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1章 阻攔去路
"李甲兄弟！這是要去什麽方向？"馬上的顛簸叫他渾身都不好受起來，那呼啦啦的風聲垂下來叫蘇秦心裏一陣慌亂。他總覺得有一種危險的氣息沿著他心髒的方向不斷的蔓延開來，好像是要有什麽不吉利的事情發生一樣。
一直和蘇秦並肩走的李甲頂著風聲道："這是回京的方向。將軍看起來是擔心他的家人，此時齊家人還在京城。"
蘇秦心裏一個咯噔，也沒有再多問什麽就繼續驅馬疾馳，遠遠的就把李甲和蘇英甩在了後麵。
實在不是他的馬術有多好，是因為他需要一個安靜的空間捋一下這個思路。他實在是沒有弄明白這個齊秦到底是個什麽邏輯，他是以為宇文騰給他製造了點混亂在這裏，然後再跑到京城去告狀？還以為這個方向是穩妥的是宇文騰逃跑的方向，現在看來還真是不盡然是。齊秦沒有愚蠢到這個程度，按照齊秦如今這個程度，怕是多了這一狀也是不多了。
他此去，為的不是宇文騰吧！
蘇秦越走越不對勁，眼見著就距離出發的臨淄鎮五十裏地下去了，索性心一橫就追到了齊秦邊上。
"將軍，您停下來！"蘇秦的耳朵裏都是噠噠的馬蹄聲音，嘴上的皮被風一吹幹涸的厲害，都裂出了血口子了。
媽的！這都是遭的什麽罪！蘇秦心裏憤憤的想著。原本是想在齊秦這裏找到機會弄死宇文家，如今看來是要自己送上門被人家弄死了！
齊秦還是一意孤行，蘇秦怒吼道："停下！"
齊秦飛快的掃了蘇秦一眼，終究是懸崖勒馬停下了前進的腳步，怒氣騰騰的看著身邊的蘇秦。
"如今國家危難，萬民水火，孫副將這是什麽意思？"齊秦橫眉冷對，眉眼之間再也沒有之前看見蘇秦時候的欣賞了。
這時候蘇秦是叫孫潤，叫孫副將也未必有什麽不對了。隻是這樣的稱呼難免會有些生疏，倒是叫孫潤有些意外了。
要知道在此之前蘇秦可是一直對孫潤直呼其名。
還有齊秦臉上這樣的神色弄得蘇秦一個愣神，幾乎以為自己是錯認了齊秦了。要知道昨天晚上在營帳裏麵，兩人把酒言歡尚且還有說有笑的，現在陡然就翻了臉實在是叫人難以接受。
蘇秦心裏也是明白的很，齊秦說是為了臨淄鎮的那些個父老鄉親，但是實際上心裏記掛的卻是遠在京都的鄉親父老。
剛剛李甲蘇英對情況大概有了個介紹，齊秦心裏越覺得不對勁。
齊秦去了京城是為家人送死，他去幹什麽？
好宰蘇秦是見過世麵的，當下就反應過來拱手恭敬道："將軍，屬下覺得不對。"
齊秦沒有多聽蘇秦多說什麽，隻是冷冷的甩開了馬頭就要走，蘇秦心一橫索性就驅馬橫在齊秦麵前堅定道："將軍，若是您現在回去，不僅僅是救不了你的家人，還可能帶著您麾下的這些個將士全部自投羅網。"
齊秦一愣，看了蘇秦半晌，許久才歎息道："我何嚐不知道。"頓了一頓，又補充道："宇文家此時千方百計的在找我的漏洞，隻要我有一丁點的鬆懈，他們都會趁虛而入。何況那宇文騰在宇文家雖然不爭氣，但是按照宇文家的勢力要取我齊家上下的性命輕而易舉。"
蘇秦抿唇，深深的看了一眼齊秦。
齊秦在戰場上的心思毋庸置疑是最好的，那樣好的腦子若是真的愚忠於一個少帝實在是可惜。蘇秦才不相信齊秦被宇文家這樣陷害還會把自己的一家老小都暴露在人家的眼皮子低下，說什麽都不會相信的。
但是蘇秦心裏有些鬱悶，心裏暗想自己是真的很是敬佩齊秦的人品才會順理成章的皈依在齊秦的門下，但是現在很顯然不是這樣的。
齊秦對蘇秦有隱瞞，有防備，這樣很自然的防備雖然是出於人之常情，但是在齊秦這樣豪爽的人的性格上卻是很大的硬傷。
這種基本上對人不會又什麽防備的人對你有防備，那隻能說明你這個人隻是對他又利用價值罷了，並沒有什麽情誼可言。
蘇秦麵上笑笑，狀似玩笑一般道："那宇文家也未必就能找到齊將軍家裏吧！"
齊秦一愣，瞠目結舌的看著蘇秦，但是轉瞬之間那臉上就對著笑意，眼睛卻是橫掃一下就落在了跟在身後的李甲身上，定然是後麵那兩個王八犢子胡說八道，才會叫麵前的蘇秦對這樣的事情也了如指掌。
"蘇副將如何知道？"
蘇秦哈哈一笑，很是刻意的恭維道："將軍這樣的機智若是隻用於戰場未免是有些可惜了。"說著就頓了一下仔細的觀察了一下齊秦的臉色，見齊秦不過是眯著雙眼在打量自己，並沒有刻意的反駁什麽，要知道這個世界上也不僅僅是隻有女人才會喜歡聽好聽話，所有驕傲自負的人都喜歡被人供在天上的感覺。
齊秦微微一個沉吟，似乎是在判斷眼前的蘇秦可信不可信，蘇秦又似乎是掛著一個話題等著齊秦來問，不過是誇讚了齊秦一通就遲遲沒有下文，齊秦等的有些著急，在他又眼裏蘇秦身上的本事不僅僅是可以上戰場，腦子也一定是比李甲蘇英兩人要好使的。
"你可是有什麽法子？"齊秦最後還是腆著臉問了蘇秦。
蘇秦這才說道："將軍當真覺得宇文騰是去了京都告狀去了麽？我素來都是聽說宇文家處處都和將軍作對，若是將軍無緣無故班師回朝會是什麽樣的後果？"
齊秦仔細想了一下才說道："必死無疑。手上的兵權可能也會被盡數收回。"下麵的將士也未必能保住。"
蘇秦點頭："即便是宇文騰不去告狀，您回京都這樣的境況難道是有什麽改變？"
齊秦很是老實的搖頭，花白的胡子微微顫抖了一下，有些後怕道："隻要回京，必定是這樣的後果。"
蘇秦笑了："孫潤不才，倒是覺得宇文騰此時並沒有回京。臨淄鎮是您慣常征用軍糧的地方沒有錯，他也是料定你必定會來，然後看見臨淄鎮的百姓水火磨難心中不平，必定要追到他報仇。而此時，按照所有人的思想他都會回京複命，但是將軍……他征用糧草數量不小，必定行走緩慢，何況前麵是一座山嶺，穿越很難，若是按照我們找尋的狀況，他們也不過是才到那嶺上，可是如今我們行下數百裏都不曾見人，您不覺得很是奇怪麽？他看起來是故意在臨淄鎮製造了混亂想要牽扯您的腳步，免得先他一步去了京城。但是若是您去了京城，他反而沒去呢？咱們豈不是賠了夫人又折兵麽？"
蘇秦話說的委婉，可勁的往齊秦的頭上戴著蓋帽子，他對齊秦的認識也未必如一開始那樣的坦蕩了。說白了人家不曾真心對你，你這樣掏心掏肺的，萬一才華漏的太過明顯，如範蠡被追殺了怎麽辦？
但是人呢卻是一個隱晦的動物，明明是明白好話通常都是綿裏藏針，捧得越高，貶的越低。但是幾乎所有人都偏喜歡被捧得高的感覺，自然就是要刻意的去忽略其中的貶低意義了。
齊秦原本也是自己反應了過來，如今一聽蘇秦說了其中的厲害，心裏也是生生的打了一個寒顫，一時之間竟然不知道該要怎麽辦了！
家裏人藏身的地方除了幾個親近的人知道，宇文家也未必能找到那樣的地方。這樣回去，豈不是自爆其短，叫人連根拔起麽！
他看不了麵前的蘇秦一眼，忽然哈哈大笑，伸手隔著馬背就拍在了蘇秦身上："孫潤！我果真是沒有看錯你！依你之見，這時候宇文騰那個龜孫子應當去了哪裏？我一定要捉了薄皮抽筋了不可！這個畜生！簡直是禽獸不如！"
齊秦的眼光裏迸發出了冰冷異常的光芒，渾身也充盈著一種濃鬱的殺氣。這樣的殺氣是連蘇秦身上也未必能有的。
要知道殺氣這東西有時候不過是說說，現代的一些武俠裏麵都是身未動而殺氣先行。但是在蘇秦理解裏麵，殺氣從來都是一種與生俱來的氣場，當然這樣的氣場又和那種與生俱來的氣質不盡相同，要知道殺氣畢竟是惱怒的產物，未必是有氣場那樣的純正。
而齊秦身上的這種氣場完全是因為他常年征戰沙場，殺人無數自然形成的一種煞氣。這樣的東西並不具體，但是四散在空氣裏卻也好像是有菱角一樣刺得人臉上身上都異常的疼。
蘇秦轉身就衝著停在自己身後不遠處的李甲和蘇英道："兄弟，拿張附近的地圖來。"
李甲動作很是利索，伸手就在懷裏掏出來一打厚實的布來，連忙就遞給了蘇秦。蘇秦也不講究，鋪開了那張粗布畫成的地圖席地而坐，眼光隻是在那地圖上一掃就找到了他們所在的位置。
"將軍，你看！我們如今是在溝子嶺，臨淄位於蘇泊河邊上，照道理說這裏左鄰山，右鄰水，當是個富饒之地，能經得起各路軍隊征收軍糧的臨淄境內，被宇文騰搶走的糧食也不會少。搶了這麽多糧食不回京他要做什麽？"蘇秦對著那地圖比比劃劃，似乎是在自言自語，皺著眉頭就陷入了深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