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3初雪的秘密

  我很少開心，也不知道該怎麼去開心，我甚至一度很難過，直到遇見了你。--《黑夜物語》


  「哈，好冷。」


  傅橘哈了一口白氣，拉著行李箱找了個顯眼的地方蹲下。


  謝言是個路痴，出門在外眼睛基本上是『瞎』的。


  「怎麼還不來啊……」


  空氣中結了霜花，鼻尖一冷，一朵雪花落下，消融殆盡。


  傅橘抬頭，白茫茫的天空飄下一簇簇飛雪，如柳絮隨風輕搖，漫天的白。


  一落地，便沾染濕氣滲入地底。


  在薄薄的雪幕下，傅橘依稀看見，有一個人一身黑衣，面容不清，他款款而來，腳底踩在雪面上，一步一步向她走來。


  那『嚓嚓』的聲響與心跳重合，慢慢加速，直到他站在了她面前。


  陸離伸出手，指尖輕輕戳在她的臉上，「傻了？」


  傅橘眨眨眼，確定自己看見的不是幻想，她拽住他的大衣，「蹲累了，抱。」


  她像一個小孩兒，只想賴在他身上。


  陸離慢慢的把她拉起，牽住她的右手，「你不是在法國嗎？」


  「是啊！」傅橘噘嘴，「我連夜坐了十個小時的飛機過來，差點把我媽惹得不高興，你說我是為什麼?」


  陸離左手拉過她的行李箱，低下頭，輕輕落在她唇邊一吻，「因為，你想我。」


  「狗屁……」


  許久不見，這人撩撥的本領越發精進了。


  傅橘耳根子泛紅，彆扭的移開臉，她作勢甩了甩手，「你好煩，啊啊啊！快走吧，我要困死了！」


  她在飛機上睡得不舒服，明明精神上困的不行，可她換了一個地方就是睡不著。


  ……


  賓館大堂，傅橘踮起腳使勁想要看到前台的電腦。


  「為什麼會沒有房間了！你們這麼大的地怎麼就一間空房都沒有?」


  她好不容易才飛過來的。


  前台微微俯身致歉，「真是不好意思，現在是旅遊的高峰時期，很多酒店都已經沒有房間了。」


  傅橘：「那我住哪?」


  前台：「您不如和您朋友擠一擠?」


  她眼神示意她可以考慮一下身後的朋友。


  陸離一個人佔了兩個人的屋子。


  傅橘腦筋轉了一下，她能想到的朋友只有夏知許，完全沒有理解前台的意思。


  她掏出手機撥通了電話，「你住哪屋我和你擠擠，你挑的這個地方沒房間了。」


  「啥？」夏知許在外面信號不太好，「我和蓓蓓住一個屋，沒地了。」


  「那你的意思是讓我露宿街頭?」


  「我哪敢啊，我……」


  她還想說什麼，手機立刻被陸離搶走直接掛斷。


  他拉著傅橘進了電梯，門關上，直截了當說：「我分一個床給你。」


  傅橘抬眼看他，「你認真的嗎？」


  「……你想說什麼？」


  「你見過豬圈嗎，就是很亂的那種，如果我隨便亂丟衣服的話你能不能……」


  「我會押著你的脖子讓你收拾乾淨。」


  「……」


  魔……魔鬼。


  電梯門開了，陸離拉著行李箱走在前面帶路。


  他刷卡，開門。


  傅橘跟在後面，乾淨整潔的兩人床標間，窗帘被收起拉到窗戶邊緣。


  陽光大喇喇的透進來，外面的雪停了。


  陸離放下行李箱，轉身，「不進來?怕我吃了你?」


  「不是！」傅橘趕緊否認，她想起別的事情不敢看他眼睛，慌忙的抓緊十根手指頭，「我……那個……」


  她吞吞吐吐不知道自己想要說什麼。


  明明飛過來，就是想和他解釋的，話一到嘴邊就說不出口。


  比起自己的驕傲，她更怕陸離鬆開拉緊自己的那雙手。


  「……對不起，你可不可以原諒我之前做的那些事情。」


  兩個人的關係，如果她一直不努力的話，陸離也會厭倦吧。


  傅橘抬起頭，一雙眼睛全是他的側影，男生拉著行李箱的右手垂下，光影處，辨不清情緒。


  似嗔似怒，抑或是在隱忍。


  「我……」


  傅橘心裡有點慌了，她很後悔，「我和姜姜的恩怨不該把你牽扯進來，雖然一開始我確實抱著不好的目的接近你，和你在一起，但是慢慢的在和你相處過程中我真的喜歡上了你。」


  「我喜歡你喊我的名字，我喜歡你牽我的手，我喜歡你站在我身旁，我喜歡你好多好多……」


  我最喜歡的是你給我的溫暖。


  我遇見很多人，走過很多條路，可是每到一個岔口走下去的只有她。


  那些人總會有很多理由放棄。


  孤寂，冷漠，是傅橘一直以來飽受的標籤。


  她曾以為林辰是那個可以和她一直走下去的人，她看見他跨過那個路口，正要歡喜之際，林辰試了試，原路返回了。


  所以她害怕了，害怕被傅長明拋棄，害怕被沈若雲拋棄，縮在那個灰白的空間里，不見顏色。


  「傅橘。」


  陸離側過身直視她的眼睛，「你是在和我道歉嗎？」


  他抬起手把箱子移到一邊，「你為什麼覺得我會接受？」


  「被人欺騙了，如果說一句『對不起』就能原諒的話，我是不是太沒底線了？」


  傅橘：「那說兩遍呢？」


  「……」


  陸離狠狠瞪了她一眼，「你有沒有誠意？」


  「我有！我有啊！」


  「有個屁！」


  陸離不理會她，繞過去往外走，傅橘站在玄關處，身後的門還沒有關。


  踏出去一步就出去了。


  她琢磨了一下，如果要走也是她離開吧?

  腳步往後退了一下，陸離抓住她的手腕，「你幹嘛去?」


  『砰』的一下門關上，「你不冷嗎，一直開著門?」


  「還……還行。」傅橘後知後覺的摸摸鼻子，呼了一口氣，還好還好，他不是要走。


  下一秒。


  陸離抵著她，壓在後門板上，「來，我們好好算算賬。」


  「算……算什麼？」


  他眼神太凶，傅橘慫包一個身體慢慢往下出溜，企圖逃離他的包圍圈。


  「站好了。」陸離皺眉。


  他提著她的領子，「你再說一遍。」


  「說什麼？」


  「你不是要道歉嗎，你說兩遍試試。」


  「你不是不原諒我嗎？」傅橘反問，「說兩遍有區別嗎？」


  陸離：「你不試試怎麼知道?」


  「哦。」傅橘說：「對不起。」


  「還有呢？」


  還有?還什麼啊？


  陸離提醒，「你進門說的第五句話是什麼。」


  第五句?

  傅橘蹙眉想了一分鐘，這人好無聊怎麼還一句一句的數啊，她記不清了！


  「我喜歡你?」


  「哼！」陸離胸腔微顫，「換一個語調，再說一遍。」


  「我喜歡你，我喜歡你，我喜歡你！」傅橘連說了三遍，頭埋進他的胸膛，「我多說了兩遍你開不開心啊？」


  她抱住陸離的腰，「我知道你肯定很開心。」


  陸離鬆開抵著門板的手，回摟住她，「不開心。」


  他想親親她，從在機場的時候就想親親她，狠狠的親。


  「那你鬆開我呀？」


  「不松。」


  「……大尾巴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