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現代殺手卓一
燈紅酒綠的世界,瘋魔的人流,擁擠的都市,這一切都構成了現代的無素。
天色已晚,霍氏九十九層大樓下,卻車水馬龍,各種豪車不停出入。霍氏財團□□霍老爺子一百零一歲壽辰,政商各界名流雲集。
卓一下了車,款款而行,邁著漫不經心的步子走向門口。今天,卓一將在這裏暗殺一位混跡黑白兩道的霸主,以走私和販賣毒品發家的毒瘤。
卓一,女,二十三歲,孤兒,十三歲出道。其實,卓一真的是個很懶的人,雖然她是殺手,卻沒有一次因此送命。卓一不會因錢多少來決定是否接任務。想接,哪怕隻是一個銅板,她也會為殺一人而奔襲千裏。不想接,哪怕金山銀山放在麵前,卓一也不為所動。說好聽點,是有個性,說不好聽點,是懶。殺手們有人聽之一笑,有人不屑,真不是個好殺手。有人做殺手為錢,有人為命,卓一是為自己,因為無所牽掛和刺激。直到卓一一戰成名,名揚殺手界,眾人才皆說,這才是殺手。相傳,卓一曾暗殺一名軍火商。很多人曾為暗殺同一人而殞命,當軍火商發出江湖追殺令,叫囂著卓一必死於非命。一時間黑白兩道風雲變色,知情人都以為敢於在虎屁股上拔毛的人,就是死了也會挫骨揚灰。從殺手一朝變成被殺對象,在重重明刀暗槍下浴血而出,卓一帶著屁股後麵跟著的一幫尾巴,進了亞馬遜大森林,穿過了最大的沙漠。一年後,在眾人都以為那些人都死了的時候,唯有卓一活著歸來,悄悄潛回去,軍火商最後還是死在卓一手裏。殺手界震動,卓一卻越加神秘,行蹤難覓。聽過的人都說不可能,這隻是一個傳說,隻有經曆過的人才知道真假。
門口的那兩個保安目瞪口呆地看著正嫋嫋而來的女郎,隻見她雲發梳成好看的髻,妖豔的貓眼裏好象能滴出水來,白皙的皮膚,盈盈而笑,兩邊的小酒渦便會一閃而過,小巧而精致的下巴。剪裁得宜的紅色晚禮服包裹著那不盈一握的小腰,雪白的素手一揚,五指芊芊,膚如凝脂,一張精美的邀請函便飄到了一人手中:"路上塞車,兩位帥哥,應該不晚吧?"說罷淺笑而立,那小酒渦越發迷人。雖已過了一點入場時間,但這麽美的女人,還是頭一次見。兩人看了看女人垂立的手幾眼,剛才閃得太快,沒看清,那手指尖尖的,塗著粉紅色的指甲油,發著熒熒的光,越發襯得那又手細白如玉。一人笑了笑:"小姐來得不晚,時間剛好,請。"說罷,親手開了門。女子美豔一笑,便漸漸走遠。"真漂亮,不知道什麽時候咱也能抱上這麽美的女人。"一人揚著手中的邀請函,癡癡地看了看漸行漸遠的女子,調笑著。另一人似在回憶那女子盈盈而笑的樣子,嗤笑了聲:"漂亮女人都是富人才能玩的,咱下輩子吧。"
頂層,俊俏的男女侍者忙碌地在人群中穿行,樂者彈奏著音樂,男男女女或持酒相互交談,或相伴而舞,無人注意到美豔的女人正挽著一個大腹便便的中年男子離開,女子嬌笑著躺在男人懷裏,象一隻慵懶的貓兒,卻如火般熱烈,燃燒著男人的心。"人家也累了嘛,正好休息下。"女子衝男子不明意味地笑著,"我正是這個意思,哈,那,就一塊去。"男人好象偷了腥地貓一樣笑了。短暫的對話消散在空中,漸漸被人聲淹沒。男女各懷心思離開宴會,都心滿意足。
九十層套房,卓一看了看男人流血的心髒和不可置信的眼,笑了。男人不信,日日采花,卻有天讓花給刺了。人人說色子頭上一把頭,刀刀都是致命傷,他後悔了。卓一靠近男人耳朵,輕笑著說:"你想想啊,這一生,你吃過別人沒吃過的山珍海味,享受了平凡人沒享過的奢侈生活,也幹了不少黑心肝的事。我呢,不過替天來拿點報酬。這輩子啊,你值了。哥們,閉眼哈。"合上男人的眼,踢了踢男人不動的身體。卓一想起來房間外麵那幾個忠於職守的保鏢,諷刺地笑了笑,沿著窗前的鋼索飛身而下。飛翔的感覺真好,卓一想:老娘真厭倦了這樣的生活,人在江湖飄,早晚要挨刀。老娘要金盆洗手,再也不幹這檔子刀口舔血的生活了。哪怕無聊了去賽車賽馬爬爬雪山也好,天大地大,周遊世界,也不枉來這世上一遭。
話說,卓一就在空中飄啊飄,按時間上來說,足夠卓一從九十九層樓來回這麽兩趟了,可為毛現在還在空中這麽掛著。卓一上下看了看,搞不懂情況。不妙啊不妙,哪怕來個超人蜘蛛俠的做伴也好,長時間掛在空中,感覺太不好了。
同一時間,不同時空,一個青衣女孩,孱弱地躺在雕花大床上。風起,紫色紗縵重重疊疊,飄飄揚揚,恍惚中看不清她的臉。近看來,那人似沒有呼吸,如死人一般毫無生機。是死了嗎?弱小的身體輕盈得如煙如霧,好象下一刻會隨風而散。卻見脖間掛著的一塊紅色石頭如有了生命般活了起來,淡淡地發著紅色光暈。細看之下,石頭內一條條紅線遊走其中,緊緊纏繞在深紅色的一團上,如人心髒一般澎脹收縮不停,紅光愈來愈盛,深紅色的那團,似有破繭而出之勢。平時灑掃的大娘叫來一個高壯的中年漢子,噗通一聲,跪倒在地,雙目流淚,五體投地,口中念念有詞:"月神在上,巫女保佑!"阿塔控製不了自己的眼淚,哪怕經曆滅族之恨,他仍然忘不了巫主那期盼的眼睛:"阿塔,雅雅就交給你了。你不要把她當成巫主來供奉,就把她當成自己的女兒來照看。阿塔,你不要傷心,我真的不是死了。你看到那月亮了嗎,我是去陪月神了。我們信奉的月神會象那其亞(娘親)一樣來照看好的。"那女子說完笑著看了看遠方,仿佛能看到巫女在部族的神廟裏靜靜看著她。
卓一在空中蕩來蕩去,恍惚中聽到有女聲在梵唱:"月神在上,巫女顯靈。巫主蘭溪,以血以誓,願巫女成我心事,護我迦羅下一代巫主雅雅靈魂不滅,紅巫石佑其生生不息。以血為引,以吾魂為交換,蘭溪生生世世為月神奴仆。"是誰在說話,猶如在耳邊低吟,雖然難掩傷感卻堅決如固。遠處有淡淡的紅光,渾厚的聲音回響:雅雅回歸,紅巫石之主歸位。聲音回響不絕。卓一閉眼,一陣頭暈,有什麽從眼中落下,濕濕熱熱。她想掙紮,那紅光卻越來越來亮,那聲音在身旁回響,卓一無力地放開那最後的一線清明。
看不見的意識裏,那片紅色烈火滔天,卻溫暖得象是母親的懷抱,卓一抬起腳,身子卻飄浮起來,努力得追趕那片紅色。終於追上,卓一微笑地躺在那片紅光裏,從來沒有的幸福和安全。
無人知嘵的夜裏,樓內亂成一團,眾人驚惶失措,樓外隻有鋼索直晃,那掛在空中的人卻憑空不見。是夢非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