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四章 跟別人沒有關係
沒有她,他去哪裏找圓滿的婚姻。
"手機呢,我打電話叫JOHN來接你。"白淺淺上前一步,從他的身上尋找著手機。
似乎早就有預知似的,JOHN的電話一直打不通。
打不通JOHN的,白淺淺隻好叫救護車,可就連120都提示占線!
"反正你走得那麽堅決,我想怎麽留下你也沒用,早走晚走都一樣,你能不能帶我去醫院!"向來囂張狂妄的羽淩峰頭一回用那樣的語氣跟她說話。
明顯帶著請求。
白淺淺深吸了一口氣,趕緊站起來去攔出租車,她一轉身,一直在眼眶裏打轉的淚水終於情不自禁地滑落下來,一滴一滴從臉頰處滾落。
明明已經發誓要忘記,可是現在心依舊痛得要死。
這個惡魔,永遠都在刺激著她渺小的心髒。
這裏是極容易找出租車的,然而每個人看到羽淩峰身上的血都嚇得往後退,現在是和平時代,誰會發生槍傷,誰敢把受槍傷的人往自己的車裏抬。
"求求你,他的槍傷是自己弄的……跟別人沒有關係……"
看到司機忙不跌地往車裏縮,白淺淺焦急地拽著那個司機的手。
"他自己弄的?他自己有槍,那更不能讓他上車了!"司機狠狠地拽開白淺淺的手,溜煙一般遁形無蹤。
看著那邊的風景,羽淩峰突然吃吃地笑出聲來。
這個女人明明還是喜歡他的,明明看到他受傷了心疼成那個樣子。
明明喜歡著,可為什麽不靠近……他真的有那麽恐怖嗎?
他一直以為自己深愛著的是林語芊,可是和現在比起來,他才知道當初的愛是多麽的虛無縹緲,至少,他沒有為了留下林語芊摧毀自己的身體……至少在沒有林語芊的那兩年裏,他沒有自甘墮落。
他現在清楚知道,自己愛的人是誰。
"求求你了,你們再不救他他真的會死……他是我的男朋友,他為了留下我才會開槍傷自己的,他身上的槍是政府同意給他的……他不是黑社會……嗚嗚……大叔,我求你了……"攔了五輛出租車,白淺淺都隻是眼睜睜地看著他們揚煙而去。
要是再不將羽淩峰送去醫院,他真的可能流血過多而死的。
"哎呀,那還說那麽多幹什麽,我把車開過去,我們把人扶起來。"似乎感動於白淺淺的哭訴,那個出租車司機好脾氣地下了車,主動將羽淩峰抬上了車。
他的下肢根本就動彈不得,白淺淺看到抬動他時地上留下的一行血跡,眼淚再也控製不住滑下。羽淩峰大掌握住了她滑下來的淚珠,深情地盯著她,"別哭,我一點都不疼……真的……"
不疼才怪,他整張臉都白了!
白淺淺哭著打開他的手,羽淩峰目光渙散地看著她,性感的薄唇微微抿成了一條線,"白淺淺,你明明是愛我的對不對?"
"我……"
她才不愛他,她才不要愛他!
"就是路邊的一條狗受了傷,我也會為它流眼淚。"她狡辯著。
"撒謊!"似乎早就看穿了她的心,羽淩峰唇揚得更高,顯得更加蒼白。"你明明是愛我的,我知道!"
"你個瘋子!"到了現在了,他竟然還有心情問她愛不愛他!
他現在應該關注的是自己會不會殘廢掉,自己的腿以後還能不能站直。
"我傷害了你弟弟,我知道你恨我!如果你願意,我把我的胃割下來給他!"他是不是有些精神不正常了,白淺淺緊張擔憂地看著他,看著他越來越渙散的眼神,淚水滾落了下來。
"羽淩峰,你到底知不知道,給人留下傷害後不是補償回來就可以讓人遺忘掉傷害的。"
羽淩峰的目光一瞬不瞬地看著她,好久後才強忍著疼痛,輕笑,"那你要我怎麽做才能原諒我!"
傷害已經築成了,他已經沒有辦法改變……他現在隻想知道,她要怎麽樣才能夠留下來,才能夠重新接受自己。
"除非,你放過我……"
抹掉了眼淚,她專注地看著他。外麵的霓虹燈穿過玻璃照了進來,勾勒出羽淩峰此時悲傷的容顏……
他靜靜地看著她,力氣明明已經被抽盡,卻還是用唇齒一點一點吐幾個字來,"我放過你,誰來放過我……"
他的心已經被她抓得死死的,放走了她,他怎麽辦?
白淺淺看著他已經迷亂的眼眸,心口痛得快要窒息。
"羽淩峰……"白淺淺頓時有些慌了,"羽淩峰,你不能睡,你睜開眼睛!"
這個瘋子!
白淺淺低下頭深深地吻住他的唇,眼淚落下,苦澀地味道在彼此的唇角間流轉漫延……一隻手突然輕輕地摟住了她的腰,在她還沒有回過神的當兒,羽淩峰用最後一絲力氣與她的唇舌交纏在一起。
他有多久沒有吻她的唇了。
依舊還是那麽甘甜,依舊還是那麽美好。他願意用一生的時間來品嚐這個女人,用一生的時間來跟她纏綿。
"小姐……醫院到了……"出租車司機快速停了車,白淺淺急忙掙開他的手,可羽淩峰的力氣太大,她根本就掙紮不了。
"羽淩峰,醫院到了,你放開我,你再不治療會流血而死的!"她不想他死,真的,一點都不想,哪怕她曾經恨透了他。
羽淩峰像個睡夢中的小孩子一般,執著地看著她,"除非你說你愛我。白淺淺,沒有你的愛,羽淩峰就不再是羽淩峰。"
"你放手!"
"說你愛我……"
他的聲音真的已經卑微到了塵埃裏。
白淺淺頓時不知道是該哭還是該笑,這個男人是在用自己的生命來索求她的愛嗎?
"我愛你……羽淩峰,我愛你,你放開我,好不好?"在這一刻,她才發覺,無論她如何否認,她的心裏都是有他的……隻是,她有多久不敢承認這份愛了!
"真的?"他望著她已經哭得有些腫的眼睛,微微一笑。
外麵的護士推了車過來,將羽淩峰一起扶到了車上,連帶著被他一直抓在手心裏沒有放手的白淺淺。
"放手好不好,他們要給你做手術!"
可是無論她怎麽哄,羽淩峰都沒有鬆開手。醫生將他推進了手術室,給他注入麻藥後她這才得到解托,怔怔地立在一旁,看著醫生艱難地從他的腿部拿出兩顆子彈。
上麵還沾有他羽淩峰的鮮血。
白淺淺心酸地閉上眼,眼淚不由自主的又滾落下來。
今天晚上,她好像哭了很多次。
從手術室裏推出來到他麻醉蘇醒期間,白淺淺都一直陪在他的身邊,直到JOHN急衝衝地奔來時,她才慢悠悠地從椅子上站起來。
"白小姐,你還是要走嗎?"羽淩峰為她做了那麽多,她難道還要走?那他今天受的傷豈不是白受了!
"對不起,我必須得走!"因為知道還愛著他,所以她更要走。
她怎麽可以愛著自己的仇人。
看到她這麽執著的樣子,JOHN無奈地歎了一口氣。愛情這東西,原本就是自私的,那些所謂的默默無聞的付出都是狗屁。
"白小姐,在你走之前我能不能請你喝杯咖啡,順便聽我講幾句話。如果你在聽了這幾句話後還堅持要走,我絕對不會為難你,羽總醒來後我也會盡量地說服他不要再尋覓你。"他說得誠懇。
……
不算優雅也不算高級的醫院咖啡廳裏,白淺淺和JOHN麵對麵坐著。
她要的是一杯拿鐵咖啡,雙手緊緊地握著咖啡杯,眼神渙然地望向杯子。
JOHN看了她一眼,明明眼睛已經哭得有些腫了,明明她的心裏還是愛著羽總的。
"兩年前你從醫院裏消失,沒有任何人知道你是怎麽離開的,估計就連你自己都有些不清楚事情的來龍去脈,在別人眼裏,你白淺淺已經死了!當時羽總知道你去世的消息,急急忙忙地跑到醫院,結果在路上出了車禍。"
白淺淺抬著頭,眼裏閃過一絲驚慌。
"不過好在,他福大命大,後來經過將近半年的調養,他才恢複過來,不過恢複過來後他似乎心如死灰,將N.T公司的事情全部拋手給我。那一年半裏,他去了很多地方,每去一個地方都會拿錄音筆錄下一段話。"
他從懷裏拿出一支錄音筆,遞到白淺淺麵前,"羽總現在的記憶力不好,所以他一直用錄音筆錄下當天發生的事情,可是關於白小姐的事情,他總是沒有記錄,因為他說用錄音筆錄下的東西不真實,他逼迫自己將關於你的事情記在腦海裏。這對於一個記憶能力嚴重受損的人來說,非常不容易。"
……
白淺淺聽呆了,怔怔地看著手裏小巧的錄音筆,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白小姐與羽總在小不點賓館相遇的那一夜,他確實沒有認出你來……也許是因為你在他腦海裏的印象太深,所以第二天他就認出了你,你要找工作,他就一直幫你,也許到現在白小姐都不知道那個薄情是誰……他就是羽總。"
掐著咖啡杯的指腹已經發白,白淺淺扯著唇角,強忍著不讓自己說話。
"羽總就是這樣的人,邪魅得可怕,卻也邪魅得可愛,那個水下公園是他為你做的,他嘴裏的心愛的女人也是你……他本來想一直用薄情的身份跟你單獨呆下去,可是他很害怕,害怕你會愛上薄情而忘記了真正的羽淩峰,所以他才恢複了真實的身份出現在你的麵前,並且,與你立下了契約。"
原來如此。
難怪她經常覺得薄情的眼神莫名的熟悉,原來根本就是羽淩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