新鮮的血跡，明顯是抓痕造成的。


  再看平時一向火爆脾氣的小唐，腰身上還有一道泥腳印。


  果然幾個人都吃了虧。


  「掌柜的，求求你行行好吧，你不知這病真是要人命，我們一個二個本是大老爺們兒，身體精壯得狠呢，平時要是染上風寒什麼的，一點問題都沒有，換了別人，恐怕就要了他一條小命了，但是這一回，我們被折磨得，折磨得就像是，就像是十月懷胎的大肚女人一般似的，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啊……」小唐撲通一聲，跪倒在武直的面前，傾訴道。


  武直一愣，這初生牛犢不怕虎的小唐居然會朝自己跪下，可見他真的是被折磨得沒有脾氣了，連忙去扶他道：「小唐，你跪我x幹嘛，快起來……「快走快走，這裡不是你們該來的地方，認得砂鍋大的拳頭么，認得的話，就快滾，這裡不做生意了，快滾快滾！」


  「不做生意了？為什麼不做生意了？你們是何人？」


  「老爺便是你爸爸，再不滾開，老子就要打兒子……」


  「放你x娘的屁！你們這幾個不長眼的混賬東西，以為老爺們是外地人就好欺負？再不讓開，我腰間扁擔可不認人！」


  雙方推推搡搡中，只見四個外地的行走客商罵罵咧咧的，帶著一臉的恤色終於闖進院中來。武直一瞧，這行人中為首的一個三十來歲的，腰間揣著一副扁擔，正是之前和趙七一起在外間路上撞見過的，喚作溫老大的漢子。


  不到兩日不見，沒想到比起之前的精壯，此刻，溫老大居然黑瘦了許多，面容都渦陷了，顯得沒多少精神。


  看來，他這兩日沒少受那上吐下泄的折磨。


  再看他身後幾人，也都是同樣一副沒精打彩，形容枯槁的模樣。


  很好，該來的人終於來了。


  武直迎過去，笑容可掬道：「各位，歡迎來到天王堂。」


  溫老大臉上仍然帶著怒色道：「你可是這裡的掌柜？」」


  只聽小唐有氣無力的說道：「你以為我想跪啊，我是力氣使盡了，站都站不住哇……」


  武直聽了，哭笑不得。


  溫老大也尷尬了，罵他道：「小唐，你又放屁了！你沒有力氣，怎麼就和十月懷胎一樣了？」


  小唐頂嘴道：「怎麼不一樣？雖然時間短了些，不似十月那麼長，雖然我們是男人，他們是女人，雖然她們是大肚子，我們被整成了精瘦的人干，但是，那種欲生欲死的感覺，卻都是一樣，一樣的……」


  撲——


  武直樂了，簡直要被小唐這番話給噴出一口老血。


  於是問道：「溫老大，你們昨晚吃過了藥丸嗎？現在病情怎麼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