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7見家長了?
就算是冷冷清清的家,只要三個人在就好。--《黑夜物語》
陸離還在反思他怎麼作的時候,傅橘的鬧鐘突然響了——三點,機場接媽媽。
她看了下時間,半個小時,從這裡到機場來得及。
可是,現在的問題是,陸離要怎麼辦?
一起去機場嗎?
不如帶他去見見媽媽,嘿嘿,傅橘這樣想著。
「你一直看我做什麼?」陸離被她盯得心裡毛毛的。
「我要去機場接一個人,一起吧。」
傅橘拉住他的手,迎面攔住一輛計程車。
他們到的時候,沈若雲正好出來,傅橘三步並作兩步立馬跑過去撲到懷中,撒嬌的說,「媽媽,歡迎回來。」
另一邊,剛剛下車的某個人,在聽到一聲『媽媽』之後身體瞬間僵硬。
沈若雲寵溺的拍了拍傅橘的頭頂,「多大的人了,還和小孩一樣。」
「在媽媽面前,我就是孩子呀!」
沈若雲笑笑,一抬頭,注意到一邊的陸離,「那個男孩子是和你一起來的嗎?」
傅橘脫離懷抱點了點頭,「是呀。」她大大方方的承認,「交了男朋友想帶給媽媽看看。」
沈若云:「離太遠看不清他長什麼樣子。」
傅橘:「那我叫他過來。」
她轉身朝陸離招招手,「陸離快過來,我媽媽想見見你。」
「哦……」
從這裡到那邊只有兩米的距離,陸離看到沈若雲的目光注視過來,緊張地差點同手同腳。
母女兩人站在那裡說說笑笑等著他走過去。
相比傅橘的開心,陸離就顯得拘謹了,磕磕絆絆的喊了一聲『阿姨好』,逗得沈若雲笑半天。
她拍拍陸離的手,「小夥子,別緊張。」
陸離剛要說話就聽見沈若雲繼續道,「你敢泡我女兒,還沒有勇氣面對我嗎?」
「我……不是……」
陸離慌亂的看向沈若雲,「阿……阿姨,我是真心喜歡您女兒的。」
「真心的!」他怕沈若雲不信著急的吼了出來。
周圍來來往往的人都被這一聲『真心的』吸引,不知道情況的還以為是在這裡發什麼誓言。
傅橘明顯也被他搞得一驚,半晌才哈哈哈笑了出來。
陸離耳根子泛紅,不好意思的撓撓頭髮,小聲的說:「阿姨您別拆散我們……」
沈若雲裝嚴肅裝不下去了,最後只好說,「原來你不是小結巴啊?」
沈家派來接他們的車到了,沈若雲把行李箱交給司機,她摘下墨鏡近距離審視了一下陸離,「小夥子長得不錯,配得上我女兒。」
「你叫什麼名字?」沈若雲問他。
「啊?」
陸離還處在剛才那句話中沒有理解過來,傅橘摳了一下他掌心,小聲的提醒他,「我媽媽在問你名字。」
「陸……陸離。」他小心的回答。
沈若雲低低笑了一下,「又結巴了呢?」
陸離又一次不好意思的耳根泛紅。
傅橘拉開車門,「媽媽,他和我們一個小區住,一起回去吧。」
說完,她看了一下後邊,只能坐兩個人,於是抬頭和陸離說,「你和我媽媽坐後邊吧,我去前面。」
「唉,我……」陸離還沒來得及說他坐前面,傅橘就已經打開車門坐進去,不給他半分機會。
「陸離是吧?」沈若雲試著叫了一下他的名字,「你現在連我都怕,以後還怎麼上門提親娶我家寶貝閨女呀?」
「阿姨,我……」緊張,太緊張了。
突然見家長他一點準備都沒有。
陸離手心裡全是汗,他連忙把車門打開請沈若雲進去,垂下頭乖乖坐在她身邊,「第一次見面,沒什麼經驗。」
車子啟動,傅橘坐在前面一直插不上話,沈若雲從坐進來開始就不停找話題和陸離聊,包括他們怎麼認識,交往多久了,陸離順著她話答一不小心就暴露了早戀的事實。
沈若雲佯裝生氣,「傅橘你給我等著,看我回家怎麼收拾你!」
傅橘做了一個鬼臉絲毫不怕沈若雲的『狠話』。
陸離緊張得當真,「阿姨,您要生氣就打我吧,我抗揍!」
「哈哈哈……我逗她玩兒呢?你這孩子可真實誠。」沈若雲戳了戳傅橘的後腦勺,「以後少欺負人家!」
傅橘一臉冤屈,「怎麼是我欺負他!」
她回過身指著陸離的臉,「您才見了他一面就倒戈了,您不知道他平時有多壞!」
一逮住機會就抱住她親個不停,甚至企圖『誘拐』她去他校外的房子住。
沈若云:「那你倒是說說他有多壞?」
「……」
傅橘坐回去,癟癟嘴,「沒什麼。」
真是有苦說不出啊。
車子駛過一個路口拐彎,傅橘隱約看到一排排別墅區才想起來家裡一點都不太平。
姜姜大學保送到Z市的Z大,由於不在北城傅橘少了不少麻煩。
可是眼下正值寒假,又臨近春節,姜姜厚著臉皮背著鋪蓋捲住進她家,而傅長明卻一點表示都沒有任由她住下去。
傅橘嘆了口氣,「媽媽,那個人的女兒也在。」
不用看反光鏡,她都能想象到沈若雲的臉現在是什麼樣子。
身邊的低氣壓不斷傳來,陸離聽到她們對話瞬間明了,他側眸看了一眼沈若雲,身體綳直一動都不敢動。
車子停在傅宅門前,沈若雲重新戴上墨鏡下車,陸離也跟著下車,他站在傅橘身旁不知該說些什麼好。
氣氛瞬間凝固。
等到司機把行李箱卸下,沈若雲才緩緩開口,「陸離,今天見到你很開心。」她拉住傅橘的手往右邊帶,「我們要回家了,你也回家吧。」
陸離輕聲應了一句,擔憂的看向傅橘,後者擺擺手沖他微微一笑,無聲說,「我沒事,電話聯繫。」
一進門,沈若雲就看到姜姜坐在沙發看電視,她目不斜視走過就像看到一團空氣。她討厭毀了她家庭的女人,更討厭她和傅長明生下的孩子。
沒有人能面對自己丈夫的背叛,還能像以往一樣繼續假惺惺和他生活下去。
她還愛傅長明嗎?
還愛,可更多的是恨。
書房的門被狠狠推開,『哐』一聲狠狠砸到牆上,傅長明在開電話會議被沈若雲突然的闖入打斷。
他連忙結束會議,摘下眼鏡站起身,眼裡全是久別之後的喜悅,「若雲,你回來了。」
沈若雲冷冷瞟了他一眼,「本來是打算回來過春節,團團圓圓的,可是在我看到姜月芹的女兒之後才覺得自己是多麼的可笑又天真。」
她雙手環抱直視傅長明的臉,「我是不是打擾『你們』一家人團聚了?」
她的『你們』喊得很重,帶著怨氣。
「傅長明,我提醒你,我還沒死呢!你想把那個女人帶進家門,沒門!」
沈若雲抓起他書桌上的相框一把摔到地上,「我帶著傅橘回沈家。」
「傅長明,你一步都不許跨進我沈家的家門。」
沈若雲把門帶上,「因為,你不配!」
傅橘站在二樓的樓梯口,隔音效果太不好了,她聽了個整個。
抬頭仰望著天花板,這個家什麼時候才會好?
陸離已經到家了,發過來消息問她是否還好。
傅橘強顏歡笑打了幾個字——一切都好。
她進房間收拾東西,又回——我今年春假要在我外婆過了。
陸離問——為什麼要去外婆家?
傅橘——人多,熱鬧。
——哦。
那邊沒有再發消息,傅橘木訥的盯著手機屏幕,直到它變黑。
熱鬧?
冷冷清清的熱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