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一章 你們不會是邪教吧
第一百零一章你們不會是邪教吧
見面的時候，鹿道長不知道怎麼想的，穿了一身道袍。
電視劇里穿道袍的道長都仙風道骨的，到了他這，我不由得想起鄉下舉旗的「半仙」……看來穿衣服，還是要講究氣質的！
落座之後，我見著了傳說中的師伯，我與他照面一打，驚訝不已。
「是你！」
「是你啊。」
我和他異口同聲道。
鹿道長看了看我，又看了看他，「你們怎麼認識？」
我笑著點點頭，「還真叫你給說中了，我下班的公交車的確遇到過師伯。」
中年人微微頷首，「難怪我看這位女娃娃有幾分緣分，原因是出在師弟你身上啊，我之前見她有難，還略施過幾次援手。」
我不好意思地笑了笑，「還不知道師伯怎麼稱呼？」
不等中年人說話，鹿道長倒是搶先道，「你師伯呢，姓陽，陽氣的陽，從名字上就佔了先天優勢，是我們白雲觀得意弟子中的得意弟子！」
中年人，陽師伯搖了搖頭，「你都這麼把年紀了，還沒個正行。」
鹿道長嘿嘿直笑。
「哎，辦正事！你把那玉拿出來！」鹿道長對我說道。
我依言照做。
「就是這個玉啊……」陽師伯點點頭。
「你在信里跟我說，要給你徒弟解玉，」陽師伯轉頭看我，「你也希望解這個玉？」
「我……」我看了眼一臉迫切的鹿道長，又看了看面色平靜看不出心裡想法的陽師伯，猶豫了一會兒，嘆了口氣，「還是算了吧，我現在不想解這個玉了。」
「哎呀你！」
我話音剛落，鹿道長就急得叫了起來，「你這娃，怎麼不信邪呢！這玉你現在不解，以後遲早要出事啊！」
「可是……」
「我收了你做徒弟，我會害你嗎？」鹿道長氣得直扇風，「不聽老人言吃虧在眼前，你以後鐵定後悔！」
「可我到現在為止不說有什麼副作用……這玉護了我一路啊……」我心裡有些動搖，可這些日子以來，玉時不時對我保護我都記著，何況這玉除了護我，還能載曲士道……
如果玉就這樣取了，會不會對他也有影響呢？
我和鹿道長相持不下，他轉而看向坐在一旁淡定喝咖啡的陽師伯，「師兄，你勸勸這犟娃娃！」
他放下咖啡，看了看鹿道長，又看了看我，笑了笑。
「你倆不愧是師徒。」
我：「……」
鹿道長：「師兄，說重點吧，你可別和稀泥了！」
陽師伯搖了搖頭，「師弟你啊，就是認死理，自己覺得是對是錯，就一條路走到黑！這娃娃戴了這玉，是她的因果，是命，你不能強行干涉，師父說得對，你還要多學習學習。」
鹿道長一愣，嘴巴張張合合，卻蹦不出一個字。
最後，他重重地嘆了口氣，「哎！說不過師兄！我原以為我拉師兄來，是拉了個幫手，沒想到師兄你不按套路來！」
陽師伯笑，「我走的是自己的道。」
鹿道長一臉的不服氣，指著我，「師兄啊師兄！你仔細瞅瞅！她這玉，是死人下葬的陪葬品，是凶玉啊！」
提到這個，我就瘮得慌，連忙求助地看向陽師伯。
沒想到他點了點頭又搖搖頭，這是個什麼意思？
「確實是下葬的陪葬品……」
「我就說嘛！」鹿道長搶過話頭。
陽師伯微微擰眉，不贊同地看了他一眼，繼續說，「可這玉並不是從墳墓裡帶出來的。」
「啊？」
「啊？」
我和鹿道長異口同聲道。
「這玉有陰氣，有鬼氣，甚至還有死氣，可唯獨沒有屍氣。」
我心情十分複雜，怎麼越聽這陽師伯說話，越覺得這玉有點可怕？
可鹿道長卻一反常態，陷入沉思。
「不是從墳墓裡帶出來的，意味著沒有你想象中那麼陰邪，也算不上是大凶之物。」陽師伯解釋道，「而且這段時間我也偶遇過她一兩次，師侄女也沒有因為這個玉而虧損什麼。」
鹿道長嘆了口氣，整個人的精神頭都沒那麼足了，看著我，語重心長道：「你畢竟是我徒弟，我只是希望你一直好好的。」
我點點頭。
我能理解他的出發點和心情，可是……這玉和曲士道有千絲萬縷的關係，而且也從未害過我，我確實不願意解玉。
本來我還挺猶豫的，被陽師伯這麼一說，我更堅定了我不解玉的決心。
「哎！既然你執意要戴著這個玉，我也沒法子，只不過你這體質又特殊，你最好還是多學習學習術法，自保也好，救人也罷，多個本事嘛！」
陽師伯也贊同地點了點頭，「確實，你這徒弟這體質，太容易招事了，之前還看她被勾魂呢！」
「什麼？！」鹿道長的聲音猛地拔高，轉頭看我，「你招誰惹誰了啊？還被勾魂？要不要緊啊？有沒有事啊？晚上睡覺會不會遊魂啊？」
鹿道長的問題紛沓而至，我張了張口，發現一個也答不上來！
「你看看你這跳脫的性子！」陽師伯叱責道，鹿道長立馬閹了吧唧地垂下頭聽訓，「師父平時怎麼教的？我平時怎麼說的？」
陽師伯嘆了口氣，「你也別緊張，她沒事，當時就被我一巴掌給定魂了，現在好著呢！」
「噢噢……」鹿道長露出放心的神色。
「不過你師父說得對，」陽師伯慈祥地看著我，「確實要多學點術法。」
這還用說！
我趕緊點頭，「我其實有在自學。」
「你？自學？」鹿道長一臉疑惑，「你怎麼自學？」
我向他解釋了下當初在坎村，錢婆婆將錢氏家譜交給我的事。
「難怪啊！」鹿道長恍然，「這錢婆子想得好，一來你比她孫女更容易接受錢家的心法，二來你承了她的恩情，肯定也要多護著她孫女的，三來她孫女那面相，只要不主動接觸這些，這輩子基本就能平安一生了。」
和曲士道當初同我解釋的幾乎一樣。
陽師伯也點頭，「那錢家祖傳八輩的術法確實厲害，到了你這，也是你的因果了，我們沒法教你那冊子，你有自學的行為，很是不錯。」
「不過咱白雲觀的術法也不錯啊！」鹿道長立馬說道，「所以乖徒，為師還是可以教你畫符的。」
提到畫符我就心情複雜，想當初就為了保命急匆匆拜了師……又急匆匆畫了符……
不過幸好，畫符難不倒我。
我的心情難得有些放鬆，「沒事，畫符簡單，師父你直接一樣符給我來一張，我看著就能畫。」
鹿道長：「……」
陽師伯：「……」
忽然氣氛就凝滯了。
連穩重的陽師伯都沉默了。
「……怎麼了？」我小心翼翼地問。
陽師伯搖了搖頭，「你還是太年輕，畫符哪有那麼簡單啊！」
「畫符是一件非常嚴肅的事，非等同兒戲，要擺香案，上香，請神，事先凈身，又凈手，凈口，凈筆紙墨硯台，禱告完后，取筆一揮而就，噴上法水，再禱告，再頂禮、送神，缺一不可。」
末了他還不滿地瞪了鹿道長一眼，「你也不好好教教你徒弟！」
我也有些奇怪：「當初你讓我拜你為師時……可不是這麼說的……」
當時直接就喊我畫了啊！
鹿道長臉都成豬肝色了，「事有輕重緩急，當初是當初，而且我就是因為看中你的資質，才讓你那麼做的，那會兒不抓緊時間，夜走鬼就闖進來了！」
我愣愣地點頭。
陽師伯在一旁直搖頭。
「不過，」他低頭想了想，「師侄女真的能直接畫符？」
「我也沒必要騙你們這個吧……」
陽師伯聞言，從隨身帶的手提包里摸出一支筆，一疊黃紙。
「師兄，你……」鹿道長在一旁瞪大了眼睛。
「試試吧。」
陽師伯沖我點頭示意。
我接過他遞給我的紙筆，立馬明白了，這是讓我現場畫符啊！
不過好在我也不虛，欣然接受這個考驗。
陽師伯又拿出一個小碟碗，將一小瓶墨水倒了進去，手一擺，示意我可以開始了。
我想了想，決定畫最初鹿道長讓我畫的符。
畫符前要祈禱，執起筆，深吸一口氣，我閉上了眼睛。
沒想到，這一閉眼，我竟然見到了與以往畫符時，所見到的，完全不同的場景！
黑暗中，耳邊響起了湍急的河流流水聲，我有些困惑，莫名的，覺得這水聲有些耳熟。
想到這，我就更不解了，水聲這種聲音，怎麼還會教人覺得耳熟呢？
這般想著，黑暗的視野里，突然出現了一個熟悉的身影，我之前見過一次的女人，長發及腰，背對著我，微微馱著背，我看不到她的正臉，又離得有些遠，也不知道她在做什麼。
我朝她走去。
只踏出了一步，我的眼睛就不自覺地睜開了。
我有些愣神，手裡還抓著毛筆，眼前是一張黃紙。
對了！我在畫符！
我這才反應過來，腦海中雖然一片空白，可手下卻筆走龍蛇。
一張符一氣呵成。
畫完后，我才鬆了口氣。
陽師伯吃驚得嘴巴微張，接過符，看了看我，又看了看符，又與鹿道長面面相覷。
半響。
他嘆了口氣，臉上的表情有些複雜，說話的語氣教人猜不透，「師弟，你這徒弟……」
話卻半天不說完，聽得我十分鬱悶，是誇是損也來個痛快嘛！
鹿道長臉色的表情就明朗了許多，直接從不可置信跨到了興高采烈。
「師兄，我這徒弟有一手吧！」
陽師伯笑了笑，「一切都是因果。」
又看向我，「師侄女，你很不一般，要不要跟我回白雲觀里看看？」
我有些驚訝，同時還不解，「去哪做什麼？」
「去了總沒壞處！」鹿道長嘴快道。
陽師伯贊同地點了點頭。
我想了想，還是回答：「我覺得這事還是以後再說吧……」
沒事跑那麼遠的道觀做什麼……我也不想當個女道士啊！
陽師伯無奈地笑了笑，鹿道長立馬露出一副恨鐵不成鋼的表情，我十分無辜。
「那今天就到這吧。」
陽師伯提議道。
我和鹿道長都沒有異議。
我去櫃檯結賬，服務生妹子欲言又止。
我有些好奇，「怎麼了？」
妹子看了眼門外正在聊天的鹿道長與陽師伯，小聲道：「你們不會是邪教組織吧！」
我：「……」
我尷尬地笑，「不是，他只是封建迷信而已！」
妹子點點頭：「我爸也這樣！」
我一陣無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