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章 沒了
第96章沒了
我的眼睛睜的很大，獃獃的看著床幔，任憑著墨止在我的身上動作著，感覺四肢百骸都是冰一樣的寒冷，從骨子裡偷出來的寒冷，不………是從我的肚子里傳來的寒冷，我覺得可怕，我覺得心痛如絞……
我還沒有嘗試著怎樣去愛這個孩子，就被生活狠狠地剝奪了做母親的機會，不對……蘇傾說的沒錯，是有人害了我的孩子……
是誰呢？南煜嗎？對啊，是我的丈夫，害死了我們的孩子，為什麼……因為他要維護住我的命，不得已，只能殺害我的孩子……我們的孩子嗎？
他是因為我，我又要以怎樣的方式去怪罪他？我恨嗎？我恨自己是人類，我也恨他為什麼是鬼魂……
我感受不到一丁點的疼痛，下身傳來清涼的感覺，他在擦拭著我的下體，我的雙腿。還有一些流淌出來的碎肉和碎渣，我感覺到了……我得小腹已經沒有東西可以再去流淌了，也沒有任何的東西能夠流的出來了，我的孩子……徹底的從我的身體里消失了。
南煜一直在動作著，我一直獃獃的看著床幔，直到看見了白汐那張嬌艷如花的面孔，她蒼白著臉頰，探頭在我的身旁，摸了摸我的額頭，和南煜正說著什麼，南煜一臉的疲憊，好像一瞬間就蒼老了很多，是我從沒有見過的憔悴。
我想要安慰他，情不自禁的，可是我自己又很痛苦，已經什麼話都說不出口了，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在不在恨他……
白汐對南煜說的話，開始清晰的入了我的耳朵，她說：「看她的樣子，好像受到了很大的比刺激，要不要讓她休息一會兒？這樣的打擊，不是一般的女人能夠承受，讓她休息吧。」
南煜的眼睛微微顯露出決絕，他低沉著聲音，卻聽起來讓人不寒而慄，他說：「到底是怎麼一回事？為什麼會發生這樣的事情……」
他不知道？不，不可能……藥水是他給我的……他在假裝嗎？為什麼假裝？何必假裝？我都已經知道了一切，你們在做什麼戲呢？為什麼騙我？
是啊，已經騙了我藥水的事情，當然是要瞞著我流產的事情了，然後隨便說一個理由，隨便的偽造成一個小的失誤，隨便的來搪塞我，這個孩子的死去，就當做是過去了。
………我獃獃的想了很多，他們或許和我說過話，或者幫我清潔衣物和身體，或許照看過我，我只是一直睜著眼睛默默流著眼淚，因為我不知道，還有什麼可以說的！對南煜，對這個孩子的命運，對我們不公平，直到我終於疲憊的閉上了雙眼，迷迷糊糊之間，似乎聽到白汐說著什麼話，她的聲音遠遠的飄了過來，我似乎聽到了墨止的名字，還有交易兩個字………
是啊，孩子既然已經沒了，我只能夠和白汐要那個曾經談不攏的交易了，至少，我的朋友能夠回來，至少，我還有個可以依靠的人。
不知道睡了多久，我的意識終於恢復了過來，在我睜開雙眼的那一瞬間，想到的是我的孩子的失去，還有南煜的欺騙，一時間，我恍惚了，不知道應該以怎樣的表情面對著他，裝作不知道？然後繼續和他生活，忘記孩子的事情嗎？不會的，我不會忘記孩子………
可是他是為了救我，因為救我，不得已殺了我們的孩子，也許他的心裡，也是痛苦的，也許，他比我痛苦百倍……
我看著他的疲累，眼淚又不自覺的流出眼眶，這是我連恨都不能恨的事情，連恨也不能恨的人……
南煜看到我的雙眼睜開，他扶著我坐了起來，說：「感覺好一點沒有？沅沅？」
我輕輕的搖了搖頭，不想說話。
他又開口說：「你已經睡了三天了，為什麼不願意醒來？沒關係的，孩子我們還會再有的。」
呵……真的還有嗎？我是個人類，我所有的孩子也許都會像這個孩子一樣，變成一堆血肉，這是註定的……我根本不能再為他生孩子了……
不……我再也不會給他懷孩子了。
他溫柔的撫摸著我的臉頰，我微微的避開臉，白汐插口說：「夫人，大人也很難過，夫人你不要這樣……身體為重。」
哦，原來白汐也在這裡？
我迷迷糊糊睡著的這三天，也只是因為不想要面對這個現實而已，現在三天的時間過去了，已經沒有理由再去逃避什麼了。我坐起身，看著面前的南煜，我對他開口問：「孩子，沒了嗎？」
南煜搖搖頭：「沒了。」
我已經不想哭了，也怕他難受，我看的出來，他也很難過。
我半晌沒有說話，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南煜揉了揉我的頭髮，他陪了我三天，我知道，他很心疼我。
我抱著他，無聲的流淚了，南煜扶著我的背，一下一下的拍打著，像是在安慰一個孩子。
白汐在一旁咳嗽著，說：「夫人交給我來照顧吧，已經三天了，大人的事情還沒有處理。」
南煜鬆開了我，眼裡有些為難，我心裡一陣失落，依舊對他說：「你先去忙吧。」
白汐一定是有話要對我說，正好，我也有些話要和她說。
南煜又陪了我一會兒，出了門去，這次卻沒有變化離開，只是走出了房門去了，白汐看著他已經走了，才對我說：「別熬壞自己，看開一點，畢竟，這也是自己的選擇。」
我一時疑惑，為什麼她的樣子就和在南煜身邊對我的態度一樣了？
我愣住了，半晌沒有說話，看著她，也許因為孩子的死去，我已經不會思考了，滿腦子都是那件事情，整顆心都是痛入心扉的苦楚。
我看著白汐，沒有說話。
白汐又說：「還要交易嗎？我把墨止還給你，還有那個女人的魂魄。」
我點點頭：「嗯。」
既然孩子已經沒了，沒有理由不接受她的交換，我只是不知道，她為什麼甘心做虧本生意。
白汐又問我：「當初沒同意，可是現在既然孩子沒有了，犧牲太大，不值得，可是我依然會把墨止和那個女人送到你身邊，只要不讓旁人知曉，這件事就能永遠成為你的秘密。」
我聽不懂她的話，「當初沒同意」這幾個字，沒有說是我沒有同意，成為我的秘密，更是讓我理不清她究竟在說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