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1 撕扯她的心

  銀色麵具男離開了很久,藍若闕都還不能平複下心情來。


  對於銀色麵具男跟她說的話,她實在難以接受。


  顧司辰……喜歡她?


  想想她都覺得有些可能了,顧司辰怎麽可能會喜歡她呢?她真的一點都沒有感覺到,顧司辰有一點喜歡她的樣子。


  可是……


  如果銀色麵具男說的又是真的呢?

  如果……


  如果顧司辰,真的喜歡她?她又怎麽辦?

  藍若闕的腦子很混亂,這兩天發生的事情,都太過衝擊她的神經了,她都覺得自己的腦子混亂得不知道她究竟在想些什麽了。


  同時的,藍若闕又感到很疑惑,銀色麵具男,是怎麽知道,顧司辰喜歡她的?


  他對於她跟顧司辰之間,究竟又了解多少?


  如果他並不了解顧司辰,就說出顧司辰喜歡她的這種話,那麽無疑的,藍若闕根本不會放在心上了,因為她跟顧司辰接觸了那麽久,都沒有感到顧司辰喜歡她的這種事情,單銀色麵具男的這番話,又什麽值得相信?


  但是……


  倘若銀色麵具男了解顧司辰,真的很清楚他究竟是怎樣的人,那麽,他說出的這番話,意義就不同了。


  太混亂了,她沒辦法接受銀色麵具男對她說出的這些話,更是無法接受顧司辰喜歡她的這件事實。


  藍若闕使勁搖了搖頭,將這些混亂的情緒都試圖擺脫開,不想再為這些事情而糾結了。


  她來到桌子旁邊,翻開桌子上的東西,裏麵都如銀色麵具男說的,有她的衣服,食物,這個房間的鑰匙……


  藍若闕這才開始打量起這間房間的構造,很普通的一個房間,四周都是封閉的,隻有空調在不停換氣,一盞燈,一張桌子,一張床和一張沙發。


  簡單到不能再簡單的構造,也很清楚的證實了銀色麵具男說的話,這是一家巴黎的酒吧地下室。


  而這時,藍若闕的肚子也適時的叫了起來。


  她這才想起,自己已經很久沒有進食了,著實餓得厲害。


  當下,藍若闕也不想再亂想其他的,坐在桌子旁邊,翻開食物後,開始吃了起來。


  食物也是很平常的食物,清粥配小菜,但是對於現在的她而言,是再合適不過的了。


  她剛醒來,著實不想吃什麽油膩的東西。


  藍若闕一口一口吃了起來,當清粥填下肚子,她此刻才真正感謝自己還活著。


  她還活著,還能吃東西……


  謝天謝地,那條蛇沒有毒,否者恐怕她就非死不可了。


  藍若闕吃完了東西之後,又換上了銀色麵具男為她準備的衣服,很簡單的普通運動衫,大小也剛剛合適她的尺寸,她開始不得不佩服,銀色麵具男這個家夥,不僅是細心,還很體貼啊。


  這樣的一個男人,其實也是很容易讓人心動的吧。


  藍若闕忽然想到他銀色麵具下那張普通的臉,那張臉真的是普通到不能再普通了,可是不知道為什麽,她卻並不是那麽在意他的臉究竟是什麽摸樣,他長得如何摸樣,其實一點都不關她的事,對於他,她還是原來的那種感覺。


  感激,感謝,甚至還有一點點的……感動。


  如果沒有他在身邊,她應該早就死了吧。


  藍若闕換好了衣服,拿起桌上的鑰匙,她就準備要出門了。


  這裏沒有日期,她需要知道她究竟睡了多久,方才本想是問銀色麵具男的,可是他突然對她說出那些話,最後也還是離開了,她終究都沒有問出來。


  藍若闕來到了外麵,這個地下室是從酒吧的一個側門出來的,在出來之後,她隨便找了個問了下今天是多少號,等對方回答她之後,她也算是意料之中的,闔了闔眸,跟對方道了聲謝謝,就離開了。


  從她方才問到的日期,得知她睡了一天,現在正好也是晚上八九點種左右,也就是說,她是今天早上,在他們在草叢之後,銀色麵具男就帶著她來到這裏了。


  過去了不過十幾個小時。


  但是就算隻是十幾個小時,也還是讓她隱隱擔憂起來,不知道……小霖現在究竟怎麽樣了?


  他從木屋跑出去找她沒有找到,又會做出什麽?他應該沒有料到,她是真的從他的視線中逃出來了吧。


  心情,很錯亂。


  藍若闕站在路口,突然不知道自己改往哪裏前行了。


  她是有很多事情要做沒錯,可是她卻不知道,對於現在的她而言,究竟有什麽東西,是她能做好的?


  她從木屋跑出來的時候,身上什麽也沒帶,手機也沒有,她根本聯係不到任何人,更是難以知道A市的消息了。


  就算她現在去買一個手機一張卡,可是她根本不記得,除了小霖電話以外的任何人的號碼了。


  此時此刻,藍若闕真正的明白,什麽叫做寸步難行,軟弱無力……


  對了。


  藍若闕的眼睛突然精光一閃,在巴黎,應該是有A市的消息的新聞的吧?

  她當下快速的找到一家報刊,匆匆買來了這幾天關於A市的所有新聞的報紙。


  等到她坐在路邊匆匆翻開所有報紙之後,得到的消息,還是讓她震驚住了。


  銀色麵具男沒有騙她,報紙說都說,顧氏集團的總裁,顧司辰死在了一場爆炸當中,而她看到報紙上的圖片,赫然就是她租房的那裏,雖然圖片裏的房子早已經被炸得麵目全非,但是她畢竟住在那裏多年,還是能輕易就辨認得出來的。


  看到這些新聞,藍若闕的血液都冷了下去,她住在那裏那麽多年,自然清楚那裏從來都沒有什麽危險的東西,而且報紙上的爆炸的日期,就是她跟小霖離開的那個晚上!

  果然……是小霖做的麽?

  否則,怎麽可能會那麽湊巧,偏偏在他們離開之後那個地方就爆炸了?

  藍若闕還記得,當時他們離開的時候,藍楚霖根本不讓她回去收拾東西的場麵。


  他不讓她回去收拾東西,是因為,他早就在那裏準備好了一切,隻要人進去,就會爆炸!

  他竟然會如此算計一個人!


  藍若闕拿著報紙的手,微微有了些顫抖,不論是報紙裏顧司辰死了的消息,還是藍楚霖巧妙精心的安排,都足以讓她顫抖。


  發生了這麽多的事情,讓她還怎麽挽回原本的一切?

  都是她的錯,是她不應該那個時候跟著小霖離開,如果她不離開,顧司辰不會死,小霖也不會跟她到了如此難以挽回的地步!


  藍若闕深深吸了口氣,昂起頭,逼退了眼眶裏即將奪眶的淚水。


  她不可以再哭,從現在起,她必須要堅強,一切還是有救的,她不能就這麽放棄了!

  藍若闕在外麵都沒有再繼續呆多久就又回到了地下室,此時的天色已經不早,這個時候,她想做什麽都做不了。


  而目前來說,她的情況還是很糟糕的,她沒有忘記銀色麵具男對她說的話,他說過,有人要置她於死地,用錢買了不少的殺手來殺她,雖然她的腦海裏已經逐漸感覺得到,究竟是誰買殺手來殺她,但是目前,她卻是一點反抗的力量都沒有。


  不是每一次,她都能有那麽好運,能從殺手的手中逃脫出來。


  如果這一次不是銀色麵具男在她身邊,她早就已經死了,怎麽可能會活到現在?

  所以現在銀色麵具男不在她身邊,她的情況也愈發危險起來。


  這種焦慮揪心的感覺,令藍若闕睡覺的時候,都不敢睡得過熟,她知道那些殺手的出神入化,他們的偵查能力,一定不是一般的,所以不能避免,已經有殺手查到她的位置,說不定此刻正往她這裏趕來。


  她明知道是這樣,卻不知道自己該往哪裏躲,因為不論她在哪裏,都避免不了殺手的襲擊,她總歸還是要麵臨那一切,早死晚死,或許都已經是時間的問題了。


  而就在藍若闕擔心這一切的時候,她忽然聽見外麵有人撬鎖的聲音。


  “咯吱咯吱”的聲音,令藍若闕全身每一個毛孔都張開了,一種危險的感覺,彌漫了她的全身。


  藍若闕眼神一凜,她倏地關掉燈,馬上起身影藏了起來。


  這間屋子本來就是一間地下室,四周沒有任何光亮照進來,唯一能照明的,隻有那盞燈而已,而此時她一把燈熄滅了,整個屋子頓時便被無邊的黑暗籠罩的,漆黑得伸手不見五指。


  藍若闕畢竟也暫時住在這個屋子的,對於屋子裏的擺設,還是很清楚,所以她很快就找到一個地方藏起來。


  不過這個屋子並不大,也沒有什麽很好的可以藏身的位置,她隻能心跳擂鼓的藏在角落裏,握著銀色麵具男原來留下來的匕首,緊緊的握住,屏住了呼吸。


  漆黑的空間裏,沉默得令人窒息,她甚至能聽到自己心髒砰砰直跳的聲音。


  沒有多久,房門的鎖頭被人從外麵撬開了,緊接著,便有人走了進來。


  藍若闕屏息聽著漆黑的空間裏響起的腳步聲,聽著腳步聲,大概有兩個人!


  而且,還是兩個男人,這點從他們的腳步踏地的聲音,可以聽得出來——在黑暗中,人都是異常靈敏的,況且是她早有所準備的人。


  藍若闕等到對方走進屋子裏來後,她倏地朝著腳步聲衝過去,握緊的匕首也在那一刻同時化開,朝著其中一人刺過去——


  她深深的知道,在這種情況下,她想要在這兩個人進來後逃走,那是絕對不可能的。


  先不說對方的能力如何強大,對方畢竟是男人,要追上她,實在太過輕而易舉。


  所以她此時能在這裏以卵擊石,把這兩個人解決掉,雖然這種行為很自不量力……


  莫淵在進來之後,就發覺到這個屋子裏一片黑暗,根本什麽都看不清楚,但是也在瞬間,他感覺到來自於旁邊角落突然爆發出來的強烈危險的感覺。


  就在藍若闕在黑暗中朝他刺過去的那一瞬,他身形一閃,倏地就閃到了旁邊,藍若闕揮出去的匕首並沒有刺中他。


  也同一時間,跟在莫淵身後的葬影同時出手,一掌朝著藍若闕劈下去!

  葬影畢竟不是一般人,在這種情況下,他相當的靈敏,甚至他都感覺到,敵人的方位在哪,又知道該從哪裏劈下去才能瞬間將敵人壓製住!

  頓時,藍若闕在刺出去沒有刺中的同時,她隻感覺到自己的脖子上一痛,接下來,便是暈了過去!


  藍若闕昏迷著倒了下去,莫淵及時出手扶住她的身體,葬影也在這一刻將屋子裏的燈打開。


  藍若闕昏迷中的臉呈現在莫淵的麵前,莫淵看到她,一直冷漠的臉上,展現出欣喜的光芒,他望著藍若闕,說,“真的是你……”


  在這之前,其實藍若闕一直都不知道,在她之前出去的時候,她就早已經被人盯上了,而盯上她的人,就是莫淵派出來尋找她的人。


  當時也沒人敢確定,那個人就是藍若闕,隻得一直在暗中跟著她,一邊也跟莫淵報告了。


  莫淵在接到消息,片刻不停的朝著這裏趕來,他們本來還不確定她是不是藍若闕,於是打算在她熟睡的時候,悄悄不驚動的她進來。


  如果不是她的話,他們就能讓她神不知鬼不覺的不知道究竟發生了什麽。


  可是出人意料的是,誰都沒想過,藍若闕竟然會朝他們攻擊過來。


  莫淵很深知這種感覺,如果不是因為她遇到的危險太多,她怎麽可能會在這個時候,發出這樣的攻擊?

  如果她的本事強大的話,此刻說不定他早已經被她得手了!

  莫淵心疼的望著她的臉,這段時間,她究竟經曆了些什麽,才會讓她變得如此小心翼翼,時時刻刻都充滿了防備?

  葬影看著莫淵的臉色,頓時就明白了什麽,這個女人,一定就是他這幾天,一直都在拚命尋找的女人了。


  葬影上前一步道,“她隻是暫時昏迷,不用擔心,沒有多久就應該能醒過來了。”


  莫淵沒有說話,而是抱起了昏迷中的藍若闕,這才對他說,“走吧。”


  葬影輕輕的闔了下眼眸,不緊不慢的跟著莫淵的身後,他雖然不是很能明白莫淵現在的心情,但是他現在也很聰明的什麽也沒有說,隻是沉默的跟在他的身後。


  莫淵將藍若闕帶到酒店,把她小心翼翼的放在床上,一點都不敢驚動她的樣子。


  葬影在跟著他回到酒店之後,就一直守在外麵,沒有跟著他們進到房間。


  莫淵坐在床邊,修長的手疼惜的撫過她白皙到沒有血色的麵容,看到她臉上和身上貼著的大大小小的創口貼,心在這一刻,是揪緊的疼……


  他小心的拿開一個創口貼,看到那個了傷口。


  傷口並不深,像是被什麽東西割到的,而她身上大大小小都是類似的傷口,按照傷口的新鮮程度,這是剛不久才留下來的,還沒有超過二十四小時。


  莫淵望著她昏迷中的臉龐,眼中難掩疼惜與懊悔。


  他難以想象,在這段時間內,她究竟經曆了些什麽,能在身上留下這麽多傷口,雖然不深,但是卻也足以令人震驚的。


  這麽多的傷口,絕非是什麽利器同時劃出,更像是……一種長得鋒利的草片割的。


  莫淵想起昨天半夜的時候,當他們得到消息,說藍若闕在在那裏的時候,他們匆匆趕了過去,可是等到他跟葬影趕到的時候,隻看見木屋裏留下的一片片血跡,根本一個人都沒有看到。


  他以為那片血跡很可能是藍若闕留下的,於是派人跟著那片血跡一直尋找下去,並且也在周圍也讓人繼續四處尋找,可是都沒有找到,就連那片血跡,到了一段距離之後,都失去了蹤跡。


  直到了現在,他才算是真正的找到她。


  可看到她此時這幅憔悴又布滿傷痕的樣子,他真的懊惱極了。


  倘若……倘若他能早點找到她,她現在就不會是這個樣子了。


  莫淵眼中布滿了痛苦的神色,他輕輕的低下頭,在藍若闕的額頭輕輕落下一吻,“若闕,對不起,明明一直想要保護你,最終卻還是讓你受到了這麽多的傷害……”


  他還是沒有忘記,他害死她父母的事情,那間事情,是他心裏唯一的疙瘩,此時麵對著這樣的藍若闕,讓他更加難以原諒自己了。


  深深痛楚的感覺,流淌在他的每一根神經,他吻著藍若闕的額頭,很久很久,才慢慢的抬起頭。


  那一個吻,他吻得很漫長,其中包括了他的懊悔,痛苦,自責等等的一切,是對於她最深的愧疚!


  她這個摸樣,讓他的心,難受得無法言喻……


  藍若闕的昏睡當中,她仿佛是感覺到了,有一個很溫暖的吻,輕輕的烙在她的額頭上。


  而她自己,仿佛是能感覺得到那個吻其中的含義似的,就算是在夢中,在昏睡當中,她的心,竟然一點一點的,揪疼了起來。


  仿佛是有種,讓她極度傷心的感覺,慢慢的從她內心深處滲出。


  一點一點的,有什麽東西,在撕扯著她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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