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似醉非醉·下
傅橘嚎了兩嗓子,心裡舒服多了,她抹了一把鼻涕眼淚蹭到陸離身上,後者渾身一僵卻又忍著黑鍋底的臉,心情就更舒服了。
「哦,也沒什麼。」她言簡意賅的說,「被一個渣男拋棄了。」
渣男?!
陸離額角又突突突往外冒青筋,「你給我……好好說話!」
「我爸出軌難道不算渣男嗎?」傅橘嚎得嗓子有點啞,桌上沒水只有一罐喝了半截的啤酒,抿了抿唇,她打算拿起來潤潤喉。
「不許碰!」陸離瞪了她一眼,連帶著沒喝的、喝了一半的、已經喝完的全都拿走扔進了垃圾桶。
他倒了一杯溫水給她,加了蜂蜜,「喝這個。」
傅橘仰頭幹了半杯,「你家庭幸福美滿當然不懂我這種被爹媽嫌棄的小孩的痛。」
「你說他們倆為什麼結婚,為什麼要生下我呢,生下我為什麼不管我,不關心我。我是不需要父母嗎,我是他們不必要的存在嗎?既然如此為什麼要給我生命,給了我生命為什麼又不肯負責?」
「小時候開家長會,別的小朋友都有爸爸媽媽坐在身旁陪伴,而我呢?我沒有爸爸媽媽,只有一個被派來,不認識的秘書叔叔。他穿著一身西裝在教室裡面格格不入,他不會笑,不會誇我『小橘真棒,這次又考了第一名』,老師走過來看了我半天,那個眼神讓我覺得我也是格格不入的那一個。」
「後來我發現學習好是沒有用的,於是我開始翹課當一個壞小孩,我變得脾氣不好,誰敢吼我我就揍他!但是他們也太不抗揍了!我打了兩下就哭鼻子去老師那告我的狀,請我家長。可是儘管我徹徹底底變成一個壞小孩,他們依然不在乎。」
「然後我好不容易找到一個我喜歡的事情,我不想再渾渾噩噩下去了,我想畫漫畫,畫好它。結果這個時候他們告訴我,你不能畫漫畫,那個沒有前途,我是在關心你,我是在為你好!」
傅橘翻了一個白眼,「早幹嘛去了,現在才知道關心我,我已經不需要了。」
她聳了聳肩對陸離說,「你瞧我雖然身世凄慘,沒爹疼,沒媽愛,但這十九年還不是好好過來了?我堅強,我樂觀,我不跟他們一般見識,我大人有大量,我……唔?」
她話還沒說完就被一個吻強勢打斷。
陸離抱起她,抱到自己腿上,夏天的衣料很薄,傅橘能感覺到他一隻手放在自己腰上,一隻手扣住她的後腦勺,起初他還是輕輕親了親嘴角。後來他的手掌開始上滑,沿著脊柱一寸一寸撫摸,傅橘顫抖了一下張開嘴想要說話,陸離捏起她的下巴,垂頭又親了上去。
他的舌尖在口腔里肆意竄動,慢慢的靠近,一點點的,柔軟纏繞住她的,勾住,不想放開。
醉人的呼吸和喘息在靜悄悄的房子里回蕩,回遷夢縈。
傅橘腦子裡就三個字——喝、大、了。
然後又蹦出三個字——大、意、了!
陸離鬆開她,鼻尖抵著鼻尖,氣息還沒有調整過來,沙啞的問:「感覺到了嗎?以後我疼你,我愛你。」
「……」
你確定你不是在跟我耍流氓!
她推開他,手抵著胸膛,「你別以為我喝多了神志不清醒就不知道你剛才摸我!」
麻麻嗖嗖的,她強忍著才沒發出聲來!
不然她不知道這個『流氓』能幹出什麼喪盡天良的事情!
陸離微微笑道:「我有錯?」
「我就不應該做個正直善良的好人,你邀請我和你一起睡時我就應該答應。」
傅橘:「……」
我有說過嗎?
哦,對不起那是我喝大了,放屁呢!
「還難過嗎?」陸離捋著她的頭髮問,「你家裡的事情我不知道我能幫你些什麼,我媽媽去世的早,我爸爸有自己的家庭,所以我沒和父母相處過,這麼說來我好像比你還慘,嗯?但是,他們不愛你我愛你,他們不疼你我疼你,我們兩個可憐的小孩相依為命好不好?」
「你怎麼……」
「嗯?」
傅橘摟住他的脖子靠在他身上,「讓我生出一種保護欲,想給你媽媽的寵愛。」
「……」
「兒子,媽媽永遠愛你哦。」
說罷還象徵性的胡擼胡擼他的後腦勺。
陸離:「……」
本來想賣個慘安慰一下女朋友,結果她想當你媽,呵呵,人生處處是陷阱。
……
傅橘宿醉,睡到很晚才起床,她不記得自己昨天是怎麼洗的澡,又怎麼換的睡衣,頭髮在枕套上蹭了蹭,一股檸檬的清新香氣,淡淡的還有點男生身上的炙烈。
她『啊』了一聲連忙睜大了眼睛,四下看了一圈才放心下來。
房間是她的房間,衣服裹得整整齊齊,床單也整整齊齊,並沒有發生什麼酒後事件。
懸著的一顆心安穩著陸。
「你這表情是有點遺憾我沒對你做什麼?」陸離不知道什麼時候站在門口,他穿了一條灰色家居褲上身白色T恤,整個人看上去清清爽爽,就是有點困,打了好幾個哈欠。
傅橘指著問,「你給我換的床單?」
這不是她原來那個,也沒有少女的芬芳。
「不然呢?」陸離指著自己眼下的黑眼圈,「你一直不睡非拉著我去你床上聊天,聊天就聊吧,但你非不當個人。」
傅橘眼皮一跳,「你幹什麼了?」
「哦。」陸離說,「也沒什麼,就是你興緻上來了,吐了我一身外加一床單。」
「……」
「那我然後呢?又做了什麼?」
「然後你就可氣了!」
傅橘眼皮又是一跳。
陸離看了她一眼,繼續說下去,「你拍拍屁股去浴室洗澡了,結果還是我給你收拾的床單,我把自己的拿來給你鋪上!橙子,你真的別喝酒了,太折騰人。」
「……」
您說話能別老大喘氣行嗎?我心臟不好。
傅橘抱住被角,「我是不是要對你的床單負責,幫你洗了?」
她躺了別人的,理應洗乾淨還給別人。
陸離輕『哼』一聲,似是在哭訴她的種種惡行,像一個被『虐待』的小媳婦,「你的還是我洗的,大半夜,勤勤懇懇,辛辛苦苦,任勞任怨,沒有脾氣的,洗你吐的床單。」
傅橘:「……」
你的造句能力要不要這麼強,高考作文都沒你能編。
陸離沒有瞎說,陽台晾衣桿上確確實實晾著她的床單,沒晒乾的日子裡,傅橘每次從那裡經過都會羞愧的抬不起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