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章 她是你生母
趙乾站在走廊落地窗前，搖晃著杯中紅酒。
蘇炎緩步走來，抵達趙乾身旁后，他低聲問道：「大人，你說還有一件事問我，是何事？」
趙乾聽言，將杯中紅酒一飲而盡，隨後轉頭看向蘇炎道：「厲鬼還在，並未消亡。」
蘇炎聽言身子一顫，不可思議道：「什麼？什麼意思？」
趙乾將酒杯放在窗檯后，面向蘇炎沉聲道：「我讓你見見她。」
說完這句話，在蘇炎滿臉不可思議中，趙乾單手一撫，一縷黑煙從蘇炎眉心湧出，在一團霧氣中，一個身穿花裙的女鬼披頭散髮。
女鬼出現后，先是朝趙乾躬身一拜道：「謝謝前輩不殺之恩。」
趙乾望著她，悲天憫人的點了點頭。
隨後女鬼轉而看向蘇炎，她用手撥開長發道：「蘇炎，你還認識我嗎？」
蘇炎看清女鬼的模樣時，身子開始劇烈顫抖道：「媚兒？是你！」
女鬼聽言露出悲傷的笑容道：「謝謝你還記得我，謝謝你祖宗十八代！」
女鬼心中有恨，極端的憎恨。
蘇炎聽著女鬼的話，瞳孔一陣收縮，他腦海中浮現出回憶，他猛然抓著頭，蒼白的臉上滿是痛楚。
他悲痛道：「昔日年少輕狂，我錯了。」
說完這句話，他慢慢跪倒在地，神情越來越痛苦。
趙乾望著眼前的場景，沉聲道：「蘇炎，我可以暫時封印她，但能夠救你的只有自己。」
蘇炎聽完趙乾的話猛然抬頭，此刻滿臉惶恐道：「為什麼？她的實力強大到連前輩都無法解決？」
趙乾聽言眯了眯眼睛，轉頭看向女鬼。
女鬼注意到趙乾的目光，本能的感到畏懼，周身霧氣為之一縮。
趙乾幽幽道：「不，我可以立即讓她魂飛魄散，但她會永世不得超生，蘇炎，我問你，你真的想要讓她永世不得超生嗎？」
「男兒在世，不怕犯錯，最怕知錯而不改，你要贖罪，向她贖罪，當年你做了何事我沒興趣知道，我只知道，此間之事你必須自己解決。」
「若她原諒，我會親自送她入黃泉輪迴。」
蘇炎聽完趙乾這樣一番話，面容間滿是苦楚。
女鬼周身籠罩著黑霧，再次向趙乾拜道：「謝謝大人成全。」
趙乾默默點頭，隨後轉身面朝窗戶，背對著他們。
一人一鬼之間的對話，無外乎是曾經的過往，趙乾不忍對她下手，是因為心懷慈悲。
他是金仙，或許手段狠辣，血腥，可那只是對修行者而言，對鬼魂之類的天地之靈，他保留著最深的憐憫。
趙乾轉身後，蘇炎抬頭注視著女鬼，這是他第一次面對。
他顫聲道：「你要如何才肯原諒我？」
女鬼聽言，幽幽的蹲下來，用她那遍布黑煙的手撫摸蘇炎臉龐道：「你已經老成這個樣子了，可是你知道這幾十年我是如何過的嗎？我被你派的人推下橋，被他們奪走我的孩子，我死後每時每刻都在橋下哭泣，在我還未化作厲鬼時，我只是等著你來看我一眼，我便可輪迴。」
說到這兒她頓了頓，隨後厲聲道：「你沒有，你一次也不曾出現，你為何那麼狠心！」
蘇炎聽言身軀一顫，痛苦道：「當年的事情發生后，我被軟禁了，當初下那樣的命令后，我便已經後悔！」
女鬼聽言苦澀一笑，「你被軟禁？那麼請問你被軟禁多久，幾十年的時間，你都不曾有機會嗎？你曾許諾過我山盟海誓，卻要讓我葬身橋底，這便是你的許諾？」
蘇炎聽完女鬼這番話，狠狠的抽了自己一巴掌，「我錯了，是我的錯，如果可以，我願意跟你共赴黃泉，可如今蘇家風雨飄搖，我……」
女鬼聽完這句話，仰頭一笑，「哈，蘇家風雨飄搖，你這個借口找的好啊。」
說完這句話，女鬼沉默許久，隨後再次道：「我知道你不想死，若是你想死，你也不會找人來對付我，我知道我現在早已殺不了你，那位大人口頭上是想要你贖罪，可真的要你死，他必定會阻止。」
「我知道，就算我已經化作厲鬼，我也無力對抗那位大人，他只是悲天憫人而已，因為他可以讓我魂飛魄散，直接強行抹殺。」
「你雖不能死，可我有怨，你還有最後一個心愿，我想知道我孩子的下落。」
女鬼這番話說完，流出一滴清淚，這是厲鬼之淚，天地間極怨之物，連地板都被腐蝕了一部分。
正眺目望著窗戶的趙乾，在聽到女鬼的話后，面容流露出複雜，有些話他沒有說出來，但女鬼都知道，他在心中暗嘆道：「對不起，給不了你真正想要的公平。」
女鬼的話說完后，蘇炎神情凝滯下來，他許久沒有回答。
女鬼見狀，滿臉凄涼，「虎毒不食子，你難道為了擺脫跟我的關係，連你的親子兒子都殺了！」
說完這句話，女鬼怨氣大增，周身黑霧騰起。
蘇炎見狀急忙道：「沒有，我就算再如何禽獸，也不會殺掉自己的親生兒子啊。」
女鬼聽完沉聲道：「那他現在呢？」
蘇炎聽言面帶苦澀，「我一直將他帶在身邊的。」
女鬼急忙問道：「是誰？」
蘇炎張口要回答，然而就在這時，一陣腳步聲傳來，趙乾側目看去。
正看到蘇天鋒從走廊另一側走來，他是先天強者，鬼魂之體瞞不過他的眼睛，看到這一幕，他渾身真氣一震。
隨即厲聲道：「居然還有厲鬼存在，找死！」
話音一落，他便凝聚真氣於指尖，欲滅殺女鬼。
女鬼見狀，本能的用霧氣包裹自身後退。
蘇炎驚的急忙站起來阻止，「鋒兒住手。」
蘇天鋒見到父親阻止，面露不解道：「父親，你這是為何？」
蘇炎此刻面容間滿是痛苦，他想要說，可是卻沒有勇氣。
趙乾背對著他們，面容複雜，實際上他已經知曉答案，他沒想到這一次還能引出來這樣的變故。
若是真相大白，蘇天鋒與蘇炎之間必然心生嫌隙，然而他若是阻止這一切，那便是連最後一份公平都不給女鬼，這違背他的道心。
想到這兒，趙乾猛然轉身到：「蘇天鋒，女鬼便是你的生母！」既然索性都要真相大白，倒不如由他來宣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