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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兩根紅繩記

  也許我不夠好,可是我想讓你很喜歡很喜歡我,怎麼辦呢?--《黑夜物語》


  十月的傍晚,夜幕總是來臨的那麼快,才剛七點天色就已經完全黑了。


  秋風瑟瑟,巨大的摩天輪下只有三三兩兩幾個人在排隊,傅橘咬了一口溫熱的漢堡指著窗外說:「你看,人少了唉!」


  陸離喝了一口熱奶茶也看過去,「做完那個就回家吧。」


  「好!」傅橘應了聲低頭吃漢堡。


  餐廳里很安靜。


  隔壁桌坐了一個二十歲出頭的小姐姐,她探頭張望似是在等人,透明的玻璃窗一直連續到門口。


  「小妹妹。」她低下頭注意力放在了傅橘正在咬的紅豆派上,指了指問:「這個好吃嗎?」


  「啊?」傅橘愣了一下,咽下口中的食物,「挺……挺好吃的。」


  「你要嗎?還有一個。」


  眼前的小姐姐長得挺好看的,傅橘遞了一個給她。


  「不用了,不用了!」她連連擺手,「我就是看這個長得挺好吃想問問味道如何。我在等我男朋友,他很喜歡吃甜食。」


  「咦?」傅橘好奇把紅豆派隨手扔給了陸離,「小姐姐是來約會的啊?」


  「小妹妹你也不是嗎?」


  她輕笑出聲,轉頭看向陸離,「小弟弟長得一表人才啊,你可要看緊了!」


  「哎呀姐姐你不知道在學校里有多少女生追他!我每天真是操碎了心。」傅橘揚起下巴,努努,「就連在外面也不安分。」


  陸離:「……」


  「哈哈哈!」小姐姐被逗笑了,「你們還在上學?高中?」


  傅橘:「高二了。」


  「真好啊!」小姐姐仰起頭,摸索下巴回想起自己上學的時候,「我高中的時候也挺喜歡我們學校的校草的,人長得是真帥,可惜就是我慫沒勇氣告白。不過就算告白了校草也不會喜歡我,我這麼平庸扎進人群里都看不到我的影子。」


  「啊!對了!」她看向傅橘,「你們是早戀吧?偷偷摸摸在老師眼皮子底下是不是賊刺激?每天見面是不是躲在犄角旮欄里親親嘴,拉拉小手?」


  傅橘:???

  小姐姐你有點皮啊!


  「……咳咳。」陸離嚴肅的回,「還好。」


  「小妹妹你別害羞嘛,姐姐我也是過來人。」


  這時。


  餐廳門開了,走過來一個穿風衣的男人,他停在桌前,攤開手,「你要的情侶對戒我買來了。」


  「哇,就是這個!」小姐姐拿起戒指非常不滿,「怎麼是我要的?難道你不想和我帶情侶戒指嗎?」


  「你誤會了。」


  那男人拉開椅子坐下,直接把戒指套在小姐姐的手指上,自己的那一枚卻隨意的撇在桌上。然後拿起了邊上的菜單。


  冷漠,無視,交往中最害怕的傷害。


  小姐姐盯著那枚戒指,心裡酸澀,沒控制住眼圈泛起了水霧。


  她緊緊攥著套上戒指的手指,力氣大的指節發白。


  難過嗎?

  肯定的。


  被偏愛的人總是有恃無恐。


  男人無奈的看向她,習以為常,「我明天還要加班,你別和我鬧。」


  小姐姐低下頭去,無言擦了把眼淚。


  傅橘戳了戳陸離的手臂,小聲的說:「我們走吧。」


  ……


  出了餐廳的門,兩個人肩並肩的走著。


  傅橘問:「你以後不會也這樣對我吧?都說男生戀愛前和戀愛后差別很大,萬一……」


  「我不會。」陸離拉住她的手,握在手心裡。


  「也是,你一般都直接分手。」


  「……」


  「你交往最久的一次女朋友是多長時間?我好做下心理準備。」


  「……」


  做什麼做呀!


  「唉。」陸離嘆了一口氣,「怎麼認真一次那麼難?」


  他捏了捏傅橘的臉,把人抱在懷中,「你親也親了,抱也抱了怎麼老想和我分手?你說你是不是占完我便宜不想負責?」


  明月照在頭頂,少年的神情很溫柔,很溫柔。


  「你是不是想耍賴?」


  「嗯?」傅橘動了動抬頭看他。


  明明是她質問他的呀,現在怎麼反了過來?這是怎麼回事?


  「橙子。」他親昵的喊著她的名字,伸手拍了拍傅橘的後腦勺,認真的說:「不許耍無賴。」


  對面一家商品店燈火通明,陸離看了一眼鬆開傅橘,「你先去摩天輪排隊,我買個東西很快就去找你。」


  傅橘迷迷糊糊,應道:「知道了。」


  夜場的遊樂園,華燈初上,燈火點綴著黑幕增添了五彩繽紛。


  最中心的摩天輪亮起了燈,傅橘站在底下仰望,璀璨的像是一顆鑽石,在繁星滿綴的天空中閃爍不定。


  隊伍很短。


  陸離沒過多會就過來了,停在面前的摩天輪打開了門,他上前一步伸出手拉著他的小姑娘坐了上去。


  「這個給你。」


  高度緩緩往上升,剛才在櫥窗里他看到一個米奇的發箍很可愛,心下動了動買來戴在傅橘的頭上。


  「這是什麼啊?」傅橘伸手摸了摸想要拿下來。


  「你別動。」


  陸離輕拍掉她的手,掏出手機,「我照一張給你。」


  外面月色正濃,少女歪著頭,眼裡全是他。


  『咔嚓』一聲,畫面定格下來。


  「你看,是不是很好看?」


  「啊,醜死了!你居然敢把這麼幼稚的發箍戴在我頭上!」


  「哪裡丑了多可愛!」


  「可愛個屁啊!你怎麼不戴你頭上!」


  「我是男的啊……」


  兩個人打打鬧鬧,傅橘俯身就要去搶陸離手裡的手機,男生不講理把手機藏在身後死死摟住她的腰。


  「你……你幹什麼啊?」傅橘趴在他的胸膛上動彈不了,拳頭錘了一下卻意外感受到他強烈跳動的心臟。


  『撲通撲通』每一下都小鹿亂撞。


  她彆扭的把頭埋住。


  摩天輪升至最高點,離星星最近的地方。


  「終於到這裡了。」


  陸離把手機放進兜里,掏出一圈細細的東西,涼涼的套在傅橘手腕上,打了一個結。


  「這又是什麼啊?」


  借著窗外的月色傅橘抬起手腕看清了那是一條紅繩。


  「你送我這個是做什麼?」一回頭,陸離正勾起嘴角溫柔的看向她。


  人頓時一愣。


  「圈住你,也圈住我,你聽過月老的故事嗎?」


  他攤開手把自己那條遞過去,「現在換你給我繫上了。」


  在店裡,他看到很多了情侶飾品,有戒指、項鏈、胸針……唯獨擺在一邊最不起眼的一對紅繩入了他的眼。


  紅繩,月老的姻緣繩,一系便再不可松。


  「怎麼傻了呢?」陸離低下頭,親親傅橘的額頭。


  他撫上她的臉,目光灼灼,滿是眷戀的貪婪,「我也會很害怕,我也想有安全感。」


  那是一種從沒有有過的感受,明明人就在眼前一伸手便能夠到,可是他變得很貪心,他想要和她的姻緣長長久久。


  一輩子,下輩子,甚至永永遠遠不分開。


  「唔……」傅橘吸了一下鼻子,「你什麼時候會講這麼肉麻的話了,我都快哭了!」


  之前天天懟她現在突然有點不習慣了。


  那麼認真的陸離,在等她的一個答案。


  密閉的空間里,兩個人的呼吸聲都變得緊張急促,傅橘閉了閉眼想讓自己清醒一點。


  腦海中有一個聲音問自己,你喜歡這個人嗎?

  下一秒。


  眼睛睜開,手握上那根紅繩,不再猶豫。


  喜歡啊,非常喜歡。


  她幽怨的瞪了他一眼,「如果你以後敢對我不好你就完蛋了!你知不知道!」


  陸離嬉皮笑臉,「不敢不敢!」


  「手!伸過來!」


  傅橘重重的拍了他一巴掌,凶神惡煞的,一低頭,少女撩起頭髮認真的系起紅繩來。


  少年心裡幸福的冒著泡泡,手撩起她一縷髮絲。


  「你家在哪啊?我送你回去?」


  「景苑。」


  「……」陸離突然不說話了。


  「太遠?」傅橘問。


  「不是。」他咧開嘴笑,「你說巧不巧我家也在景苑。」


  「……」這回換到傅橘沉默了。


  「你哪區?」


  「我A。」


  陸離瞄了一眼,「你確實A。」


  傅橘握拳,「……滾!」


  「哈哈哈,我在D區。」


  「所以我們兩個為什麼要起個大早跑到遊樂園裡,家門口小區花園遛兩圈不好嗎?」


  摩天輪停下,陸離胳膊搭在傅橘肩膀上。


  「回家啦!回家啦!」


  ……


  月上枝頭,兩個人的影子交織在一起。


  後來夏知許問過傅橘很多次,為什麼那麼多人里偏偏非陸離不可。


  她是怎麼回答的呢?


  無論多少年過去,我都記得那天你送給我紅繩的模樣。


  那時,時光微涼,而你歲月正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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