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7章 曾經的過往
整間屋子裡一片的寂靜，沒有一個人說話，全都屏住了呼吸，彷彿老太太的話只說了一半還沒有說完一般的不能接受，可是偏偏老太太就淡定的轉過頭來，一手將身後的沐嫣然往前推了一下心疼的說，「景瀝淵，這就是你一直等了那麼多年的女孩兒！現在，你還要辜負她嗎？難道五六年的時間還足夠你想清楚，你到底想要的是誰嗎？」
頃刻間，殷笑笑只覺得自己的天都塌了。
目光灼灼的看著面前那抹筆直的身影……
她可以接受那個人是任何人，可唯獨不能接受的就是那個人是沐嫣然！
沐嫣然啊，那個女人覬覦著她的丈夫，謀奪著她的性命，可偏偏是她丈夫放在心尖兒上的人，這讓她怎麼接受？
無聲的站在景瀝淵身後，他只是微微向前了一步便沒有動作，她看不見他的神情可就是那麼痴痴的守著他的舉動，心裡害怕他會繼續向前一步又一步，呼吸都屏住了，就連肚子里的孩子似乎也感受到了她的緊張安安靜靜不鬧不折騰。
景瀝淵不知道該怎麼形容自己此刻的心情，只是略顯獃滯的看著沐嫣然。
她就在他的面前，甚至那麼多年，可是他卻不知道？
——瀝淵，你說以後我們會不會在一起？
——會，難道你不相信我嗎？
——我信你，比信我自己的命還要信你……
……
——你知道嗎？我今天告訴家裡人說要娶你了。
——……你都沒有見過我，就確定你要娶我嗎？萬一我不合適呢？
——跟我過一輩子的人，我說合適就是合適！
……
——瀝淵，我最近有些感冒了，家裡不讓我整天拿著手機玩兒，可是我好想你……
——好好養身子，等你好了我們就見面。
——瀝淵，是不是不論我什麼樣你都不會嫌棄我？
——是，我不會嫌棄你。
……
——瀝淵，如果，我說如果，我們只能在一起一年你還會要我嗎？
——我們不止會在一年，還會在從此之後的每一個一年。
——希望如此……
……
一字一句，字字句句都還深刻在心裡。
那年的他，年少而衝動，甚至連性子都還顯得稚嫩很多，現在回過頭來看看似乎是再也說不出當年那樣脫口而出的甜言蜜語了，只是他卻很清楚當年說的話不止是甜言蜜語那麼簡單，而是情到濃處時心裡最深刻的直接反應……
二十二歲的他，和二十七歲進入二十八歲的他，完全是兩個人，可是卻又偏偏是一個人。
看著沐嫣然，景瀝淵的大腦里閃過無數的畫面，他握著電話笑得燦爛，那年的他完全就是一個情竇初開的毛頭小子，心裡只有她的存在。
沐嫣然亦看著他，眼眶裡盈滿了淚水，鬆開景老太太的袖子緩慢的向前走了一步，輕聲對著景瀝淵說，「瀝淵，你還記得當年我們唯一一次打電話時，你答應我，要帶我去日本看櫻花飛舞嗎？」
一句話，景瀝淵的心徹底的崩塌了。
而沐嫣然，竟也在頃刻間淚如雨下。
那年在沐嫣然忽然斷了聯繫的三個月前他們採用了一直以來發簡訊之外的另一種聯繫方式，打電話。
正如沐嫣然說的，是第一次也是最後一次。
因為後來換成的人都變成了沐霜，而沐嫣然卻是一直就那麼消失了。
景瀝淵記得，他跟沐霜在一起時懷疑過她的身份，後來特意『不經心』的提起這件事，可是沐霜卻是完全不知道，隨口說出的地點是法國，而不是沐嫣然喜歡的日本，那一刻的景瀝淵便斷定沐霜並不是那個人，只是因為她或許知道那個人的存在所以他也一直沒有拆穿，兩個人就那麼一直不溫不火的過著，直到他被逼婚，試探著求婚慘遭拒絕，遇上了殷笑笑……
眉頭緊鎖，鳳眸里滿滿的都是不可思議。
他怎麼想也想不到那個人會是沐嫣然！設想過無數的人，甚至是殷笑笑可是唯獨沒有想過那個人會是沐嫣然！
景老太太一看景瀝淵和沐嫣然便忍不住的站出來開口說，「瀝淵，奶奶告訴你，當年你說你要娶嫣然的時候我就去調查過，我也沒有調查出來，只是有一次我去看望嫣然的時候不小心看見了她的手機正好你發簡訊過來我才知道！而當年她之所以離開你是因為……」
「奶奶！」輕呼一聲，沐嫣然適時阻止了老太太的話，只是轉過頭看著景瀝淵說，「過去的事我會親口告訴他的，讓我們聊聊吧。」
景老太太哪裡有不答應的道理，連忙點頭。
沐嫣然轉頭看著景瀝淵輕聲說，「我們聊聊？」
此刻的景瀝淵還有些茫然，可還是下意識的點了點頭，沒有注意到身後的殷笑笑身子微微顫抖了一下，一雙黑白分明的眼眸就那麼直直的定在了他的身上。
兩個人一前一後的向著樓上走去，殷笑笑就那麼站在原地看著他的背影眼也不眨。
「你現在看見了，不是我逼著瀝淵娶嫣然，而是當年他自己就開口說要娶嫣然的！」這個時候的老太太無疑是有些得意的，現在的沐嫣然她真的是滿意得不得了，身體好了，家世也還行，最主要是性子她喜歡啊，不像殷笑笑總是那麼的上不了檯面，「二十二歲，景瀝淵二十二歲的時候就給他自己定了媳婦兒！這麼多年要不是我一直逼著，你還真嫁不進我們景家來！現在你看正主也回來了，你跟瀝淵也離婚了，難道不該離開了嗎？」
老太太的話殷笑笑一個字都沒有聽進去，只是就那麼看著景瀝淵的背影不動彈。
只要一眼。
她只要他轉過身來看她一眼，那麼她就有勇氣面對老太太！
可是……
沒有……
景瀝淵一眼也沒有轉過來看她……
他明明聽見了老太太的話，可是卻沒有回頭來看她一眼……
直到景瀝淵跟沐嫣然的身影消失在樓道上，殷笑笑忽然就低下頭笑著滴下了淚水。
不多，只有一滴。
在老太太面前，她不會允許自己再次的失了尊嚴！
她是殷家的大小姐，就算不為了她自己，她也要為了她的哥哥，為了她的弟弟，為了她肚子里的孩子爭一口氣！老太太想要看她狼狽的離開，她偏偏不！
老太太看著殷笑笑的模樣忍不住的輕笑出聲，轉而優雅的坐到沙發上，現在她堵在心裡所有的事都說出來了心裡也輕鬆了不少，面對殷笑笑的顧忌也更加的少了，說話也顯得有些尖酸刻薄起來，「殷笑笑，我看你啊還是趁著你現在懷著我們瀝淵的孩子趕緊開口提點兒適當的要求，這樣一來說不定你以後的生活還能有點兒保障，否則過了這村可就沒有這店了。」
景瀝瑤站在一邊看著這樣的殷笑笑忍不住的心疼，幾乎是下意識的就給程世卿去了一條簡訊，而身邊的景瀝博也在第一時間聯繫了殷子鎮。
孤身一人面對整個景家的殷笑笑，著實是顯得可憐至極。
一個殷家斷了關係的孤女，一個離婚後卻懷著前夫孩子的議論紛紛的女人，一個年紀輕輕甚至都還沒有經歷過大風大浪的女人，就那麼孤身一人站在那裡……
轉頭看了一眼樓上緊閉的書房門，景瀝博忍不住的微微搖了搖頭。
景瀝淵這一去，雖然談不上不對，可是卻是傷了殷笑笑的心……
最可怕的，就連隻言片語，一個眼神都沒有留下……
「你也看見了，現在嫣然回來了景瀝淵的眼裡根本就沒有你！他連看都沒看你一眼，你還在那裡妄想什麼？嫣然現在身體好了，想要孩子那是隨時的事，我還不相信景瀝淵等了那麼久找了那麼久他還能忍著？」嘲諷的看看殷笑笑，老太太從來沒有覺得自己的心情哪一天有現在這麼好，「至於你肚子的孩子現在也就顯得不那麼重要了，不過要是嫣然願意接受而瀝淵也是想要的，那麼孩子我們還是願意養著的，至於你……」
殷笑笑站在原地，臉色蒼白毫無血色！
老太太的話每一字每一句都狠狠戳在她的心窩上！
他的眼裡沒有她，她看見了……
沐嫣然的身體好了，她也看見了……
可是，真的就一定要在這個時候這樣赤.裸.裸的告訴她嗎？
狠狠深呼吸一口氣，殷笑笑抬眸直視著老太太只說了一句，「老太太，只要現在景瀝淵出來告訴我一句，他不要我，不要我肚子里的孩子，我立馬就離開！絕不糾纏！」
「哈哈哈……」老太太卻是忽然就大聲笑了起來，良久后才說，「殷笑笑，你真當我是傻子嗎？他們兩個現在在裡面談得好好的，說不定轉眼出來我就又多了一個孫媳婦兒，你現在讓我進去給你把人叫出來？真當我老了腦子也不好使！」
老太太一聲怒喝，手裡的茶杯已經在桌面上狠狠的放下了，灑了一桌面的茶水。
殷笑笑抿嘴不語，只是固執的想要一個答案，想要一個眼神！
哪怕最後的結局她會傷得遍體鱗傷也無所謂！
哪怕輸，她也想要輸得明明白白！
於佳慧緊皺著眉頭看著老太太，看著殷笑笑的目光都忍不住的染上了心疼！可偏偏在這個家裡，她這個外來的媳婦兒到底還是沒有那麼多的話語權，而景元豐一個大男人也不會扯進這樣的事情里。
「殷笑笑！你最好給我識時務一點！我景家可不像你殷家一樣是什麼隨便都可以拿捏的小家族！」怒吼一聲，老太太有些暴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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