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3章 天命不可違【4】

  「小子，挺能啊你！」


  胡阿娘將果籃隨手放在病床前，大大咧咧地說道：「救了兩條人命，你現在上了榕城新聞的頭條了，也算是大名人了，搞不好還會給你頒發一個見義勇為證書！」


  經過四天的恢復，閻羽的狀態好了不少，已經能夠下床活動了，身上的燒傷也恢復得很好。


  閻羽的身邊，蘇寒和趙箐箐疑惑地看著這位大媽。


  閻羽連忙介紹道：「這位是胡阿娘，城隍夫人，也是榕城市區三位鬼差之一。」


  二女連忙行禮：「見過城隍夫人！」


  「免了免了！」胡阿娘擺了擺手，笑著說道：「閻羽，沒看出來，你小子艷福不淺！上回跟你一起的那位鬼仆呢，怎麼不見她？」


  閻羽乾咳兩聲：「慕婉去申城辦事了……胡阿娘，您怎麼突然來探望我來了？」


  「咱們好歹是同事，探望探望你不行啊？」胡阿娘說道，「不過，其實我來找你，也不僅僅是探望。」


  閻羽面色一正：「胡阿娘您請說。」


  「七天前，那場火災發生以後，李維學到城隍廟和我們道別了。」


  「道別？為什麼？他要辭職嗎？」閻羽疑惑道。


  胡阿娘搖了搖頭：「不，鬼差是辭不了職的，他來道別，是因為他馬上要死了。」


  「什麼？！」


  「我就猜到你不知道規矩……」胡阿娘重重地嘆了口氣，說道：「李維學將一切都告訴我們了，你救了那兩名本來應該在火災中死去的孩子，而李維學救了你。」


  「所謂生死有命，你身為鬼差，本就在為天命辦事，卻因為心軟，違抗天命去救那兩個孩子……你要知道，世間的一切都有輪迴因果的，你救了那兩個孩子，按照規則，你就要替他們去死。」


  閻羽渾身一震。


  所以，自己在送兩名孩子離開以後，直接昏迷，是因為自己代替了他們倆？

  難怪鬼差證的灼燒感在那一刻消失，原來從那一刻開始，閻羽就不算違抗天命了，因為該死的人是他。


  可是……


  「為什麼我沒死……」


  說出這句話以後，閻羽瞬間想通了，他的眼神，逐漸陰沉起來。


  「是李維學對嗎？」閻羽自言自語，「本來該死的人是我，但李維學救了我的性命，所以該死的人變成了他？」


  胡阿娘默默地點了點頭。


  「他現在人在哪裡？」閻羽直接從床上爬起來，看樣子是準備去找李維學。


  胡阿娘直接攔住了閻羽，說道：「不用去找了，這是命中注定，從他救了你以後的七天時間內，他必死無疑，只是……我們不知道他會以什麼樣的方式死去。」


  「這是我的錯！」閻羽握緊拳頭，低著頭說道：「是我要救那兩個孩子的人，如果要死，也應該讓我去死，不應該是李維學！」


  「老公……」趙箐箐忍不住上前抓住閻羽的手。


  胡阿娘的反應卻不如閻羽激動，她淡淡地說道：「閻羽，這世界上不是什麼事情都分是非對錯的，很多時候，只是想做和不想做的區別而已，你能夠捨棄性命救那兩個孩子，為什麼不能允許李維學捨棄自己救你呢？」


  「不管錯與對，只要你去做了，就不應該後悔，我想李維學也不會後悔救你的。」


  即便胡阿娘如此安慰，閻羽的心中還是十分不好受。


  「李維學那晚告訴我們，他剛剛成為鬼差的時候，以為自己能夠掌控生死，但沒多久，他就目睹了自己的弟弟的死亡，那一次，他沒能捨棄自己的性命，痛失親人，因此抱憾終身。」


  「而你……給了他贖罪的機會。救你，他心甘情願，因為他相信你會是一名好鬼差，比我們所有人都要好的鬼差。」


  「所以，他將活下去的機會給了你，我希望你能夠珍惜這個機會。」


  胡阿娘的一番勸說，終於讓閻羽冷靜了下來。


  他重重地出了口氣，沉聲說道：「阿娘，要是發現了李維學的屍體，請您務必要第一時間通知我。」


  「我會的。」


  這時，病房外忽然響起了敲門聲。


  王墨領著一名男子，站在門外。


  胡阿娘瞟了一眼，直接說道：「那你好好養身體，我先回去了。」


  「阿娘走好。」閻羽連忙道別。


  王墨與胡阿娘擦肩而過，等到她走了以後，王墨才問道：「親戚？」


  「嗯……姨媽。」閻羽隨口說道。


  王墨也不在意地點點頭，直接介紹道：「閻羽，這位是你救出來的兩個孩子的父親，他叫張昊。」


  閻羽見過張昊，就是在事發前一天杏花小區的門口，與那時候相比，短短七天的時間，張昊就瘦了兩圈，臉色發黃，滿臉鬍渣，頭髮看起來也好幾天沒洗了。


  他的雙眼幾乎要失去光彩。


  「抱歉，恩人，過去的一周我都在忙著處理妻子的後事，考慮到您需要休息，所以一直沒能來親自感謝你……請收我一拜。」


  張昊忽然下跪：「謝謝你把我的孩子救出來，我已經失去了妻子，我不敢想象再失去兩個孩子，我會變成什麼樣……」


  閻羽連忙將張昊攙扶起來，安慰說道：「張先生，我只是儘力而為……對於您妻子的死，我感到很抱歉……」


  提起妻子，張昊似乎又到了傷心處，一時間難以自控，他向閻羽道歉，獨自走到病房外收拾情緒去了。


  閻羽嘆了口氣，低聲說道：「那晚看到他們一家四口其樂融融，就可以理解如今張先生承受著那麼巨大的痛苦。」


  「或許，真相可以讓張先生的痛苦得到緩和吧，」王墨忽然說道，「閻羽，這場火災，恐怕沒有那麼簡單。」


  閻羽瞳孔一縮，沉聲問道：「你的意思是……有人故意縱火？」


  王墨說道：「只是一個懷疑，還需要證據佐證，你小子畢竟到過現場，我想或許你能夠知道些什麼。」


  「當時現場濃煙密布，我急著救人，也沒有太注意到什麼……」


  「我想也是這樣，所以我把我們目前所調查到的資料帶了過來，你參考著我們的資料，再回憶回憶，說不定能夠想起什麼來。」


  王墨說完，將手裡的文件夾遞給了閻羽，隨後便轉身出去安慰張昊去了。


  閻羽默默地翻開文件夾，但只是文件中的第一張照片，就讓他停下了往下翻的動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