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一山難容二虎之露一手
李大勇對那身，白色短袖保安服的喜愛之情，遠遠超出了楊籽的想象。
那就是一件普通的工作服。除了上身襯衫的顏色不同：一個藏青色，一個純白色。款式結構沒有任何區別。
“李大勇是不是也看到了關於99式新警服的報導？他明白，白色襯衫象征著職位、權力？”
“但是，人家是公安，咱是保安。雖然僅一個字之差，那完全是兩條不同的人生命脈！”
楊籽有時候暗暗思索。
李大勇又是怎麽想的？
或許他看重的就是這點可憐的權利？
或許他，從來到絲花廠的第一天起，就已經從龐小姐或者其它老保安員口中得知：楊籽僅僅是，比他早來十來天，是個初入職場的毛頭小子？
以他李大勇的身體素質，江湖經驗；楊籽是沒法與他抗衡的；甚至楊籽某些時候的懦弱似的回避，更讓他認為可以很容易擊敗楊籽；也必須擊敗。
這其中的緣由，楊籽不得而知。
新保安服穿上的第二天下午。人事文員小薑，找來了一個照像館的攝影師；給保安隊全隊人員，拍半身照。
說是，要做一個展示牌，掛在門衛室外麵。
這是阿美給龐小姐的建議。
楊籽他們也被從車間叫回來，換了製服，到門衛室附近照像。
所有人員都一一照完。
輪到李大勇照像。
李大勇要求楊籽，把身上的白襯衫脫給他穿一下；他也要穿白色的照像。
楊籽不好意思在門衛室裏直接脫衣服；到處是窗，小薑也在旁邊。
楊籽就說去宿舍換，拿過來。劉虎說不用，他去拿另外一件。
阿美不知道從哪裏也走了過來，並招手叫楊籽到跟前。
“小楊，我想和你照張像，留作記念。帶上你的電棍那些，威武點！”
“好咧！我一起拿過來！”劉虎風一樣的跑回宿舍。……
李大勇已經摘掉自己身上的肩章、領花那些，接過劉虎遞過來的白襯衫；直接在門衛室門口脫下自己的衣服。
光著膀子，露出半身白花花的膘肉。
楊籽扣好武裝帶上的電警棍、T字棍、腰包，隨阿美走到門外照像。
阿美緊挨楊籽站著，照了一張。
阿美又挽著楊籽的胳膊，頭靠向楊籽的肩膀。
攝影師不停的指導楊籽，
“別緊張；自然點；不要這麽嚴肅；頭不要歪，向靚女這邊靠近點，再近點；笑一下……就這樣，好啦！”
阿美招手小薑；小薑脫掉身上的工衣；一身淡粉的連衣裙；
三個人合照一張。
小薑和阿美兩人也合照一張後，阿美又讓攝影師給楊籽，在廠牌和羅漢鬆的那處位置，拍一張單身照。
進門後，李大勇還沒有換好衣服。
楊籽肩膀較寬；那件短袖白襯衫，李大勇穿上，肩膀上沒問題。但是，他隻能扣住上麵兩個扣子；他的肚子突出，扣不上去。
李大勇急得滿頭大汗，努力著收腹，憋的滿臉通紅，還是不成功！
“哎呀！我說李大勇!你不要再試啦!你看看，你那肚皮?再扣就把衣服扯破了!”
“不就一張照片嘛！快點穿回自己的衣服，就剩你了！趕時間！”
小薑大聲說。
李大勇脫下衣服，惱羞成怒地把那件白襯衫從屋裏丟到門外的地上。
這一幕不光小薑、楊籽等人看在眼裏，剛要走開的阿美也看到了。
阿美變了臉色；朝門衛室走了兩步；還是站住了；沒說話。
“癡線！(神經病)”
小薑嘟囔一句。
劉虎跑過去，撿起地上的衣服。
李大勇看到轉身要走的阿美，
“阿美小姐！阿美小姐！等一下！”
李大勇一邊扣著自己衣服的扣子，一邊隔窗喊：
“我想跟你照張像！”
“沒空！”
阿美大聲回了一句；頭也不回的走了。
……
周一傍晚的例行訓練，李大勇沒有取消。
楊籽設立周一的例行訓練，是參考了辦公室、生產部的例會製度。
每逢周一上午，辦公室要開例會，沒特殊情況，兼職的行政廠長，廖廠長都要參加。
管生產的馮廠長開完辦公室會議；回去組織各車間主管、文員開會；各主管回去，同班、組長開會；依此類推，然後就是員工分班，分小組開例會。
楊籽也就，有樣學樣，設定保安部的例會製度。
分兩批次在籃球場開：接班的先開，快速換崗；然後交班的再開，訓練隊列隊形，三大步伐等。用時30分鍾。
周一例會、訓練，保安隊以前沒這樣做過，另外確實額外占用大家時間。一開始，張明等三個老資格保安員，是頗有微詞的。
但廖叔和旺叔表現的很有興致。
廖叔當過民兵，說，想找回青青歲月的感受；
旺叔覺得好玩；說，又能鍛煉身體，又威。
龐小姐也很支持這個例訓。有空也會過來觀望。
旺叔雖然沒接觸過類似的訓練，但他很認真的學；甚至例訓結束後，在門衛室讓劉虎他們單獨交他。
例訓的成效很好。
……
李大勇主持的這次例訓有所改變：
他隻留下旺叔一個人看門口，其餘所有人都要換上作訓服參加；
他要教大家打拳，教簡單的擒拿格鬥。
他邀請了龐小姐“觀摩指導”。
楊籽不想妨礙李大勇；也不放心完全空崗；就讓旺叔去後麵那個房頂崗亭，自己守在大門口觀望。
龐小姐和阿美都過來了。站在旁邊的打卡機附近，和三五個女工有說有笑。
李大勇先自己打“新式擒敵拳”。16式的新式擒敵拳，他打了八九個動作就收住了。
“好！”
隊員都鼓掌叫好！
龐小姐也鼓掌，旁邊的女工也跟著鼓掌，阿美也鼓了兩下。
李大勇興致很高。繼續講解動作擒拿要領。
李大勇讓劉虎站到他麵前，作敵我示範。
劉虎似乎不太配合他。
“大家注意看！如果有人過來抓你手腕，你這樣順手一擰……；你不要亂動嘛！”
李大勇邊做動作邊說。
“哪有這麽傻的人？打架的時候，站著一動不動讓你擒拿？挨打？又不是木頭人！”
“我不玩了！”
劉虎說著回到隊列中，坐在地上。
李大勇停了幾分鍾。轉向大門口的楊籽。
“小楊！小楊！你過來！”同時示意廖叔過去門崗。
楊籽走過去。
“小楊！你也給大家打一套拳看看？兄弟們鼓掌！”
李大勇招手鼓掌說。
“是的。楊隊長，你也打一下試試。”
龐小姐也說。
“我隻會三兩下老式擒敵拳，都快忘完了，不好意思獻醜……”
“快、快、快！打幾下看！”
李大勇催促著。
“隊長！我學的也是老式，我陪你一起打！”
劉虎站起來。
“好。那就，一令一動。聽我口令！”
“擒敵拳——預備！”
“哈！”
“推擊彈踢！”
“防上勾打”……
伴隨著楊籽清脆的單式口令，20式擒敵拳，楊籽和劉虎一氣嗬成。
相比李大勇打的幾下新式擒敵拳，楊籽和劉虎打的老式，有強烈的振腳音，和口喊的“哈！”“哈！”聲；更有氣勢！
“好！”“好！……”
全體隊員站起身鼓掌叫好；龐小姐和身邊的女工也鼓掌；阿美也鼓的很歡；樓上陽台也有很多員工鼓掌。
“打得好看是好看，不過腿部動作太底……！”
話音未停，李大勇就到了楊籽跟前，一個中邊腿，掃在楊籽的左臂上；力度很重，楊籽猝不及防，被踢得一個踉蹌差點摔趴在地上。
“啊……？！”
阿美和幾個女工發出驚呼聲。
場麵一下沉寂了。
楊籽拍了拍、撐地時手上的雜沙。
剛站穩，
“是吧？這樣不穩吧？……”
李大勇又正麵一個高踹腿蹬過來。
楊籽快速側身，雙掌抄住李大勇的腳踝、小腿肚，扭腰側帶，伸腿別絆；瞬間把他摔出兩三米遠，重重地摔趴在水泥地上。
“好！”
劉虎叫了一聲，樓上宿舍也傳來起哄的笑聲、掌聲。
“小樣！真當老子是病貓？”
“還一句一個：小楊！小楊？”
“小羊發威，也敢用頭抵狼!”
楊籽憤憤的站著。
李大勇趴在地上半天沒起來。
楊籽快步走過去，攙扶他起來。
“不好意思！李隊長！你的示範動作、幅度太大，地上沙子多，太滑…….”
“是太滑，太滑……。”
起身的李大勇，揉著手臂，不知所措地站在一邊。
“隊長！看不出來你真有兩下子。再露一手，給兄弟們看看？！……”
“對！再露一手！”。“露一手！”
黃河，張明也在起哄叫。
楊籽沒出聲。
隨即，一個筆直的快速前倒，原地撐掌翻身，鯉魚打挺起身；
飛身前躍撲，撐掌翻身，鯉魚打挺起身；
後倒；側倒……最後一個漂亮的、貼地十字馬豎叉。
其實除了十字馬以外，別的都是軍、警的一般戰術動作；隻是楊籽用武術基本功的“原地撐翻”、“鯉魚打挺”串連起來了，更顯得流暢快速。
沒有武術基礎的一般士兵，做出來很難。
“好……!好……!”……
現場和來自宿舍樓的歡呼、叫好聲、掌聲不絕於耳。
阿美手拍得最歡。
阿美還跑過去，抓住楊籽的手臂，捋起楊籽的袖子，說：
“疼不疼？我看看，有沒有摔腫？……”
楊籽不好意思，快速抽開手臂。
李大勇這時，幽幽地說，
“阿美，領導!我的胳膊摔腫了!”
“你怎麽不關心下我?”。
“你？你肯定沒事！”
“皮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