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6章 謝謝你，對不起
上官朵瑩亮的眸子里滿是不解，剛才的氣惱和恐懼也褪去了大半，她站直身體，緩緩伸出手拉住霍澤越的衣袖，訥訥的問：你為什麼要這樣？
霍澤越蹙眉看了眼她的動作，然後目光沉沉的看向她。
上官朵輕笑一聲，無奈又不甘：「你不覺得你很殘忍嗎？你要我幫你演戲，想讓常夏死心，現在你的目的達到了，但是你又不讓她離開。你不娶她卻也不放過她，你這是在折磨她你知道嗎？！」
折磨她？做的一切都是在折磨……她嗎？
霍澤越閉了閉眼睛，原本憤怒的氣息驟然消失，眼前出現了那個站在他面前，用低的不能再低的聲音，小心翼翼的問他「你是想讓我離開嗎？」的那個女人。
她笑起來的時候很好看，連陽光的變得溫柔，但是這段時間，好像一次都沒有看到她發自內心的笑了。
上官朵不知道霍澤越在想什麼，只是看他原本凌厲的五官突然之間柔和下來，可是漸漸的，舒展的眉目上又泛起一絲悲哀。
悲哀？
上官朵晃了晃眼，覺得自己可能是看錯了，她慢慢鬆開抓著霍澤越衣袖的手指，然後雙手抬起，穿過他自然垂落的手臂內側，輕輕環住了他的腰。
手臂下的腰身似乎僵了一瞬，上官朵立刻抱得更緊，將頭埋在他的胸口，喃喃說道：「澤越，我錯了，之前做過的所有事我都可以認錯，你不喜歡我的地方我都可以改，咱們以後不好這樣了好嗎？不要再吵架，不要再鬧彆扭，不要再惡語相向，我保證我會做的很好，無論是未婚妻還是……妻子。」
她仰起頭，眼睛上方是霍澤越乾淨清爽的下頜，他總是會把自己打理的很好，哪怕是住在醫院也不會放鬆。
「我是真的很喜歡你，這一點也許不會有人能超過我，你給我個機會，走進你心裡，好不好？」
上官朵漂亮，這一點毋庸置疑，現在她縮在他寬厚的懷裡，抬起的眼皮褶皺更深，眸色濕潤，嘴唇紅艷，看起來乖巧柔弱，惹人憐愛。
霍澤越垂眼看她，只一瞬就收回目光，心中壓了一塊巨石，毫無波瀾。
他抓著她的兩條手臂與自己拉開距離，之後立刻收回，沒有一絲留戀，臉上的表情也恢復一貫的冷淡，上官朵甚至懷疑，她剛才說的那番話根本沒有被他聽到。
但是事實上是聽到了的，霍澤越向後退了一步，隨後就說道：「我知道了。」
窗外又陸陸續續開始飄雪，霍澤越移開步子站到床邊，眉宇間的愁緒不減，沒有回頭，直接說道：「你先回去吧，我要休息。」
常夏此時也愁眉不展的站在床邊，別墅院子里的石桌石凳上都落了一層薄雪，鞦韆被冷風吹得搖擺不定，可即使是這樣，門口的兩個保鏢還是巋然不動，分站在大門兩側像是兩隻石獅子。
昨天她本來以為經上官朵的一說，兩個保鏢已經不會再阻攔她了，可是當她拖著行李出去的時候居然又被攔住，兩個保鏢的態度似乎比之前更加強硬，還說什麼「這次除了霍先生，誰開口都沒用。」。
她估計了一下自己和保鏢之間的體格差距，然後又望了望別墅圍牆的高度，萬般無奈之下只好再次回到了房中。
手機上顯示她購買的東西正在派送，可是快遞員可以進來，她卻不能出去。
「呼——」常夏深深的嘆了口氣，手指在聯繫人一欄無意識的滑動。
季庭。
季庭。
從昨天晚上被保鏢攔下之後她就一直看著這串號碼，猶豫了一夜都沒有撥出去。她不可思議的發現，在遇到困難的時候，她能想到的人好像只有季庭，除此之外她別無他法。
可是……昨天晚上的那件事……即使知道他只是喝醉了，神志不清醒，但是她怎麼可能當做沒有發生呢？
使勁晃了晃腦袋，她把手機丟到床上，繼續看窗外的雪景，企圖平靜一下煩躁的心情，可是幾乎是下意識的，她一抬眼就看到大門口那兩個黑色的影子，壓迫的她快要不能呼吸。
算了！她還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明明知道昨晚只是個誤會就不應該揪住不放，在這種時候她只能相信季庭。
她飛快的跑到床上，閉著眼睛點下了撥通建，她完全不敢給自己猶豫的機會，不然一切又會回到原點。
電話已經響了半天，「常夏」兩個字不停閃爍，季庭望著某個地方出神，手機就在手邊一寸的位置，可是他不知道該不該接。
以前，即使是他故意躲著常夏的那幾天，只要是她打來的電話，他都會立刻接聽，明知道不會有什麼大事，但知道想到電話那頭的她正在懷著希望等待，他的心就驀然柔軟，充實的幾乎要爆開。
但是現在看著響起的電話，他卻感覺到無盡的懊惱和羞恥。
又過了半晌，電話還是在響，可是季庭卻在一瞬間恍惚的以為那聲音和對面的人不會再等待，他腦袋中某根弦驀地一緊。
等回過神時，對面已經有溫軟的嗓音傳來。
「季庭？」常夏的聲音帶著試探，這麼長時間都沒有接聽，她不知道季庭是不是有什麼其他的事情：「我打擾你了嗎？你是不是有……」
「沒有，沒有，沒有。」
季庭緊張，不知道該說什麼，但又怕不說話讓常夏誤會，所以一連說了三個「沒有」。
常夏答應一聲，本來想好要說的事，卻覺得在這種時刻說出來似乎不太合適。
接下來是一片沉默，兩個人身邊都很安靜，都不說話的時候，連手機中微弱的電流聲都異常清晰。
「咳——」季庭低咳一聲，終於先開口：「昨天的事……謝謝你……對不起。」
謝她去警局幫他，還有對不起對她做了那種不是人的事情。
常夏知道這件事是兩個人心裡的一根刺，如果不說清楚就是一直橫亘在那裡，誰都不會自在。
她低低的答應一聲，隨後說：「你喝醉了，我知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