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四章 王子之怒
第一百九十四章王子之怒
洛九卿眼角瞄了烏力罕,「感覺如何?準備說了嗎?」
阿古揪住烏力罕的衣領,他冷聲說道:「你以為你不說,我們就不知道了嗎?告訴你!你與克格爾私下會面的事情,我們都已經知道了,你以為你的那些鬼話真的可以騙過我們嗎?」
烏力罕的臉色更白了幾分,他的心劇烈的跳著,他沒有想到,事情這麼快就敗露了,本來還寄希望於赤狐到了之後,克格爾應該會想辦法救自己一把,可眼下……
他沉默了片刻,對阿古王子說道:「我不過是和克格爾見了一見,這有什麼?就算是違反了規矩,可罪不至死!最多由大頭領懲罰便是!」
阿古冷然一笑,他琥珀色的眸子里殺機乍現,他微微俯身,聲音低低冰冷如珠,「你與他見面,的確罪不至死,可是……你卻做了讓我最不能容忍的事。」
「什麼……」烏力罕看著阿古的眸子,他突然心中緊張,在這一刻,他真切的看到了阿古眼中的殺機,看得出他是真的想要殺自己。
「你最好先如實的說,你與他相見,商議的到底是何事?」阿古一字一字問道。
「我們……」烏力罕依舊有些猶豫,他咬了咬牙,「如果我說了,你能饒我一死嗎?」
「那要看你值不值得。」阿古面色沉冷的說道。
「其實……其實也沒有什麼,克格爾是二王子任命的赤狐頭領,他說消息保密得很好,大頭領應該還不知道,所以,他想著讓我的黑熊走在他的前面,如此而已。」烏力罕含糊其詞的說道。
他雖然說得不太清楚,但是洛九卿和阿古卻已經聽得明白,赤狐一定是有野心的,而且與黑熊已然達成了某種協議,絕對不是像烏力罕所說的那麼簡單。
「也就這麼多了,阿古,我也算是為大頭領效力多年,你……」烏力罕正說著,試圖向阿古求一求情。
只是話未說完,忽然覺得胸口一涼並一痛。
他後面的話都被瞬間切斷,他慢慢垂下頭,嘴裡艱難的說道:「你說過……」
「我現在說,你不值得。」阿古慢慢抽出刺入他胸膛的腰刀,眼睛里冷光閃爍,「你做了讓我最不能容忍的事。」
烏力罕瞪大了眼睛,彷彿全身的力氣和熱量都隨著阿古的腰刀而遠去,他在最後的一刻看了看洛九卿,他忽然間明白,阿古所指的「最不能容忍的事」究竟是什麼了。
只可惜……都太晚了。
洛九卿微微嘆了一口氣,看著烏力罕的屍首說道:「你殺了他,似乎現在不是最好的時機。」
「那又如何?」阿古咬了咬牙說道:「他膽敢想要傷害你,這就該殺!」
洛九卿抿了抿嘴唇,「也罷,死就死了,留下也是禍患,死了就想死後的對策吧。」
阿古轉身走到洛九卿的面前,目光灼灼的盯住了她,「我知道,今天的事情都是你為我籌謀而成,無論是珠丹還是烏力罕,你早就知道了,一直都是你……」
「殿下,這不算什麼。」洛九卿聽著他語無倫次的說著,嘆了口氣說道:「我既然選擇幫你,自然就要幫到底,直到你當上大頭領為止。」
「這對你不算什麼,可是對於我來說,都是很重要,影響很深遠的,你知道我的心裡……」阿古王子急切的說道。
「殿下,」洛九卿淺淺一笑,笑容中帶著淡淡的疏離,「我來拓拔,是奉了安王殿下的命令,殿下事情繁忙,無法抽身,特讓我前來相助,所以,你應該感謝的是安王殿下,而不是我。」
她從未說得如此清晰明白,從她的嘴裡聽到另一個男人,這是第一次。
安王,阿古王子自然知道,軒轅王朝的五皇子,軒轅耀辰。
他當然也不會認為,軒轅耀辰雖然是五皇子,雖然是王爺,就有足夠的權力去命令洛九卿千里迢迢來做這種危險的事。
長慶的國力強過軒轅,洛九卿又是長慶的長公主,她肯為了軒轅耀辰而遠赴拓拔平息亂事,除了她願意,她甘願為他,還能有什麼?
阿古王子的千言萬語,都在此時回到了肚子里,如鯁在喉。
洛九卿看著他木然的臉和眼底湧現的濃濃的失望,在心裡默默嘆了一口氣,走上前看了看烏力罕的屍首說道:「王子殿下,現在的當務之急,還是先把烏力罕的死訊通報給大頭領吧。」
阿古王子微微閉了閉眼睛,點頭說道:「時候不早了,你先去休息吧,剩下的事情我來處理。」
洛九卿點了點頭說道:「好吧,那我先告辭了。」
她說罷,轉身出了帳篷,走了沒有幾步,忽然看到站在不遠處的托婭。
托婭站在暗影里,一雙眸子晶晶閃亮,與她靜靜對視了兩秒鐘,邁步走過來,施了個禮道:「公主殿下。」
洛九卿點頭扶了扶她的手臂,「托婭小姐不必多禮。你找我有事嗎?」
托婭翹唇笑了笑,笑容中有些無奈,她看了一眼方才洛九卿方才離開的帳篷,說道:「公主能否借一步說話?」
洛九卿想了想,沒有拒絕,「好吧。」
托婭帶著她走到了自己的帳篷中,為她倒了一杯茶,開門見山的說道:「公主,您遠來拓拔,究竟是為了什麼?」
「拓拔與軒轅是鄰里之邦,多年來又相處不錯,所以安王殿下得知拓拔出事之時起,便讓我來相助,路遇阿古子被追殺,便救下了他,機緣巧合。」
托婭抿了抿嘴唇,她的目光在燭火中閃閃發亮,她深吸了一口說道:「實不相瞞,公主,我喜歡阿古,從小就喜歡。」
「我知道。」洛九卿含笑點頭。
「你知道?」托婭沒有笑意的笑了笑,「那你知道阿古喜歡的人是你嗎?」
洛九卿微微側首,看了她一眼,說道:「托婭小姐想說什麼?我當初不應該救下他?還是不應該助他登上大頭領之位?或是應該此時就離開回軒轅?」
「我……」聽她說得如此直接,托婭倒不知道如何介面了,她的臉慢慢紅了起來,她若是再說下去,就成了忘恩負義了。
人家一開始相救於危險,一路下扶持,現在又處處相助,怎麼反而落了不是了?
托婭一時間不知道如何開口,有些進退兩難。
洛九卿看著她那為難的樣子,短促的一笑說道:「托婭小姐不必擔心,也大可不必苦惱,在阿古王子繼位大頭領之後,我便要回軒轅去,安王殿下還在等我的好消息,你現在應該做的不是把看著阿古的兒女情長之事,要把目光放得長遠一些。」
托婭若有所思的聽著洛九卿的話,她目光一閃,「公主是說……要我助阿古坐上大頭領之位?可是,大頭領的位子不是由誰說了算,而是……」
「靈蛇?」洛九卿淡淡的一笑,笑意中有幾分不以為然,傲然之氣頓生,托婭微微呆了呆,她忽然心生敬佩,方才那些煩亂思緒此刻突然都煙消雲散一般,她吸了一口氣說道:「公主,我懂你的意思了,我是不會放棄的。我托婭不會像珠丹那樣而陰謀手段,要做就做得光明磊落,要追就追得轟轟烈烈,哪怕他的心中現在裝的人不是我,但是我努力下去,我相信他的心中早晚會有我的位子。」
她聲音朗朗,如玉珠滾落,洛九卿笑著點頭,她真心的喜歡這個托婭,喜歡她的大度、明朗、陽光。
從托婭的帳篷中出來,洛九卿抬頭望了望天,烏雲不知何時又涌了上來,把月光和星光遮了嚴嚴實實,連風中都帶了幾分潮濕之氣,看起來快要下雨了。
洛九卿快步回了自己的帳篷,今天晚上已經折騰了夠久,她也覺得有些累了,簡單的洗漱之後,便躺下睡了過去。
此時遠在千里之外的軒轅耀辰依舊未眠,他身邊的小廝不敢勸,只能不斷的撥著燈芯,讓光線更亮一些。
自從他從災區回來之後,一時風光無兩,他在災區的所做所為如同長了翅膀一般,還有的人為他編了一曲歌謠,來讚美他為剿匪賑災所做的那些事。
軒轅耀辰的名聲大好,自然有人歡喜有人的憂,他心中明白得很,這個時候正是敏感的時期,所以平時除了上下朝之外,他一直都在府中,很少出門,府中的來客也比平時更多,但是大部分他都謝絕了。
這些年來,他太了解他的父皇軒轅帝,也了解太子軒轅兆郢,對於這兩個人必須嚴防,不能給他們抓到任何的機會,想必這兩個人此時更瞪大了眼睛隨時準備抓他的錯處呢。
軒轅耀辰不是怕他們,他除了想要穩固住這次好不容易得來的聲望之來,還有一個重要的原因就是洛九卿還遠在拓拔。
他必須小心謹慎,如屢薄冰,不能出一絲的差錯,萬一……她在拓拔遇到了什麼難處,他能夠全力相助,不被掣肘。
他的那些草籽跟在洛九卿的身邊,每天都有信息傳來,這是洛九卿不知道的,也是他當初瞞著她下的嚴令。
草籽有自己獨特的傳輸消息的渠道和方式,他們的消息傳遞的比一般信鴿之類的更快也更安全。
他接到消息的時候大部分是在深夜,不看到那些消息,他有時候會一夜不睡,站在廊下望著拓拔的方向眺望,似乎這樣就可以看到她,就可以與她同在。
常在軒轅耀辰身邊伺候的人都發現了軒轅耀辰的異常,覺得他似乎比平常的話更少了些,絲毫沒有這次的功勞聲望而喜悅,反而一日日的瘦了下去,像是在沉默中擔憂著什麼。
軒轅耀辰此時手中就握著一張字條,面色沉冷如鐵,小廝在旁邊連大氣都不敢喘一下,他分明感覺到王爺此時心情不太好。
軒轅耀辰手中的字條上寫著的正是關於岩石沼澤的事,那些險象環生,那些沉冷殺機,都在最後一句話中得到了體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