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月下玉狐

  從窗台上流進來的月光，照在那少年古桐色的臉上，笑眯眯的單鳳眼，薄薄的嘴唇，左臉上還帶著一個小酒渦盛滿了月色迷離的光暈。 "你不會忘記我了吧？"少年兩隻單鳳眼輪流眨了眨。 "沒有，不過，我想知道，大晚上的，你不好好睡覺，怎麽會到了我的房間裏？"雅雅拿刀的手始終不變，一動不動地貼在少年的咽喉處。 "哦，你說這個嗎，還不是都是因為月亮惹得禍，月色太美。我晚上吃得太飽，就出來消消食。走著走著就到了這裏，發現還是你這裏的月色特別美。所以，我就忍不住開窗進來了。" 少年謹慎地看了看懸在咽喉處的刀，忍不住咽了咽口水。刀有點涼，他背上的寒毛都豎起來了。 "你的意思是我應該找月亮算帳，是也不是？"雅雅一笑，薄如嬋翼的刀在少年的咽喉上輕輕刮了刮。 瑟縮了下，少年緊張地說："別亂來哦，不小心就會出人命的哦。" 他錯了行嗎，拿刀在別人咽喉那比劃好玩，被人拿刀在自己咽喉那比劃就太不好玩了啦。 門外有人輕輕地挪動著步子，站在門外輕叩房門："雅雅，你在嗎？" 雅雅一怔，是步殤，他醒了。 屋中的少年趁雅雅發愣的瞬間，如泥鰍一樣滑了開去，身子左晃右晃，就要從雅雅手中逃了出去， 顧不得回答步殤的話，雅雅手中的刀緊緊地跟了那少年而去。 那少年一躍直上了窗台，剛才他就是從那窗台上進來的。 少年悠閑地坐在窗台上，兩條細腿搭在窗上直晃蕩，身上還是那件五顏六色的衣服："哎，我說，媳婦，你心也太狠了點。我也沒有惡意，你為什麽動不動地對你以後的相公動刀子呢？"得了勢的少年又開始油腔滑調起來。 "你偷入我的房間，難不成還有理了不成。"雅雅看著那嘻皮笑臉的少年，這人的身形動作看似隨意，卻迅速無比，一旦讓他逃脫，再難捉住。衣袖一動，又一把飛刀在手，月光下，衝少年而去的飛刀發著清冷的光。 "哈哈，我就知道。江玉壺，江湖人稱玉麵狐狸。媳婦，你記好了。"象是能猜到少女必會有這樣的動作一樣，少年頭一仰，卻是頭朝地，翻身栽了下去，躲過了那殺人的刀，下去之前，嘴巴還不閑著。 飛刀一旋，紮在窗台上，刀尾直顫。 雅雅房門被人一踹，步殤見久無人應，和門外的蘇天青硯怕出事，不得不破門而入。 "雅雅"步殤步履匆匆地走了過來。 卻見那少女隻著一襲單衣，沐著月光安靜地站在窗前。 窗子大開，那少年飛下窗子，人已在幾丈之外，本是飛奔的人影停了停，轉過身麵對那正看著他的少年，朗聲一笑。 "媳婦，你等著我，早晚有一天，我會來娶了你。" 說完，哈哈大笑，轉身又跑遠了。 聲音清越，月光下傳出老遠。 步殤怒極正要下樓要追，卻被那少女叫住："阿殤，算了，你追不上他的。" 雅雅眉眼含笑，拔下窗上的刀，拿在手中把玩，真是個有意思的少年。 蘇天怔怔地看著那少女，是另眼相看那少年吧，才有那麽美的笑容，早晚有天，這樣的笑，隻會為我一人綻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