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三章 只剩下頭
第一百零三章只剩下頭
我汗毛直立！
這算什麼？剛剛的不是夢？還沒完？
我有些猶豫，要不要繼續跟著上司走，等到他往電梯那個方向走的時候，我猛地轉頭跑去，往反向跑會遇到什麼呢？我其實不知道，然而面對已知的結局，我試圖闖出另一種可能！
跑著跑著，我發現了不對勁，這走廊……好長！
我的跑速慢了下來，最後停住腳步，而這時我發現，在我的正前方，站著上司，少了一隻胳膊的上司。
「你，跟我過來一下。」他面無表情。
我面上平靜，只是有些微喘，然而心裡卻說是掀起了驚濤駭浪也不為過！
這到底是什麼情況啊？！
我跟著缺了只胳膊的上司，走到電梯口，他按了下電梯下鍵，就背著手在那等著了。
因為少了只胳膊，他只能單手背在背後。
電梯門悄無聲息地打了開來。
主管走了進去，我壓下心底的恐懼，跟著走了進去，小心翼翼地繞過他那還在飆血的胳膊，站在了他的身後。
他按下了樓層，就站在沒有動作了。
因為他擋著樓層按鈕處，我看不到他按的幾層。
他和我都沒吭聲。
電梯里一陣沉默。
我抬頭看了眼電梯上方顯示的樓層數字，果然沒有亮數字。
等了一會兒，我失去了耐性，壯著膽子繞過他還在飆血的胳膊，站在他面前。
他果然面無表情地盯著電梯門。
「主管？」
我叫了叫他。
他目不轉睛地盯著電梯門。
我做了個深呼吸，不再看他，扭頭看向電梯樓層按鍵區域，原來不是所有的數字都沒亮燈，還是亮了一個，那個數字是——十四。
十四！
關於十四的記憶，一瞬間全從腦海中冒了出來，十四個生魂，十四樓的陰陽交界，以及，巫柏。
巫柏！難道真的是她？
我這般想著，忽然電梯一陣震動，我身子一個不穩，撞到了一旁的主管——主管摔到在地——他的右腿斷了。
我目瞪口呆。
這是比娃娃還脆弱的人類嗎？！
我看了一眼主管的右小腿位置，血流不止。
他的右小腿滾落到我腳邊，血灑一地。
我再抬頭與面無表情的主管對視，情不自禁重複了之前說的那句「主管，我不是故意的。」
面無表情的主管也像之前一樣咧嘴笑了：「你賠我右腿。」
我：「……」
我醒了，我睜開眼發現自己果然正趴在桌上睡覺。
這肯定不是夢。
因為我看到不遠處的主管朝我走了過來，不，或許說一蹦一跳的過來更合適，因為他沒有右小腿了，沿著他來的路上，流下了一地血。
有人要害我，這是毋庸置疑的。
而我也確實中了對方的圈套。
然而我唯一慶幸的是，我現在還在不停地重複跟著主管出去坐電梯這個事件，而這期間也不是一成不變的，至少主管已經少了一手一腿了。
阿彌陀佛，我不是故意的。
我現在，懷疑我中止一個事件並且重新開始的條件，是主管的身體受到損傷，但我擔心，我不知道主管的身體能毀壞到什麼程度，一旦他全毀了，我會有怎樣的下場呢？
一切都是未知的。
我強忍著逃跑的衝動，跟著上司走到了電梯門口，他按下了電梯下鍵，背著單隻手在那等著。
我這會兒就開始問了，「主管，你要帶我去哪？」
他沒有回頭，卻回答了我的話！
他說：「去見領導。」
這是與之前不同的情景！
我強忍著喜悅分析，難道是在電梯外邊的提問，他就會回答我嗎？
電梯門悄無聲息地打了開來。
主管跳了進去，我跟著走到他身邊站好。
他按下了樓層，我看到了他按的果然是十四樓。
電梯里又一陣沉默。
不，我注意到了，這所謂的我與主管的沉默，並不是這空間里的全部！
因為除去我和他沒說話外，這電梯里居然一點聲音都沒有！
電梯上下運動之時，一定會有響聲啊！這電梯里沒有！
還有什麼線索能獲得？
我又是警惕又是緊張，當然更多的，是不安。
我看向手腕的手鏈，冷冰冰的，不管我怎麼呼喚沈玦，也毫無反應。
我抬手朝胸口伸去，想要摸摸那玉，結果手接觸到玉的瞬間，差點沒被燙傷！
我猛地被這高溫給刺激到，手不自覺地往邊上一甩！
「嗵」的一聲，重物落地的聲音，我應聲看去，地上滾動著一隻血淋淋的胳膊，那是主管的胳膊。
我深呼吸一口氣，滿是血腥味，抬頭與主管對視，他咧嘴笑，「你賠我右胳膊。」
我：「……」
我又醒了，鼻尖的血腥味叫我想吐，揉著太陽穴給自己減緩壓力，我看到不遠處，少了兩隻胳膊的上司，用一條腿，朝我蹦躂著過來了。
全身三分之二都染上鮮血的他，此刻還是面無表情。
「去找領導吧，主管。」
我搶先道。
他點頭，蹦跳著轉身帶著我往電梯口走去。
我趁機問，「主管，我們去找領導幹嘛？」
「不知道。」
原來這種回答也可以……
來到電梯口，我看著主管少了兩隻胳膊的的身體，他要怎麼按電梯？
不等我反應過來，主管彎下腰，用舌頭去舔了一下電梯按鍵，我看到這一幕，雞皮疙瘩都起來了！
然而同時我也意識到一件事……「主管，領導不是在樓上嗎？為什麼你要按向下鍵呢？」
他頭也不回，「上下沒有區別。」
我一時語塞。
電梯門開，主管走進去，我跟著他進去。
踏進電梯的一瞬間，一股濃重的血腥味撲面而來，我忍不住捂住了鼻子。
和在電梯外邊表現得一樣，主管彎下腰，用舌頭按下了十四樓。
我站在他的斜後方，內心有些不安，我知道主管現在就跟個玻璃做的娃娃一樣，一碰就碎，可如果不碰主管呢？這電梯會有停下來的時候嗎？停下來之後，又會去哪裡呢？
有誰能幫我？有誰能救我？
曲士道？
我情不自禁摸上了玉——還沒摸上，就感受到了玉灼熱的氣息。
我不明白玉為什麼會變得那麼燙，更不明白明明玉就在胸口附近，怎麼胸口不覺得有何異樣，偏偏當我試圖用手去觸碰時，卻會被燙到，之前這玉明明不是這樣的啊？
不知是不是我的錯覺，我的手懸在玉的附近，沒有靠近，卻覺得玉散發得熱量更熱了，簡直像個小火爐！
突然，站在我前邊的主管，轟然倒地！
發生什麼事了？！
我又驚又疑地看向主管，只見主管的左腿也與身體斷了開來！
我明明沒有觸碰到主管啊！
他背對著我，緩緩將頭轉了九十度，像之前一樣，他朝我咧嘴笑了起來！
他說：「身體壓斷腿了。」
我：「……」
直到我睜開眼睛的時候，大腦還在打結，我不碰主管的身體，他的四肢也會斷裂！而居然還會告訴我理由！
如果我是悠閑得窩在卧室里看著搞笑恐怖電影，對於這種台詞我或許會給面子的笑一笑，然而這種近在咫尺的、真實的恐怖，教人如何笑得出來！
等等……真實？這應該不是真實發生的，可我明明知道這是幻覺，我又要如何才能逃脫呢！
突然，腳邊傳來一陣騷癢，一個毛茸茸的物體在觸碰我的腳，我低下頭一看，眼珠子差點都瞪出來了！
因為正在觸碰著我的腳的，不是別的，就是四肢全部斷裂的主管啊！
他整個身體都浸泡在血液中，看著一路的血跡，不難想象出他是「爬」過來的，或者說，像蛇一般行動，直到移動到我的腳邊！
我幾乎是在看到他的同時，從座位上跳了起來，蹦到了一邊，看著眼前的景象，血腥味在空氣中肆意的侵襲，我終於忍不住，在一旁嘔吐起來！
實在是……太噁心了！
他在地上抬起頭看我，面無表情地說，「你，跟我過來一下。」
我感覺自己的承受能力即將到達極限，看著主管在地上一扭一扭地往外爬，我整個人都幾乎虛脫，扶著牆壁跟他往電梯那走。
直到電梯門口，他躺在地上死死盯著那電梯上下鍵，我這才意識到，他沒有了四肢，連按電梯門都做不到了，他要怎樣？
正想著，突然，他的身體從地上一躍而起！
然而根本沒夠著電梯按鍵的高度，又跌落在地，這一下摔得，直接讓他頭身分離！
我一下就懵了！
他的頭顱在地上打了個轉后，翻過來面朝我咧嘴笑。
他說：「嘻嘻。」
他只是一個勁的笑。
而我，也終於意識到了一些一直被我遺漏的事。
這樣子的主管，不可能是人，只可能是鬼。
只有頭的鬼，最難對付。
而現在在我面前的主管，只剩下了頭。
主管還在笑，而這一次，我沒有「醒」過來，更沒有重新在辦公桌前睜開眼睛。
恐怕……這一次是最後的……
我強壓下心裡的種種猜測，我想過跑，但腳完全動不了，不光是腳，我整個身體都無法動彈，甚至連閉眼都做不到！
我眼睜睜地，看著主管的頭，從地上浮了起來，懸在我面前。
沖著我咧嘴笑。
主管真的長這個樣子？他不是主管，那他到底是誰？
又是誰要害我？
我的眼裡已經因為恐懼而溢出一層水霧，眼前的景象有些模糊，讓我稍微好受了點，四肢漸漸變得冰冷，我……要死了嗎？
這股冰冷由腳底而起，經過腿部，經過腹部，然而到達胸口之際，卻消失了！
我忽然發覺，胸口那塊玉，開始變熱，逐漸變燙！
「嘻嘻嘻嘻嘻！」懸在我面前的那顆頭，裂開的嘴越來越大，幾乎要把自己的腦袋一分為二，他長大了嘴，朝我靠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