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 天下興亡,匹夫有責
「不是什麼動物,就是石油。」
「石油?」
「對的。作為轎車的能源,只要有石油,車子就能夠跑。車子喝了油之後,能夠產生動力,前進並做功,而為了衡量這個做功功率的大小,人們發明了一個新的計量單位,就叫做馬力……」
「馬力?」
「對。Horsepower。馬力的單位是匹,一般一輛轎車的馬力大小在一兩百匹左右,你們可以簡單而粗略的把其想像成,一輛行進中的轎車相當於一兩百匹馬在拉著它奔跑……」
「一兩百匹?」方瓊兩兄妹張大了嘴。
「是的。」
「怎麼可能,你知道兩百匹馬一起跑起來,那是件多麼壯觀的事情嗎?你見過嗎?」
「我沒見過。不過,我卻見識過有著兩百匹馬力的汽車跑動起來,是一副怎樣壯觀而且令人生畏的場景……」
「你沒見過我卻見識過。兩百匹戰馬跑動起來,有萬夫不當不勇,那肅殺與賓士之勢,讓你有如親臨了前線的戰場,令人禁不住就感覺到渾身熱血澎湃、鬥志昂揚……」
「方瓊,現在馬匹這麼貧乏,連有錢人家想雇個馬車都辦不到,你是在哪裡見到過那麼多的戰馬的?」
「我是在……」
「她是在滄州看到的……」方瓊正要說話,卻被方聞先一步搶過了話頭去:「那是政和年間,有一年,黃河泛濫,引發水災,我父親好不容易將方瓊從洪水中救得出來,後來輾轉至經過河北滄州地界時,看到了一隊官兵,正保護欽差大人去賑災……」
「嘻嘻……」方瓊笑。
「那一年你幾歲?」武直問。
「三歲。」
「三歲的事情你到現在還記得?」
「……」方瓊看向方聞。
「她,她怎麼會記得……是我們記得,時常說與她聽的……」
「嘿嘿……」武直不問了,心裡卻有數,這兩個人在撒謊。
方瓊明明說得清楚,看到眾馬奔騰,讓她有如親臨戰場的感覺,鬥志昂揚得很,這種有血有肉的主觀記憶可不是別人能夠灌輸得了的,別人的陳述怎麼可能承載得了這樣的一份重量……
看來,方家有秘密,只不過現在他們還不想說,武直也不打算去追問。
「武大哥,你說的這些都是真的嗎?」李忠看著武直,那眼神就像地球人在看著外星人。
「李忠,別再叫我大哥了,你比我大……」武直糾正他道。
「哎呀,我叫習慣了,你就別管了,我叫著舒服,而且,你懂的東西真多,我叫你一聲大哥,沒什麼……」
「……」
「武大哥,我覺得你這麼見多識廣,談吐又不凡,而且想要什麼東西,就會立刻有人悄悄的送到院門口,我猜,你家裡肯定不是當官的就是大地主!」李忠突然恍然大悟般的叫道。
「什麼?」武直瞪眼了:「我和當官的半毛錢關係都沒有,更不是地主家的傻兒子……」
「不,地主家也不都是傻兒子,也有聰明的,比如方少爺,比如你,我猜,你現在之所以需要隱瞞身份,但是又有人在暗地裡聽你的使喚給你送東西,肯定是因為你家裡在逼婚,所以你就帶了心腹的下人一起從家裡逃掉了,上次我們遇到你的時候,你可能剛好因為某種特殊的原因,和心腹給走散了……」
李忠,你腦洞真大!
但,並不是這樣子!
武直搖搖頭。
「什麼,不是?」李忠摸摸腦袋,還有些不肯相信。
「哦,我知道了我知道了!」方瓊又叫起來:「師父,你是不是朝中的大學士,想要體驗下民情,所以跑到清河來?」
「什麼跟什麼?」武直愣了。
「哦,不對,年齡不對,你不是大學士,你是大學士的貼身護衛對不對?我昨天剛聽我爹說過了,有一個朝中非常顯貴的大學士要來清河……」
方瓊說話的同時,方聞撐起雙手捂住自己臉——這個妹妹,在她那裡就硬是憋不住秘密。
「別瞎猜了。我只是一個普通的小老百姓而已。」
「你只是一個普通的小老百姓?我不相信。」李忠道。
「怎麼,你看不起普通的小老百姓?我跟你說,皇帝輪流做,明年到我家,別以為那些名頭與地位有多麼了不起,其實少了他們地球一樣轉,換誰當皇帝,世界都是一個樣……」
「武直,你瘋了!」李忠四顧左右,被嚇著了:「這要被人給聽到,是要被砍頭的……」
「你相信我說的話嗎?」武直問。
「不相信。皇帝的位置哪有那麼好做的,像我們這種人,怎麼都坐不了。」
「你太小瞧自己了,我打個比方,假如現在讓你和當今皇帝互換個位置,你放心,大宋朝該是什麼樣子,就還是什麼樣子,不會有什麼實質的改變,或許,你比當今皇上幹得還要好上許多也說不定的呢……」
「那不行。我要是當上皇帝了,以我這水平,我估計中國得亡了……」
「放心,亡不了。再怎麼改朝換代,當老大的,也依然只在百家姓裡頭,換湯不換藥,你要知道,歷史車輪的前進,那是一個體系,不是某一兩個人能夠左右得了的……」
「所以,誰當皇帝都是一個樣?」
「一個樣,真沒有多大區別。」
「那為什麼有的皇帝讓後人念,有的皇帝卻只留下了罵名?為什麼有的皇帝治下盛世,有的皇帝卻鬧出一片渾濁……」
「你說的這個是從微觀的角度上來看待的,而我的說法則是從宏觀的角度來看問題的。再打個比方,比如說當今皇上的政事就治理得不怎麼樣,天下一片烏煙瘴氣,這個時候,不管是換你,還是換我,換任何仁人志士,可能都一樣沒得救,都一樣是螳臂擋車的結局……」
「那麼,你是說,如果世界沒救了,我們乾脆坐以待斃?」方聞正色問。
「當然也不是。天下興亡,匹夫有責。天下為何興亡,其實與每一個人都息息相關。天下興,為何興,天下亂,又為何亂,既在宏觀上的整體,也在微觀上的局部,每一個人就是一個世界,每一個家庭就是一個小國,家不家,自然國不國,從整體上看,國破自然家亡,但從細節上面來看,當家不成家時,國亡也就不遠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