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兩百二十二章 為我一曲
四目相對,目瞪口呆。蘇如是靜靜的站在場中央,一臉的無可耐何。
場外一眾人,個個發出嘻笑之聲,也想看看這個蘇如是,到底是要如何去處理眼下這等事情,傳說中的蘇如是,總是那般無所不能,可如今蘇如是就真的擺在大夥兒麵前了,那感覺,自然是要比印象中的那個神女蘇如是,更加的大打折扣了。
司馬淵眉目含笑,盯著場中的蘇如是,一臉的笑意。
眼下這情形,似乎是特別有意思,一個是不想打,一個是想不出不打的理由,再這般僵持下去,那這場子不是得冷了?
就在大夥兒都將目光投向蘇如是的時候,場中的蘇如是,在短暫的呆滯了數息之後,便是微微一抬頭,直視著逍遙書生,笑道。
"理由,我是真沒有,蘇如是也從來不想找理由,在蘇如是看來,任何理由,都不過是借口罷了,逍遙書生吹的一手好笛,蘇如是今日恰巧是碰上了逍遙書生,如何能不聽一曲逍遙書生的笛音?如此,但請先生為蘇如是吹奏一曲如何?"
逍遙書生眼中喚發起一絲短暫的光茫,略一偏頭,逍遙書生卻是否定道。
"逍遙書生笛藝實則不高,不過是大家傳的虛名罷了,為王妃娘娘一曲,自然是不成問題,但是,曲求知音,人求知己,逍遙書生的笛子,一向隻為知音吹奏,隻為知己鳴金。"
"那就請先生,為我一曲吧!"
蘇如是這一說,場外一眾人,是個個皺起眉頭,在心中直罵蘇如是不知好歹,人家逍遙書生這般話語,肯定是擺明了,不想為你蘇如是吹一曲嘛!
吃了憋,還如此不知道自檢,不得不說,此時的蘇如是,在大家心目中的形象,果真就像是那傳聞中的淫婦,蕩婦般,令人不恥啊!
逍遙書生,卻是不管場外一眾人的小聲嘀咕,而他,隻是抬起頭,靜靜的看著蘇如是。
與蘇如是四目相對,逍遙書生的身體,卻是輕微的顫抖起來,有多少年了,他從沒看到過如此真摯的眼神。
對於逍遙書生來說,習慣了江湖的爾虞我乍了,對這個世界,他便是再也不存在任何的憐憫了,凡事都是小心一萬分,大意不上身的他,很少會相信別人。
但是,此刻的蘇如是所顯露出的眼神,無疑,令逍遙書生,找到了那迷失已久的真誠。
何謂真誠,就是用心去對待。
想來,用心這兩個字,蘇如是可是從來不會缺少,不管對誰,蘇如是一直很用心,甚至可以說,比她自己還用心。
"王妃娘娘,你………"
逍遙書生欲言又止,想說什麽,可話到嘴邊,逍遙書生又給憋了回去,蘇如是不理不睬,隻是靜靜的盯著他,那眼神中流露出的期待,是逍遙書生這些年來,從不曾見到過的美麗。
將腰間竹笛拿起,橫在嘴邊,逍遙書生微微皺了皺眉頭,短暫的遲疑了數秒之後,逍遙書生才緩緩後退兩步。
蘇如是輕輕閉上了眼睛,她決定,要用心去傾聽,這本不該在此時此刻,出場的音樂。
深吸一口氣,逍遙書生嘴角微揚,嘴唇微動,平緩的氣流,自嘴唇之中湧出,灑向笛孔之中,伴隨著逍遙書生的氣流湧動,竹笛之中,勿的崩發出了一曲優揚婉轉的笛音。
曲子曲調平和,似微風輕撫大地,又似水流輕柔身體,那般的舒爽感覺,任人難以言表,更令人無法用語言來形容,身處在這一曲中,身體的舒暢。
蘇如是緊緊的閉上眼睛,腦海中出現了一片廣闊的草原,草原之中有著一間茅草小屋,靜靜的佇立在寬闊的草原之中,任風吹撫,無不閑適恬靜。
邁開步子,緩緩的朝著小屋行去,蘇如是走到小屋邊,發現,小屋之中陳設簡單,但卻是不失典雅,
小屋窗邊,放著一麵古琴,古琴之前,一書生與一貌美少女,正相擁而席,兩人雙手撫琴,輕輕微彈,和鳴之音,甚是悅耳。
書生與少女,彼此心心相惜,相擁在一起的身體,在各自懷中輕輕顫動,蘇如是看得清楚明白,這是愛情,這是知己,這是相信。
原來,所謂的愛,不就是彼此心心相惜的兩個人,靜靜的相擁在一起,快快樂樂的生活,即使是粗茶淡飯,也依舊過的快樂幸福?
也許,這便是逍遙書生的這一曲,想向蘇如是傳達的真諦呢?
蘇如是閉上眼睛,靜靜的欣賞著,書生與少女相擁的幸福與甜蜜,站在原地的蘇如是,嘴角楊起了快樂的微笑。
可是場外一眾人,可是個個都一臉茫然,他們隻見得逍遙書生,將竹笛置於唇邊,至於說,逍遙書生在吹奏什麽,他們卻是一點兒也聽不到。
怎麽蘇如是聽得到逍遙書生的笛音,而其它人,則是一點也聽不到?
正如逍遙書生所說,人求知己,笛求知音,殊不知,逍遙書生的竹笛,從來隻為知音而鳴,這麽多年來,能聽得見逍遙書生笛音的人,是少之又少,如今的蘇如是,該算是逍遙書生的第一個知音吧?
逍遙書生靜靜的閉上眼睛,將手中竹笛輕顫。
隨著竹笛微顫,蘇如是的耳中,迎來了一番悲傷的曲調,眼前的景觀一變再變,這一次,蘇如是來到了一家大院之中。
大院之中,書生滿身是鮮血,趴在地上動彈不得,少女則是被一幫凶神惡煞的人,圍在身後,少女多想衝上前去,將地上滿身鮮血的書生扶起,抱在懷中,可是,那幫人說不讓就不讓。
蘇如是的臉上露出悲傷,這一幕,明擺著是在告訴她,這少女是大戶人家的千金,而少女的父母親,因討厭書生窮酸,遂將兩人拆散。
不管是哪個世界,人總是這般現實,空有愛情,少了物質,這場不分手的戀愛,終會以悲劇收場啊!
書生掙紮著從地上爬起來,渾身鮮血的他,一步一步朝著少女走去,少女哭的淚流滿麵,可少女的父母,卻是一點兒也不在意,依舊將醜惡的嘴臉,擺的義正詞嚴。
悲傷中,書生扶地而起,卻是被少女父母親叫來的打手,再度打趴到了地上,打手揚起了手中的長刀,長刀喚起慘白的寒光,手起刀落之下,書生就要命喪於此了。
可就在這個時候,少女卻是掙脫所有人,一湧而出,將倒在地上的書生,扶起擁入懷中,少女將臉上的淚擦幹,把腰間係著的一支青綠竹笛解下,遞到書生手邊,下一刻,少女一把將頭上的銀簪扯下,對準自己的玉脖,呲的一聲,少女將銀簪剌進了自己的脖子之中。
大院中一眾人,個個呆愣當場,可少女的身體,卻是緩緩倒在了滿身鮮血的書生懷中,麵帶著微笑,少女再也沒能醒過來。
看到這兒,蘇如是早已是淚流滿麵了。
生在這個世代,女人身不由己,沒有地位的女人,向來隻能按照父母的安排,三婚六嫁,任人操縱,何來所謂的愛情?
為了愛,寧願放棄生命,不得不說,少女是勇敢的,換一個角度講,在少女看來,人活著,沒有愛情,那還不如死了來的痛快。
耳邊笛聲,莢然而止,逍遙書生看著淚流滿麵的蘇如是,臉上表情怪異,呆愣了數秒之後,逍遙書生才對蘇如是言道。
"這麽多年了,王妃娘娘可是第一個聽到逍遙書生笛音的人,這一場,逍遙書生敗了。"
"是我敗了,先生是一位重情重義之人,蘇如是如今才真正的認識了那傳說中的逍遙書生,還望先生,好好帶著小姐的希望活下去,她一定希望先生,能夠活的更好,更幸福。"
逍遙書生的眼中,勿的湧起了淚花,某一刻,逍遙書生仰頭將眼淚倒回淚腺,緩緩後退數步,與蘇如是躹躬道。
"在下名逍遙,有幸認識王妃娘娘,是逍遙的榮幸,王妃娘娘實則與傳聞差別太大了,逍遙書生希望能與王妃娘娘交個朋友,還望王妃娘娘,不要看不起在下才是。"
"我們,不早已經是知己了嗎?"
逍遙書生抬頭,怔怔的看著蘇如是,心中越發的感動。
人求知己,曲求知音,知己與知音,是多麽難得啊?怔了數秒,逍遙書生才緩緩轉過身,一個飛身,躍出場中,將勝利讓於了蘇如是。
逍遙書生離去,場外一眾人,才反映過來。
這場比試,怎麽那麽讓人感覺莫名其妙呢?或許,這場中,除了蘇如是之外,就再也沒有其它人,能夠聽得見逍遙書生的笛音了。
大夥兒感到莫名其妙,那倒也理所當然啊!
司馬淵一眾人站立的場邊,人群後的安小刀,偷偷的伸手,將眼角湧出的淚水擦掉,偏頭看著逍遙書生,逍灑離去的背影,安小刀嘴角揚起了微笑。
此時此刻,安小刀多想衝上前去,將逍遙書生攔住,並告訴逍遙書生,其實,並不止蘇如是能聽到你的笛音,我安小刀,也能聽得到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