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零二章 密室相見
第五百零二章密室相見
周章正在胡思亂想,只聽榮國公說道:「周章,依你之見,應該怎樣處置李凌?」
周章心頭一跳,沉聲說道:「國公,李凌跟隨您多年,從未出過什麼差錯,這次的事情或許中間有什麼誤會,不如屬下去叫他來,您仔細問個明白。」
「誤會?」榮國公放下手中的筆,目光落在他的臉上,似笑非笑的說道:「周章,你的意思是說,本國公老眼昏花,沒有看清楚,還是想說本國公的耳朵聾了,不中用了?」
周章急忙單腿跪地,施了禮道:「屬下不敢。」
「你也看到了,地牢中魏朗不在,李凌說讓人送去了什麼廢屋中,那裡可什麼人都沒有,魏朗人呢?現在誰也說不清楚。你知道,這樣會留下什麼後患嗎?還有,他私下和永安公主見面,還拿了她的葯,這事也是你親眼看到的吧?」
「……是。」周章微微閉了閉眼。
「那就好。」榮國公聲音裡帶了幾分涼意,「那你說,該如何處置為好?」
「按規矩,當……殺。」周章聲音低啞的說道。
榮國公沒有說話,從抽屜里拿出一個藥瓶,「啪」的一聲扔到周章的面前,「這事兒就交由你去辦吧,你和他兄弟一場,關係不錯,由你來做,他應該沒有遺憾。」
周章的心狂跳了幾下,黑色的瓶子滾到他的腳邊,閃著詭異的冷光,他慢慢的伸出手,指尖碰到瓶身,冰涼入骨。
李凌此時正在房間里寫信,他的母親前些日子生了重病,他跑遍了京城的各個大藥店,都沒有血靈參,而國公的那一株一入京也送給了皇後娘娘,其實就算不送,也輪不到他來開口要。
李凌是個孝子,自幼喪父,母親守寡把他帶大,知道他愛武,也沒有非強迫他讀書,只求他能夠實字,能夠知道仁義禮數,就由他去學了武,在沒有到國公府之前,日子過得頗為艱辛。
今日見到洛九卿,他也知道自己不該拿洛九卿的葯,可是,母親的性命讓他不得不考慮,他也有自己的底線,自認為沒有背叛榮國公,至於洛九卿的恩情,有機會還了她便是,只要不違底線,儘力就好。
他的信剛裝進信封里,門口就有人敲門。
周章推門進來,李凌看到他,微笑著說道:「這麼晚了,怎麼還有空過來?」
周章來到他的桌子前,問道:「在寫什麼?」
「家書,給母親寫的,不知道她的病如何了。」李凌說道,火光映著他的臉,眼睛里浮現幾分擔憂。
周章心頭一澀,他沒有父母,是個孤兒,榮國公退出朝堂的第二年他還和李凌回過一次家,李凌的老母十分高興,年夜飯給他們包了餃子,周章到現在都記得那夜的溫暖。
「伯母的病很重嗎?」他問道,指尖摸著那個冰涼的瓶子,他知道,榮國公讓他來殺李凌,也是在試探自己。
「有一些,」李凌嘆了口氣,「母親一生勞苦,是我這個做兒子的不孝。」
周章見他神色悲傷,語氣沉涼,慢慢說道:「你放心,我以後也會常去看她的,她的病也會找人盡心治。」
李凌道了一聲謝,突然覺得這話似乎有些不太對,他抬頭看著周章,目光疑惑。
周章慢慢吸了一口氣,把那個瓶子握在指間,沒有看李凌的眼睛,目光落在他剛寫好的那封信上,聲音輕輕說道:「這封信,就由我安排人去吧,你放心就好。」
李凌頓時知道,周章話裡有話。
他微眯了眼睛,「你什麼意思?發生了何事?」
周章把那個小瓶子掏出來,放在桌子上,往前輕輕一推。
李凌的眸子立時一縮,「周章,你要殺我?」
周章心中一痛,「李凌,不是我要殺你,是你做錯了事,國公要殺你。」
李凌的眼睛裡布起血絲,他低聲吼道:「我做錯了什麼?」
周章注視著他說道:「你出賣了國公,收了永安公主的葯,把魏朗的事泄露了出來,致使現在魏朗下落不明,造成後患。」
李凌瞪大了眼睛,指著自己的鼻尖,「我?背叛了國公?我是拿了永安公主的葯,可是我沒有答應她任何條件,背叛之事從何說起?」
「你沒有答應她任何條件?那她為何把葯給你?剛剛還兩軍對立,拔刀相向,轉眼間就把葯給你?」周章發現自己也無法相信李凌。
李凌噎了噎,其實他也不知道為什麼洛九卿會這樣做,只是聽說她的葯可以治好母親,他就沒有多想。
「還有,魏朗呢?」周章搖了搖頭,「你說派人安置了,可你說的地方為何沒有人?」
李凌叫道:「沒有人?這不可能!」
周章說道:「的確沒有人,前後派了三批人去找,都沒有發現,李凌,你還有什麼好說?」
李凌張了張嘴,還有什麼好說的?他的目光落在那個瓶子上,冷笑了幾聲,眼睛里有水光一閃,「我李凌為國公府賣命這麼多年,數次丟了性命,還廢了一條臂膀,難道就換不來這點信任?」
周章也覺得心中難過,可是命令在身,他也不能違抗。
李凌伸手拿過瓶子,看了一會兒說道:「不行,我要去找國公,我要和他解釋一下!~」
周章扶住他的肩膀說道:「國公說了,他不會見你,給你留點臉面,你不能出這間屋子,要是出去了,外面埋伏著的弓箭法就會雨箭齊發,你還沒有見過國公就已民經死。」
李凌身子微微一晃,「這是什麼意思?現在就要送我上路?連句話都不留?」
周章轉過頭去,不忍看李凌悲涼的神情,他也為李凌感到不值,感覺到傷心,他甚至想,自己的明天不會也這樣吧?他打了一個寒賀,沒有敢再往下想。
李凌大聲笑了笑,笑聲悲慟,任誰聽了心中也不好受。
周章沉默了一下說道:「你放心走,伯母那邊我會皆盡我所能替你照顧,從此,你的娘就是我的娘。」
李凌看著他,多年兄弟情分讓十分相信周章,眼見著是大勢已去,他不死恐怕還會連累周章,他站起身來,走到周章面前,拍了拍他的肩膀說道:「那好,拜託你了。別對她說起我不在的事,能瞞多年算多久吧。」
周章點了點頭,眼睛里湧出幾分潮意。
李凌握著瓶子,拔下瓶塞,沉默了片刻說道:「周章,我沒有背叛國公,也沒有和永安公主怎麼樣,至於魏朗,我的確是派人護送了,只能說天意如此,只能說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周章,你好好保重。」
他說罷,從瓶子里倒出一粒藥丸來,沒有再多說什麼,昂頭把葯吞了下去。
此時的安王府中,洛九卿已經到了軒轅耀辰的書房中,軒轅耀辰見到她,急忙迎過來,摟她在懷裡,「怎麼樣?沒有受傷吧?」
「沒有。」洛九卿微笑道,「你的暗衛不是已經回來了?他們沒有說?」
「說了,」軒轅耀辰打量著她,「但是我總要親眼看到才安心。」
洛九卿心中微暖,「我沒事。但是,有些事情必須要和你商量一下。」
「你是想說重工弩嗎?」軒轅耀辰問道。
「是。」洛九卿點點頭,「我聽舅父說,只有四台,城中三台,還有一台在驍騎營,我想如果不出所料的話,一上朝榮國公一定會說起此事,還會想出各種名目來搜尋你的王府。」
「好啊,」軒轅耀辰並不以為然,「他要搜,隨便他。」
「可是,你明明把你府中那一台給了我啊,要怎麼說?」洛九卿不解。
軒轅耀辰淡淡笑道,「這事你無須擔憂,我自有辦法。我的王府也不是那麼好搜的,比這件事更重要的是魏朗的事。」
洛九卿沉吟道:「魏朗的事的確很棘手,畢竟有人證看到他行兇,他人在哪兒?我必須要親眼看到他,親耳聽到他說。」
「我知道,隨我來吧。」軒轅耀辰帶著洛九卿走到書房的裡屋,在書架上的某一種擰了一下,書架左右一分,露出一個秘道來。
軒轅耀辰碗牽著她的手慢慢往裡走,走過一段黑漆漆的路,隨後就是豁亮的一片,再拐過一個彎,就看到一個寬敞的房間,外面臘月寒天,這裡面卻是溫暖如春。
屋子裡淡淡的血腥氣,洛九卿眉頭一皺,軒轅耀辰咳了兩聲,立即有人說道:「誰?」
「是本王。」軒轅耀辰回答道。
洛九卿立即聽出那個聲音是魏朗的,她快步走到門前,正好看到魏朗正在穿鞋子,身上穿著一件寬大的袍子,一抬頭看到她,魏朗也很高興,喊了聲公主。
洛九卿皺眉說道:「你受傷了?」
魏朗笑了笑,「沒事,一點輕傷,沒有大礙,王爺已經給我處理過了。」
「怎麼弄的?是打鬥所致,還是榮國公的人打的?」洛九卿追問道。
魏朗抓了抓頭,這一猶豫,洛九卿就明白了是怎麼回事,她冷笑了一聲,「好啊,他還真以為他是天王老子了,居然動用私刑!」
魏朗說道:「公主不必動怒,我也沒有怎麼樣,沒事。」
洛九卿讓他坐下,「你父親現在在洛府,已經知道了你的事,明天一早準備上朝請罪,這件事情的始末,你要一一對我講來,究竟是彼回事,一定要說清楚,你為何會去了香眠樓?又怎麼會與人起了衝突?」
魏朗面上露出慚愧的神色,他嘆了一口氣說道:「公主,是我的疏忽,我……本來是想去王森家的,結果,我走到一個路口,看到一個人影,那個人特別眼熟,我驚訝之下,也來不及多想,就追著她去了,也不知道是怎麼回事,明明是一條後巷,突然就成了香眠樓了。」
「是什麼人?」洛九卿問道。
「春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