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四章 招魂送魂
第七十四章招魂送魂
我手中一直拿著的招魂幡突然晃動不已，瞬間空地上多了一群人，不對，魂！不多不少，正好十三個，那十三個程序員的生魂！
「靠！阿健！你個癟犢子！竟敢害兄弟！」
「揍他！」
「原來是這女人下的毒！」
「在電梯里差點沒憋死我！」
他們分別湧向了尹健和「淚痣」。
「走開！走開！」「淚痣」狼狽地摸爬打滾，到最後竟然哭了起來！
那些生魂面對女性還帶著「紳士」感，即使知道「淚痣」就是害他們變成這樣的罪魁禍首，依舊不敢對她真做什麼，現在看到她哭，更是手足無措地圍著她，干看著！
但是反觀尹健這邊，已經被一群生魂給手腳並用地揍趴在地！
「你們打我就好了，不關她的事。」即使被揍倒在地，尹健臉上的笑容也沒有變化。
「怎麼不關那賤人的事！居然下蠱害我們！你小子也是神志不清，居然還幫著她！看老哥我把你打醒！」其中一個五大三粗的生魂罵罵咧咧道。
「真的不關她的事，你們會中蠱，是我乾的。」
「……」
當時我們就震驚了！
除了「淚痣」的哭聲，幾乎聽不到其他人的聲音！所有人都被尹健的這句話給驚嚇得話都說不出了！
「你……你乾的？！」
剛剛還在罵罵咧咧的粗壯的漢子磕磕絆絆地問，一副完全不敢相信的樣子。
「對不住啊韓哥，我跟小柏是青梅竹馬，她做什麼我都會支持她。」尹健還是笑。
「即使是害兄弟？」韓哥問，他的聲音有些發顫。
「對啊。」尹健依舊是笑。
「……給老子，往死里打！」韓哥一聲怒吼，其他生魂一驚，反應過來后，立馬對著尹健拳打腳踢了起來。
我在一旁震驚地看著，心說這是一群程序員還是一夥黑幫啊？
「反正他也要死了。」曲士道走到我身旁，輕輕拍了拍我的肩膀，我突然就能動了！
「他要死了？」我又驚又疑，「不是說生魂現在還好好的嗎？這些生魂不會都要死吧？」
正在動手打架的生魂們頓時都住了手，緊張兮兮地看過來。
曲士道搖了搖頭，「他們沒事，只是他會死。」他伸手指向尹健。
「為什麼？」
「阿健怎麼會死？！」
我的話被「淚痣」的叫聲蓋了過去。
「你沒發現，他早就不是生魂，已經是鬼了么？」
「不可能！阿健說好幫我的！阿健那麼好，怎麼會死？！我特意確認過阿健的身體！」
「淚痣」拔高音量尖叫了起來，我扭頭去看她，她滿臉的不敢相信。
「如果他是被你下蠱那就也許還有救，」曲士道看都不看一眼「淚痣」，只是冷冷地看向倒在地上的尹健。
「可他是自願服蠱不說，還幫你下蠱害人，更為了保持絕對的清醒狀態能一直助紂為虐……」
保持絕對的清醒狀態？
「生魂剛離體是神志不清的，離體越久越清醒，越清醒就說明離死不遠。」
所以尹健他為了保持絕對的清醒狀態……自殺了？
「對，他從一開始，就不是生魂，是直接自我了斷了！」
「……」
又是一陣沉默。
尹健倒在地上無聲地笑。
半響，「淚痣」顫巍巍地聲音傳來，「阿健……死了？」
尹健從地上爬了起來，朝著「淚痣」走了過去，其他生魂紛紛讓開。
「別哭啊，小柏！」尹健拍了拍她的頭，她抬起頭看他，「阿健……都是我不好……是我學藝不精……」
「怎麼是小柏的錯呢！是我自願的！」
「……為什麼……」
尹健蹲下身，與「淚痣」平視，「小柏，你還記得小時候，你偷偷爬鄰居大叔家的果子，是誰給你搬梯子的嗎？」
「你……」
「對啊，我們不是說好了嗎，小柏無論是幹什麼壞事，我都要做小柏的幫凶！」
尹健笑嘻嘻地說。
「淚痣」低下頭捂著臉，泣不成聲。
「所以，你們就要害死依松嗎？」
呂康順冷冷地問。
尹健露出小小地驚訝，「哎呀，總經理你看得到我了啊？」
「就在剛剛，」他點頭，推了推眼鏡，「別打岔，所以，就因為這個你們就能害死依松嗎！」
說道最後，他已經隱隱有些咬牙切齒的意思了。
這時候我才後知後覺道，依松原來不是單方向暗戀。
「對不起啦，人都是自私的嘛！」尹健沒心沒肺地笑。
「你！」
「而且，誰叫小柏喜歡你呢！」尹健笑容中隱約帶著苦澀，「我真是羨慕嫉妒恨啊！」
他仰天嘆息，下一個瞬間，他的雙手雙腳上憑空多出了一副鐐銬！
在他身後，漸漸浮現兩個熟悉的身影。
拘魂使者！
他們沒有一絲前兆就出現，迅速地就這樣帶著尹健消失了。
「阿健？阿健！」
「淚痣」，阿健口中的小柏，一臉驚慌地四處看，確實找不到阿健后，她哭暈在地。
呂康順臉上微微有些驚訝，然而很快消失，他看了我一眼，突然轉身一言不發地走了。
他就這樣直接走了啊？！
「健哥這是……被黑白無常帶走了？」
「健哥就那麼喜歡那女的？」
身後的生魂們在呂康順走後，沉默了小會兒，都忍不住嘰嘰喳喳談論了起來，我吐出一口濁氣，轉頭看向曲士道，「接下來怎麼辦？」
曲士道還看著呂康順消失的方向發獃，見我問他，這才轉眼看我，「你真對那金絲眼鏡沒意思？」
都這種時候了他還在想這個！
「真沒意思！」我翻著白眼。
曲士道點點頭，「噢，那行吧，其實你們前邊說的柯依松沒死。」
「啊？！」
我心裡又驚又喜！
「那尹健騙了那女的，他保持了絕對的清醒，所以阻止了柯依松的死，雖然柯依松的狀態也沒好到哪裡去。」
那我這幾天看到的依松是活人？
他搖搖頭，「柯依松也中蠱了，你看到的是生魂。」
依松也是生魂！
不對啊！我天天和依松上下班啊？
「你仔細回憶一下，她一定有不同尋常的舉動，遮掩了自己的氣息……也許是尹健告訴她的方法。」
不同尋常的舉動？
難道是畫那些奇奇怪怪的妝容？！
曲士道點點頭，「這也是一種方法，通過遮掩自己的面向，達到掩藏氣息的效果，對活人和生魂都有用！」
「那依松現在在哪兒？」
曲士道指向角落，一個女人正面無表情地站在那，不是柯依松又是誰！
「依松！」我走上前，卻發現不對勁，她面無表情，怎麼喊她都沒有回應！
我求助地看向曲士道，他搖搖頭，「她沒待在電梯里，沒有聚陰陣養著，每天這樣進進出出公司，要不是靠著公司外圈的陰氣，估計早就沒了，現在已經是極限了。」
「那怎麼辦！」
我緊張地問。
「現在作法，招魂送魂。」他斬金截鐵道。
「怎麼做？」
「你照我說的做。」
曲士道拿出一瓶硃砂墨，一隻筆，圍著柯依松畫了一個十分大的圈，回頭對著身後那群一直盯著我們的生魂道：「你們都進來！」
他們忙不迭地跑了過來，原本有些大的圈瞬間被擠滿了。
「接下來，就靠你了。」曲士道拍了拍我的肩膀。
我？我！我要怎麼做？！
我一臉懵逼地看向曲士道，許是被我臉上的表情給逗樂，他笑著搖搖頭，「別慌，這個確實只有你能做到。」
他拿出一柄漆黑的小刀，夜色中我看不清刀具體的形狀，只隱隱覺得很怪，不同尋常。
他一手拿著刀，一手執起我的右手，刀尖輕輕一劃，我還沒感覺到痛，中指指尖就滲出血液。
「你將這血跡圍著這圈墨滴一圈，不要封口，留出一個小口子。」
我盯著指尖冒血的小口子，就這點口子能支撐到我畫完？
「去吧。」
我閉上眼深深吸了一口氣，死馬當作活馬醫了，我上前將血滴落在地上的硃砂墨跡上，圍著轉了一圈，即將封口之際，我停了下來，扭頭看向曲士道，等待後邊的指示。
他深深地看了我一眼，那一刻我覺得他眼裡彷彿藏了許多話。
但他什麼也沒說。
「你閉上眼，用心去感受。」
這……說了跟沒說一樣啊？
我雖然十分不解，但還是照做。
閉上眼后一片漆黑中，我忍不住問，「閉上眼后，我該怎麼做？」
「找路。」
找路？
我忍不住就睜開了眼，卻沒有看到人，別說人了，什麼東西都看不到，就這還找路？
我該不會是瞎了吧？！
我正惶恐不安地想著，曲士道的聲音在我耳邊響了起來，「鎮靜，用心去看。」
我心說，這要怎麼個「用心看」，我根本什麼都看不到呀！正想著，忽然，我看到眼前冒出一圈瑩綠色的光，不，那是一個沒有封口的圈。
突然，從缺口處向外延伸出了一條線，一直有向外擴，直到我看不見它的盡頭！
我趕緊說，「我看到缺口向外延伸了！」
「搖動你手中的招魂幡，跟上他！」
我照做。
手中的招魂幡呼呼作響，我沿著那條瑩綠色的線一直向外走。
也不知走了多久，眼前突然出現一扇詭異的大門，整個黑暗的世界里，除了腳下的瑩綠色線，就只有這扇大門。
「開門。」
我應聲上前打開了這門，一時間，周圍風呼呼大作！手中的招魂幡更是抖個不停！
「妹子！謝啦！」
「恩人啊！以後看誰不爽找我來幫你盜號！」
「有空來十四樓玩啊！」
那些生魂一個一個冒了出來，爭先恐後地往門那頭鑽，臨走之際還不忘向我告別。
等到那十三個程序員都走了，依松才慢慢靠近門，即將跨入門之際，回頭看我。
我這會兒也知道了，他們穿過門應該就能回到自己的身體里，這會兒看依松停了下來，趕緊催促她，「別停下來啊，依松？趕緊回身體里吧！你可不能再耽誤了！」
一直面無表情的她，突然笑了起來，看著我說，「語冰，我們還能繼續當朋友嗎？」
「當然！」
見我點頭，她似乎終於放下心來，進入了門內。
「原路返回吧。」
曲士道的聲音有些飄忽，我照做。
回到那最初的一圈沒封口的瑩綠線圈那，我閉上眼再睜開，周圍的場景又變回了公司後邊。
天邊已經有些泛白，要天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