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0章 生而為人【5】

  「那個叫做崔浩的傢伙，已經三年沒有工作了，身在老家的老父母寒冬臘月還要下地幹活，省吃儉用幾百塊錢，卻被那畜生拿去打賞女主播。」


  「這個胖子，是邊緣性人格，今天本來就遭到上司責罵，又被喜歡的女孩拒絕，他身上帶著一柄匕首，準備在你們小區投毒以後，就去找喜歡的女孩殉情。」


  「章師父在和我達成協議的時候，就已經決定做完一切要去投案自首，這結局可能不是那麼美滿，但也算是替天行道了。」


  小巷子本就昏暗，月光灑在梁有川的眼鏡上，讓閻羽看不清他的雙眼。


  「這個，給你。」


  梁有川忽然從口袋裡拿出了一本巴掌大小的冊子，交到了閻羽手中，然後準備起身離開。


  「你不能走。」閻羽站了起來。


  梁有川動作一頓，微笑道：「就憑現在的你，是攔不住我的。」


  他伸手，輕輕將眼鏡抬高，在這一瞬間，閻羽看到梁有川的雙眼漆黑無比，宛如地獄！


  閻羽心神一震，險些被震暈過去，但他還是咬牙站直了身體，臉色難看道：「原來你也是……」


  「當然了，這是成為『那一伙人』的必須條件，我找過劉語心，但她不願意，這個榕城，就只有你最合適了。」


  「希望，你不要讓我失望。」


  梁有川說完，將煙頭扔在地上，用腳尖踩滅，然後緩緩地離開了小巷子。


  閻羽低頭，借著微弱的的月光，看了一眼手中的冊子。


  「鬼差證？」


  翻開這本古樸的冊子，閻羽眼睛一花，原本空著的冊子里，竟然出現了自己的照片，下方也有自己的名字。


  「職位：鬼差（實習）。」


  「這是什麼鬼……」閻羽仔細翻看了一遍，但這冊子並沒有其他的內容。


  難道自己成實習鬼差了？


  這一下子就成陰司人員了？

  那梁有川又是什麼身份，他憑什麼能給自己頒發鬼差證？


  閻羽心裡疑惑，似乎自己得到了這個冊子以後，並沒有太大的感覺。


  回頭看去，那些惡靈還在小巷子周圍徘徊，閻羽嘆了口氣，對它們說道：「知道城隍廟怎麼走嗎？」


  惡靈們點了點頭。


  「這裡有一張往生帖，足夠你們大家一起投個好胎了，記住，下輩子不要再做狗了。」閻羽從口袋裡拿出最後一張往生帖。


  其中一隻惡靈走上前，張嘴叼走了閻羽手裡的往生帖。


  所有惡靈眼露善意，居然學著人的樣子，對著閻羽三次叩首，然後才列成小隊，向著西方離開。


  望著這些惡靈的背影，閻羽微微嘆氣。


  「生而為人，我很抱歉。」


  ……


  「所以，你只是出去溜了一次狗，就發生了這麼多事情？」


  杏花小區十一樓，1103室里，穿著睡衣的蘇寒與趙箐箐並排而坐，聽著閻羽將今天所發生的故事說完。


  閻羽點了點頭，無奈地掃了一眼放在桌上的鬼差證：「你們就當我是掃把星吧，還有……那鬼差證你們真的看不到？」


  趙箐箐搖了搖頭：「桌子上明明什麼都沒有……」


  「蘇老師也看不到嗎？」


  「看不到。」蘇寒揉了揉自己的眼睛。


  閻羽嘀咕道：「難道只有我自己能夠看到？」


  蘇寒疑惑道：「你說這鬼差證是一個叫梁有川的人給你的，但是我在警隊那邊的朋友告訴我，我們榕城從來就沒有叫做梁有川的刑偵顧問，一向只有賀寬一個人啊。」


  「這恐怕又是梁有川的傑作了。」


  閻羽皺了皺眉頭，他看到梁有川雙眼的時候，感覺自己的意識受到了嚴重的撞擊，或許這就是梁有川為何能夠憑空加入到王墨等人身邊的原因。


  「話說回來，崔浩死的時候，現場那麼多疑點，章師父自首以後，怎麼也說不通吧？」趙箐箐說道。


  閻羽嘆了口氣：「這個問題，賀寬會解決，正如梁叔所說，賀寬最擅長的就是編造真相來加快破案速度了，如今人都已經在他的手裡了，何愁找不到證據給章師父判刑？」


  「哎，如果我是章師父，或許也會做出一樣的事情來吧，畢竟萬物有靈。」


  蘇寒剛說完，忽然一個巴掌拍在自己的大腿上，隨後一隻蚊子緩緩地落在地上。


  趙箐箐道：「小蘇，你不是說萬物皆有靈嗎？」


  「萬物皆有靈，蚊子除外，」蘇寒撓了撓剛才被蚊子咬的地方，說道，「當蚊子多辛苦，我這是在送它們早點投胎，下輩子做個蒼蠅也比做蚊子好。」


  「……」趙箐箐。


  「……」閻羽。


  大黑：我突然覺得做狗挺好的！

  正在此時，門外忽然響起了敲門聲。


  閻羽等人疑惑，他收起鬼差證，走到了門後邊，用貓眼往外看去。


  「卧槽！」


  閻羽毫無預兆地吼了一聲，嚇得大黑直接炸毛，趙箐箐面露兇悍之色，蘇寒隨手拿起了身邊的拖把！

  咔嚓——


  門開了。


  只見一名穿著十分時尚的中年美婦跳了進來，雙手舉著十幾個購物袋，笑著喊道：「Surprise！！……誒？」


  美婦望著眼前的場景，動作和神態頓時一僵。


  二女一狗都將目光投向閻羽，只見閻羽尷尬的說道：「介紹一下……這是我五媽媽……」


  「你的媽媽？！」蘇寒頓時一怔，手忙腳亂地將拖把放下，一雙無處安放的小手不好意思地揉著衣角。


  大黑鬆了口氣，再次無精打采地趴在地上。


  趙箐箐恢復了原來的樣貌，笑著說道：「嘻嘻，原來是五媽媽，小蘇，看看你，都害羞成這樣了，我就不怕，反正五媽媽看不見我。」


  「事實上，我看得見你哦，箐箐！」


  五媽媽對飄在半空中的趙箐箐眨了眨眼睛。


  「啊！！！」


  趙箐箐一聽，頓時躲到了蘇寒背後，模樣比人看到鬼還要驚慌失措。


  閻羽無奈道：「五媽媽，你怎麼來了也不提前說一聲，你看你把大家都嚇到了。」


  五媽媽嫵媚一笑，直接抱住閻羽：「臭小子，下了山就忘了娘，當年你最喜歡喝五媽媽的奶，現在五媽媽來看望你一下，你還嫌棄起五媽媽來了？」


  「……」閻羽眼皮狂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