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雲深愣了一下。
封鐸繼續道:“你中毒了。”然後把“引”的事情跟封雲深說了。
封鐸見封雲深又在怒氣衝天邊緣,一邊防止著他出手傷人,一邊用平和安撫的聲音道:“深兒,你要克製自己。為今之計,是要先解毒。還有便是如何防止蔡元忠複出,莫要功虧一簣。”
封鐸幾乎是把自己手上的所有勢力都交給封雲深了的,雖然他知道封雲深的計劃,但大多時候都是指點封雲深一二,並未參與其中。
且那些人既然給了封雲深了,封雲深自己手上也有了人,他不好在去插手和控製。所儀這些事情,還是需要封雲深去決定和做。
封鐸所言,封雲深自然明白。
在他中了毒之後,並非神誌不清,隻是某些情緒被擴大了而已。
“東月,蔡公公蓄意謀殺本督,收集證據,明日呈報給皇上,”原本臉上總是溫和的笑意,此時卻被有些癲狂的笑意所替代,原本溫柔清潤的人,變得邪惑。蔡元忠既然想要自己死的快一些,他就好心推他一把。
“安鶴,去找羅神醫過來跟白月一起研究解藥,聯係蔡景南加點料。”
“是。”東月和安鶴分別從一明一暗走出來。
東月把手上的一封信交給封雲深道:“這是蔡公公讓人連夜讓人秘密送過來的。
封雲深接過信,掃了一眼,扯唇冷笑,果真是蔡雲中搞的鬼。
他暗自運氣,壓下心間那股子恨不得立馬去找蔡元忠拚命的衝動。
又想到自己白日裏兩度傷了林朝雨,後悔,心疼,這些情緒無限放大,讓他有一種要毀天滅地的感覺。
封鐸瞧著封雲深處於暴走的邊緣,再次點了他的睡穴。
知道他這一覺要睡幾個時辰才會醒來,這才不放心的回了雪園。
安鶴先去找了羅神醫。
羅神醫於睡夢中被人弄醒,氣得破口大罵。然而安鶴無論他如何罵都受著,如同一個木頭樁子一般,不動口也不動手,見羅神醫罵夠了,這才說明事由,道了一聲得罪了,也不待羅神醫開口,拎著羅神醫就到了封府,把他交給了白月。
又匆匆消失於黑暗之中。
羅神醫指著安鶴身影消失的方向罵了好幾聲才不甘心的跟白月說話。
東月這邊領命之後就去找了水仙,有了蔡景南叫過來的密信,這件事情就很好辦了。
那密信雖然是蔡景南所寫,但他刻意用了左手,即便是把他寫的信交給蔡元忠,蔡元忠都認不出來那是蔡景南寫的。
東月到了儀德院,發現儀德院燈火通明,還有嚎叫或哭泣的聲音。
在暗夜裏,變得有些滲人。
東月一走進去,就看到儀德院所有伺候的人都集聚在院子裏,水仙站在廊下。院子裏的人,分成了三個塊,有一塊的人是受了刑的,有一塊的人是戰戰兢兢的跪著的,有一塊的人是站著的,但臉色都有惶恐之色。
東月過去的時候,水仙正在審問一個身子抖得如篩糠的丫鬟。
東月上前,將水仙拉進屋內,把蔡景南信中的內容給水仙說了,又交代了封雲深的吩咐。
水仙冷笑道:“不用做證據了,今天晚上就能審出來。”
東月眉頭一跳:“什麽意思?”
水仙道:“夫人秋季慣穿的幾套衣裳上麵,都有“引”。”她此前還在好奇,為什麽下毒之人就能夠確定督主今日回來接夫人,又會跟夫人有親密的舉動。
慣穿的衣裳都有藥,督主不是今天中招也會是明天後天。
但能夠給夫人衣裳上麵下藥的人,卻沒能有幾個。
夫人身邊伺候的四大丫鬟,除開碧月之外,她都審過了,都是親親白白的。那就隻有院子裏這些丫鬟,趁著她們都不在的時候,方能下藥。
東月皺眉,低聲道:“即便如此,也沒辦法把人跟蔡元忠聯係在一起啊!”
“把人審出來,總歸會有一些蛛絲馬跡的。”
東月點頭,於是二人複又出去了。
水仙和東月站在廊下,東月掃了一圈院子內的人,水仙繼續審問那個伏在地上的粗使丫鬟:“你也想了這麽長時間了,若是不招,就不要怪我手下不留情了。”
那丫鬟抖得更厲害了,哭著道:“水仙姑娘,我真的對督主、對夫人是忠心耿耿的啊,我連進夫人院子的機會都沒有,如何能夠給夫人下毒。”
水仙厲嗬:“還敢狡辯,方才蘭心都已經交代了,看見你經常鬼鬼祟祟的在夫人院外徘徊,還說沒有害人之心。”與此同時,手中白線翻飛,那丫鬟的身體瞬間就暴露在眾目睽睽之下。
水仙自打聽了林朝雨的餿主意之後,就特別喜歡毀人的衣裳了。
“啊……”那丫鬟發出一聲驚呼,急忙遮住自己的關鍵部位。
仍舊不死心的哀求道:“水仙姑娘,奴婢方才都說了,在夫人院外徘徊,是羨慕夫人跟前伺候的姐姐們呀!”
水仙連著審了許多人,已經有些疲憊了,失去了耐心,幾根銀針一出,全部紮在了丫鬟的身上,丫鬟又是發出了一聲淒厲的慘叫。
東月突然涼涼的笑著道:“水仙姑娘,您這手段太過溫柔了,還是讓雜家來伺候伺候這奴才。”
東月平日裏跟在封雲深跟前,都是一團和氣的樣子。
封雲深那平日裏看似溫文爾雅的樣子,他學了個八成,所以這些個內院伺候的,都覺得他是個好性子。
如今見他這陰惻惻的笑容,跪在地上的丫鬟隻覺得自己渾身的血液都冷了。
而東月恍若沒有看到丫鬟的恐懼一般,高高的扯著嘴角,慢慢的朝那丫鬟走過去。每走一步,都在安靜的院子裏發出聲音。
那一聲一聲的,如同催人交命的喪鍾一般。
她顧不得羞恥的,膝行著往後縮,一邊往後縮,一邊搖頭惶恐的道:“不要,不要……”
眼瞅著東月離她越來越近,終於忍不住尖叫道:“我說,我說,我什麽都說。”
很多時候,死亡不可怕,那種一直被死亡的恐懼糾纏著的感覺才是最可怕的。
林朝雨覺得自己的身體很輕,那種輕跟她上輩子死的時候的那種輕鬆和解脫感有些不一樣,似乎有什麽東西拽著她一般。
她最開始的時候,是身處於黑暗之中的,走呀走的,便看到了一片亮光,她走到了那亮光裏麵,卻仍舊看不清楚四周,四周都是被迷霧所籠罩。
“你要離開了嗎?”她忽而聽到一個聲音,聲音十分縹緲,又有些遙遠。那聲音她似乎有些熟悉,卻始終想不起來是誰的聲音。
林朝雨回答:“是的,我要離開,這裏本不屬於我。”她本就不是這個世界的人。
“那你要去哪裏?”
去哪裏,這是一個值得深思的問題。
林朝雨垂眸思考,忽而道:“我想去哪裏,便可以去哪裏嗎?”
“非也。”
林朝雨有些生氣:“既如此,閣下何必多問。”
“哎……”那聲音發出一聲悠長的歎息,似乎有些心疼,又似乎有些其他的情緒,聽得人心頭一陣酸楚。“回去吧,那原本就是你應該呆的地方。”
“我不想回去。”林朝雨大聲道。她回去又能如何,等著封雲深再次對她動手嗎?
還是說,她存在的意義,她來到這個世界的意義,就是被封雲深捏著玩兒的。
“懦弱又傻啊!”
林朝雨仿佛被踩中了尾巴的兔子,叫囂道:“我才不懦弱。”
“不懦弱,緣何要逃避。”
“我沒有逃避。”林朝雨嘴硬。
“那邊便醒去吧!”
“我不想醒。”
“哎……,你的勇氣大概全部都拿到別的地方去了,卻偏偏於情愛之上,沒有一丁點。”
林朝雨想要否認,但聲音的主人似乎了解她了解到可怕的地步,甚至比她自己都更加了解她自己。
能夠看穿她表皮之下的所有,讓她所有的心思都無處躲藏。
於是她幹脆默不作聲了,有些賭氣的坐到了地上。
她感覺到有人一直在陪著她,但她於迷霧中卻看不到任何人。
不知道坐了多久,那聲音複又響起:“回去吧,再不回去,來不及了。”
林朝雨感覺到有人推了她一把,一股失重感出現。
封雲深的床上,緊閉著眼睛的林朝雨驀然睜開眼,入目的是被橘色光所照亮的床頂。
坐在床邊守夜的小丫鬟似乎是察覺到了,扭頭一看,見林朝雨睜著眼睛,帶著歡喜之意的道:“夫人醒了。”
林朝雨想點頭,但發現脖子上火辣火燒的疼,於是就放棄了。張了張口想要說話,發覺也發不出聲音。
封鐸派來的丫鬟卻是機靈的,她笑著道:“夫人,碧月姐姐身子不舒服,所以奴婢來替兩天,奴婢是老督主身邊的丫鬟,名為白樺。”
“夫人可是餓了,奴婢這就去讓人給夫人端吃的。”
說完之後,就小跑出去低聲對門外的人交代讓他們立即去廚房拿飯菜過來。
她在外麵交代完了之後,又立即回到了屋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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