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二十一章：不敢接受
望著地上淌落成串的血珠，溫言修陷入了久久的沉默當中。
手中的匕首逐漸被握得有點發熱，蒸發著上麵的血跡，血腥味，蔓延整個病房。
最後，他才掏出手機來，給霍顏兒打了個電話，“來一趟醫院吧。”
手中的匕首落地，發出鏗鏘清脆的響聲，好像擊打在了溫言修的心口。
……
一個小時後，這間病房被擠得水泄不通。
所有人都來了，包括挺著大肚子的蘇眠。
一聽說有宋南衣的消息，她就什麽都顧不上，催著陸子昂直奔這邊而來。
見到病房地上的血和匕首，蘇眠嚇了一跳，“修爺，這到底是怎麽回事？”
“先去碼頭吧，宋南衣在那裏。”溫言修淡淡的說道，臉上並看不出半點欣喜之意。
小川川就察覺到了不對勁，“她還活著嗎？”
“不，”溫言修緩緩搖頭，“那個人說，是屍體。”
換來的，是霍司沉瞬間的暴怒。
他砸了邊上的東西，“你說是屍體就是屍體，溫言修，你算什麽，宋南衣不會死的。”
“霍少，我知道你很難接受，但事實就擺在麵前，你不承認也是這樣，最好的驗證方式就是去碼頭看看。”
雖然同樣不願意相信這件事情，但小川川表情淡定得多，輕輕的拽了一下霍司沉，“爹地，我們先去看一下再說吧。”
“姓溫的，你最好是在騙我。”
霍司沉說完這話，就要帶著小川川離開。
其餘人也跟在身後要離開。
“把我也帶上吧，我也想去。”溫言修又說道。
既然是厲夫人派來的人說的，那麽這件事情也就十有八九是真的了。
可耳聽為虛，眼見才為實。
他要親眼看見才行。
同塵扶著他，一塊兒趕往了碼頭。
南城的碼頭停靠著上百輛船隻，大小新舊都有，更不要說廢棄的船隻。
要搜尋起來，難度還是很大的。
一行人分成好幾隊，進行地毯式的搜索，並且約好誰找到就說一聲。
一艘一艘的找過去，霍顏兒的心情漸漸進入了焦急狀態。
她沒找到。
其實心中這會兒是不想找到的，可就算是沒找到，也不一定證明宋南衣還活著。
找到的話，至少還能安葬宋南衣。
她的內心十分複雜。
又找完了一條船之後，她打電話給霍司沉，“二哥，你那邊有線索了嗎？會不會是假的，要不然我們回去吧。”
比起她來說，霍司沉的心情一定更不好受。
沒有確定宋南衣的死，至少能讓霍司沉心中懷著一絲希望。
哪怕是虛假的，也是好的。
電話那頭，卻久久的沉默著。
“二哥，二哥？你還在嗎，怎麽不說話啊。”霍顏兒又追問道。
好一陣子，才聽到霍司沉道，“她在我這裏。”
說完，便掛斷了電話。
再想要打過去，再沒有人接聽。
那個她，指的應該就是宋南衣。
霍顏兒心中頓時間一緊，又趕緊給其他的人打電話。
雖然霍司沉找到了宋南衣，可並沒有告知他們在哪艘船上，他們繞來繞去，終於是在半個小時後才找到霍司沉。
以及，宋南衣的屍體。
大半個月的時間，宋南衣的屍體高度腐化，散發著陣陣的惡臭，以及已經看不真切的臉頰。
一切都讓人心情沉重。
霍司沉將那具屍體抱在懷中，好像保持這個動作很長時間了，一直都沒有動過。
“二哥，”霍顏兒上前去，輕聲喚道。
霍司沉並沒有反應，仿佛已經成為了雕塑。
正想要再繼續往下說，小川川又伸出手去，攔住了霍顏兒。
朝著她搖頭，“還是請法醫過來吧，我要驗屍。”
哪裏還用得著驗屍，那衣服，以及手指上的戒指，都證明著麵前的屍體就是宋南衣。
霍顏兒一時間不知道該說些什麽好，隻能是久久的沉默。
“姑姑，我想驗屍。”小川川重複道，聲音已經開始有幾分的顫抖。
霍顏兒將他拉入了懷中，“小寶貝乖，我們先回去好不好？”
“我說我要驗屍啊，”小川川開始劇烈的掙紮起來，“拿具屍體就想要來騙我嗎？別騙人了，我媽咪怎麽可能會死呢，一定是你們在騙我，對不對？”
“好，我去找法醫行不行，你別這樣。”霍顏兒妥協道。
正要掏出手機來，霍司沉便開口道，“不用了。”
“用的，”小川川急了，“爹地，這不可能是媽咪的，你相信我，這不可能的，一定是有人想要騙我們，爹地，我們去找法醫驗屍好不好？”
回答小川川的，是霍司沉的動作。
他輕輕地，將屍體大腿上的胎記給露出來。
雖然已經有點模糊，可也能勉強的看出來那個形狀。
和宋南衣身上的一模一樣。
什麽都用不著再說了。
小川川剛才心底的那點堅持瞬間崩塌，終於是忍不住躲在霍顏兒的懷中，嗚咽出聲。
所有都被證實了。
霍司沉抱起那具屍體，輕飄飄的，簡直都不像是個正常人的體重了。
而屍體身上的汙穢，全部都沾到了霍司沉的身上，他也完全不在乎，就這樣抱著宋南衣，一步步的往前走。
霍顏兒本來是想要上前去攔住的。
被同塵給勸阻了。
“霍少這段時間為了少奶奶沒少傷心難過，現在好不容易團聚了，還是不要打擾他們了吧。”
“可是，二嫂她已經。”霍顏兒說到這裏，已經有些說不下去了。
同塵輕歎一口氣，瞧著不遠處霍司沉的背影，“就當是給他們最後的告別時間吧。”
不然，又能怎麽辦呢？
所有人都佇立不動，沒有人敢吭聲。
天地之間，好像隻剩下了霍司沉和宋南衣兩個人。
還如往常一樣溫柔，他抱著宋南衣往前走，最後輕輕的放在了副駕駛座上，輕撫著她的頭發。
“南衣，之前是我錯了，我不該那樣惹你生氣，這次帶你回去之後，我就再也不惹你生氣了，好不好？”
回答他的，隻是車窗外淒厲的風聲，雨也臨近。
老天爺都為此情此景做出了反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