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4章 興師問罪
回到小泰姬生活,仿佛一切漸漸都步入正軌。
卟卟的飲食起居,修奕都安排得有條不紊,並把她上早教課程的接送任務也主動包攬下來,每每要跟女兒待上一整天。
父女倆在一起相處融洽,白萱看著卟卟漸漸和修奕親近起來,也倍感欣慰。
卟卟在白萱的教導下不再叫修奕“壞叔叔”了,不過,她還是不肯喚他一聲“爹地”,但有時候也會冒出“爸”的發音,都會讓修奕高興好久。
修奕分走了白萱照顧孩子的心事,她便全身心投入工作之中,帶領著公關部的同事,風風火火闖九州。
剛剛拿下一個大單子,白萱忙到飛起,午餐直接讓助理訂的外賣,湊合吃兩口就是了。
飯還沒來得及吃,Ada就過來稟道:“經理,修董事長想約您吃個便飯。”
白萱正忙著修改策劃書,“跟修奕說,我沒空。”
“不是奕少,是修家大少爺,修遠。”
哦?
白萱抬起頭來,眸色閃過一抹涼意,終於來了……她唇角淡漠一勾,“好啊,我去。但時間地點,我來定。”
修遠原本定的是十二點半在一家法國餐廳,被白萱改到了一點半,在CN集團樓下的潮汕菜館,到了一點一刻,她才慢吞吞地下樓。
離約定時間還有兩分鍾,白萱一進餐廳,便看到坐在角落裏的修遠。
細細算來,修遠今年也四十二歲了,不惑之年的男人,總是透著成熟穩重的味道,但也是人生思慮深重的時候,眉心總是籠罩著一團濃霧。
修遠和榮誠的年紀差不多,氣質乍一看很像,然而細細觀察就會發現,大為迥異。
兩個都是養尊處優的豪門貴公子,又是長子,從小父母都是按照家族繼承人來培養的,氣度自不用說,雍容文雅、莊重自持。
但修遠的溫潤是在表麵上的,不好接觸,越聊越冷;然榮誠的溫潤是在骨子裏的,越接觸就會有如沐春風的感覺。
對於修遠,白萱打小就是敬而遠之,避之唯恐不及。
然而自從他命暗衛打斷她雙腿的那一刻,不知是不是以毒攻毒,她對於修遠和修夫人的懼怕,在那一刻,竟然煙消雲散了。
現在的她,是榮萱,而非白萱。
……
閑庭信步地走過去,白萱端的是大家閨秀的氣度,不卑不亢地跟他打招呼,“修董,你好。”
修遠微微抬眸,隔著老遠,他就看到她了。
白萱一身黑白配的職業裝,隻在袖口和領口設計上一些小碎花,顯出幾分俏皮,身材細挑,腦後綁了一個低馬尾,一派幹練的氣息。
“多年不見,你真是越來越職業女性了。”修遠淡淡如是,“坐。”
白萱沒有計較他沒有起身給她拉開座椅的紳士行為,指著曾經的大少爺紆尊降貴來伺候她,是不太現實的,她也沒有那麽矯情。
自顧在他對麵坐下,輕輕笑道:“我們點菜吧,邊吃邊聊。”
修遠眉睫微動,沒有什麽異議,“好。”
等菜差不多上齊,白萱讓了讓修遠,便開動了,她吃得不快,但很專心,好像此行目的真的是來吃飯這麽簡單。
相比她的大快朵頤,修遠卻隻是抿了幾口茶,全程看著她吃,目光有幾分輕譏。
白萱不是沒看見,但她不在乎,吃得差不多了,她抬腕看看表,“還有十分鍾左右我就得上去開會,修董找我有什麽事情,但說無妨。”
修遠微微一頓,嗓音清淡地開了口,“我是該叫你白萱,還是榮萱?”
“都可以,無所謂。”
白萱一派淡然,“白萱是我,榮萱也是我。名字嘛,隻是一個代號而已,隻要我人沒變,就可以了。”
她平靜淡泊的態度,倒是讓修遠滿腹草稿沒有了用武之地,看著白萱在他麵前毫無以前的畏懼戰兢,一時間也有些臉上無光。
“那我還是叫你小五吧。”
白萱點點頭,從善如流,“當然可以。嚴格意義上,你還是我三姐夫嘛,跟著我三姐叫我‘小五’,沒什麽不合適的。”
修遠眸光一凝,她不否認她白萱的身份,也不否認和程橙姐妹的情分,看似和以前並無二致,可她就是不再將他當成“主子”來看待……
她的態度,無非是要告訴他,她雖然沒有忘記那些過往,但她已經不是那個唯唯諾諾的修家養女了,而是真真正正的榮家大小姐。
他沒有多說什麽,繞過這個話題,像長輩一樣“關心”她,“這幾年在異國他鄉,過的可好?可有人欺負你?”
“瞧您說的。”
白萱悠悠笑,平靜坦然地看著他,“雖是在異國他鄉,可都是我的親哥親嫂,他們疼我還來不及,又怎麽會欺負我呢?”
言下之意是,除了你們修家不把我當成人對待,除了你修大少爺和修夫人會欺負我,我的親人疼我都來不及,這親生的,和收養的就是不一樣。
修遠豈會聽不出她的言外之意,眸光微冷,順著她的話音道:“不知道你是榮家小姐,這麽多年在修家,真是讓你受委屈了。”
白萱平淡地笑笑。
“修董說這話就見外了,修家對我的養育之恩恩重如山,何來委屈一說?再說了,您和修夫人哪裏是不知道我是榮萱,怕是早就知道我是榮萱了吧。”
不是因為不知道我是榮萱所以不小心讓我受了委屈,而是……正是因為知道我是榮萱,所以才故意傷害我,那天若不是姐姐們攔著護著,怕她得死在修家。
他們之所以留著她,不是顧念著養大她的情分,而是用來威脅她哥的。
這一點,在她得知自己是榮萱的那一刻,就明白了。
人人都知道她是榮萱了,也隻有修奕那個二愣子,到最後都不願意承認,這可能就是當局者迷,旁觀者清吧……
修遠沒想到白萱會將事情看得那麽清楚,一直以來,他都當她是個傻乎乎的繡花枕頭,殊不知,她那份乖巧愚鈍的假象,都是表現在他麵前的。
“既然修家對你恩重如山,那麽,你為什麽要反過來恩將仇報,幫著別人一起對付修家呢?”
到這裏,修遠才說出此行的真正目的,是來興師問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