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5章 牛肉麵有毒
「師父,這只是一碗牛肉麵,怎麼就是殺人之物了……」那小道似乎還想辯解。
「你還敢頂嘴!」只聽潘道士破口大罵道:「你這廝一向糊塗,卻不知牛肉麵者,正是殺人之物也,你豈不知,本朝《本草圖經》上有記載雲,小麥性寒,而牛肉又性溫,此兩者混在一起作面者,一經火煮,善動風氣,便熱而有毒,且劇毒也……」
「劇毒?」小道慌了:「那會怎樣?」
「你且看這貓兒,便知當會怎樣。」
潘道士一席話說出,立刻院中四座皆驚。牛肉麵中有毒?我等怎麼全然不知道。而且居然還會是劇毒?
竟會導致四肢抽x搐、口吐白沫而死?
一時之間,眾人皆都惶恐,吃完了的,開始擔心劇毒隨時就會發作,而沒有吃完的,便立刻停了手中碗筷,木立當地。
「師父,求求你饒了徒兒吧……」那小道跪地嚎起來。
「你且起來,你雖害了我的寶貝貓兒,但此禍源頭卻非由你而起,這家麵館的主人,才是該當死罪的混賬也,居然堂而皇之的做出此等劇毒之物,供大家食用,也不知道安的是何居心呢……」
那潘道士滿嘴道德,搬弄是非,一時之間糊弄得院中眾人皆擔驚受怕,疑神疑鬼,恐隨時發起病來,於是也跟著叫罵和質問武直,要討一個公道。
武直抬抬手,示意大家安靜,他已早從大家的議論聲中知曉那道士姓潘,來自城西五嶽觀的了,於是不慌不忙的倚在那道士面前,卻仍然假問一句道,要讓他自報名姓:
「道士,你來自哪裡?姓甚名誰?」
「我來自城西五嶽觀,行不更名,坐不改姓,大家都叫我潘道長。」
那潘道士故意別過身去,背對著武直,昂揚著腦袋,自擺出一番氣勢。
武直心裡冷笑,虧這潘道人還和金蓮算是本家呢,都是一姓的人,卻何苦為難自家人?真是不要臉。
不用說了,肯定是受了誰人的好處故意來惹是生非的賊人罷了。
於是開門見山道:「你說面中有毒,可是滿城之中麵館何其之多,為何卻不曾見有幾人像這貓兒一樣倒下者?」
潘道士高聲笑道:「滿城之中麵館的確何其之多,但牛肉麵館者卻只此你這一家,別無分號也。面本無毒,牛肉也本無毒,然二者聚於一碗之中時,便成了劇毒,害人不淺也。」
他這話卻說得厲害。
你說麵館多,吃面的人也多,怎麼大家都沒有事,他切專門切中了你的要害,是呀,吃面是沒有事,吃牛肉也沒有面,但是,只像你這樣,吃牛肉麵的,便就會有事了……
武直再說道:「既然你說牛肉麵中有毒,那我這麵館也不是第一天開業的,為何,吃了多天的客人們,卻沒有任何一點不適呢?」
「問得好!果然好詭辯!但你卻別想搪塞過去!牛肉麵者雖是有毒,卻是慢葯也,且每碗面中含量較少,又有麵湯稀釋,又者人為萬物之靈長,貓雖受寵卻是畜生,所以人吃了,一時之間不得有事,而那貓兒吃了,便是這般下場了!」
武直心裡有數了,這是算準了要吃定自己了,看來對方已作了萬全的準備,已必是多說無益了,且只會越說越錯,更加掉入進對方的圈套里……
當務之急,想要從對方的陷阱里跳出來,該怎麼辦才好呢?
不管了,先救貓。
武直思慮想定,立刻將地上那隻仍然抽x搐不止的貓兒抱入了懷中,急中生智下,一手抓了一雙筷子,一手抓了一大把鹽,衝出了天王堂。
卻聽身後有人大叫:「武大,哪裡跑?」
那潘道士猖狂道:「不用攔他,有他女人和家底在此,看他能逃往何處。」
又有人大叫著問道:「潘道士,你說這牛肉麵有劇毒,又是慢葯,請問,若是中了藥性,該有些怎樣的癥狀啊?若肯言說,不甚感激……」
潘道士道:「中了慢毒者,癥狀輕者,初者便掉頭髮,後者連眉毛也跟著一起掉,若癥狀重者,到那時節,便和我那寶貝貓兒一般無救也,傾刻而死……」
聽了這話,內中便立刻有一人站起了身來,抓著已缺了正中一大塊毛髮的腦袋發狂道:「完了完了!如你這般說來,這些時日,我自吃了他的牛肉麵之後,這頭髮便掉成了這般模樣……」
眾人一聽,盡皆慌了,七嘴八舌,躁動不已。
內中有些一般鄉民,又有些有錢有勢的,那一般的鄉民便去求那有錢有勢的,勢必要找武直討一個公道,問他安的到底是什麼居心。
於是在大戶的安排下,眾人便圍了門,不放金蓮和李忠出去,又另外有一夥年輕人,臨時被委派了起來,任務就是出外去把武直給抓回來受審。
武直卻早已經一溜煙的跑開了,躲進了樹林中,見身後尚無人跟來,連忙伏在雪地里,一看那貓兒,已經無力掙扎奄奄一息了……
武直立刻用手掰開那貓子的嘴巴,拿筷子伸將進去替它催吐,那貓兒果然吐了一地,把武直的身子都給弄髒了,武直卻也顧不得怕臟,連忙又從雪地里抓了好幾大把雪與鹽融合在一起,塞進了貓子的嘴中,逼它給吞化了,這還不夠,武直又稍速穿越進衣食父母倉庫里,買了一大提牛奶出來,打開蓋口就往那貓兒的喉嚨裡面灌……
自始至終,那貓子像生病了的嬰兒一般,一雙眼睛只是柔弱無助的看著武直,既不叫,也不反抗,雖然眼眶裡還流出了淚來,卻就是軟軟的任憑著武直來處置……
武直從它眼中看出了些靈性,心底下暗暗的發願,務必要救好它才好,畢竟,從目前的情況來看,它八成是因為自己而受害……
算是我不殺伯仁,伯仁卻因我而死……
不不不,不能讓它死!
武直替它灌了牛奶,是想保護它的胃粘膜,雖然也不知道有沒有效,但做一點總是一點,然後,又立刻重新抱它入懷,往崗子下的蔣太醫家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