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2章 是誰改變了她？
從機場離開，白萱徑直去了醫院。
蘇懶貓剛剛做完手術，還處在昏迷之中，莫其琛寸步不離地在床前守著她，眼底通紅。
白萱了解這種感受，當年修奕為了她中槍，差點丟了性命，她也是這樣，既心疼，又自責，恨不得挨槍子的人是自己才好。
從病房裏走出來，莫其琛表示自己想抽根煙，白萱便陪著他來到可吸煙處的小花園。
坐在長椅上，莫其琛掏出煙，白萱習慣性地從他口袋裏摸出打火機，嫻熟地給他點上，把玩著小巧精致的打火機。
同樣銀色的打火機，修奕也有一個，是她給他買的。
修奕以前煙癮特別大，尤其是在剛剛創業那會兒，壓力大，他又是個不愛傾訴的人，什麽事都往心裏憋，煩起來能抽掉一盒。
她知道修奕是個不喜歡人嘮叨，不服管的性子，因此從來不幹涉他的習慣，隻是偷偷給他把煙都換成劑量比較小的，對身體傷害能輕點。
莫其琛煙癮沒有修奕那麽大，隻是偶爾心煩意亂無處排揎的時候會抽上一兩根，不過這幾年她能感覺到，他心事越來越重了。
這也難怪，莫家內部關係的複雜程度絲毫不亞於修家，又是黑色實力，比的就是誰的拳頭硬，明槍暗箭的更是少不了。
原本有老爺子護著，他還能當個無憂無慮的莫家少主，現在老爺子倒下了，底下人都開始蠢蠢欲動起來。
這段時間，又是老爺子又是小懶貓，都是他生命中重要的人，可想而知他心裏多壓抑難受。
白萱不是個善於安慰的，隻是靜靜地陪著他。
莫其琛默默地抽了會兒煙，眼瞼垂下落下一片陰影，半響後，他輕舒了一口氣，問道：“卟卟沒事吧？”
白萱將鞋子脫了，蜷起膝蓋靠在椅背上，淡淡道：“沒事。卟卟膽子一向很大，連眼淚都沒掉一顆，倒是峰子為了保護她受了傷。”
莫其琛提起卟卟，目光的陰沉變得柔和了不少。
“小東西是個招人疼的，從小這個叔叔抱過來那個叔叔抱過去的，都拿她當閨女疼。當年你不讓我殺峰子，是不是就是為了讓他當女兒的守護神？”
白萱笑，扭頭望向莫其琛，晶亮的眼睛裏盛滿細碎的笑意。
“我本來是想以怨報德讓他有愧於我從而當我的守護神的，沒想到卟卟比我吃香，就這麽把他搶走了。”
莫其琛也笑起來，抬起頭揉揉她的腦袋，語氣有些嗔怪，“都多大了，還跟小孩兒爭寵，你以為你三歲嗎？”
“是啊，我就是三歲呀。”白萱晃晃腦袋，露出一個燦爛的笑容。
莫其琛看著她明豔的笑容，覺得真的是久違了，一時間被晃得說不出話來。
這四年，她雖然看上去跟以前相差無幾，可是笑容明顯減少了許多，即便是笑，也是淡淡的，沒有什麽生機的，好久沒見她笑得這般開心了。
回國了一趟，短短幾天時間，她仿佛又變成了四年前的那個白萱。
是誰改變了她？
或者說……是誰喚醒了以前那個白萱？
莫其琛眸色黯了黯，指間夾著煙，裝作不經意地問道：“聽說卟卟出事的時候，修奕也在場？”
“嗯。”
白萱貌似更不在意地回答：“他去遊樂場視察工作，正好看到我跟卟卟了。”
她還沒來得及調查修奕什麽時候建了個遊樂場，現在盛域的經營範圍已經擴展到這麽多領域了嗎，看來實力是不容小覷。
不過也幸好有他在，不然貳爺的人來勢洶洶，他們還真不一定全身而退……
莫其琛聞言臉色卻是沉下來。
視察工作？
這話一聽就是托辭，但明顯白萱是願意信的，或許她也是拿這個借口來安慰自己，看來這兩天在港城，怕是發生了不少事情。
白萱莫名有些心虛，轉移了話題，“貳爺的事，你打算怎麽處理？”
莫其琛眼眸倏然轉涼，吐了一口煙霧，聲音發寒。
“我原本想放他一條生路的，既然他不仁，那就別怪我不義了。也是時候敲打敲打那些老東西，別以為老爺子倒下了，他們就可以蹬鼻子上臉。”
這話滿滿都是身為未來當家人的氣勢，白萱凝眸看著滿身寒意的莫其琛，倏然發現，這四年，Merle也改變了很多。
也許傷痛真的會讓一個人迅速成長，自從老爺子因著身體的緣故躺倒在病床上，他一夕之間就好像變了一個人，越來越有莫尊風範。
人人都說莫其琛是最像莫尊的人，這也難怪，他從小父母雙亡，算是在老爺子身邊長大的，行事作風難免隨了莫尊的秉性。
說到莫尊，白萱還真是想他了。
“爺爺身體怎麽樣了？沒人跟他拌嘴逗趣，他肯定無聊得很，陪我去看看他吧……”
*
莫尊的病房安在醫院頂層的VIP病房裏，配了一層樓的保鏢，除了莫其琛任何人都不讓進。
莫其琛帶著白萱進去的時候，老爺子剛剛吃過晚飯，麵色雖然顯露著病容，精神狀況看上去倒是蠻好，唇角還略有笑容，“小哈哈。”
“小哈哈”是老爺子給白萱起的昵稱，因為她的英文名字叫“Harper（哈珀）”。
莫尊如今已經年過九十，除了滿頭銀發之外，絲毫不見老態，混血的樣貌讓他比尋常的老頭子的五官更挺秀，能看出年輕時的俊帥。
如今也是能迷倒萬千少女的老王子，由於常年鍛煉，他的體型至今保持得很好，健壯有力，隻是現在一病如山倒，隱隱能看出大限將至的苗頭。
想起醫生說老爺子剩下時日不多的斷言，白萱心裏湧上一股窒悶的感覺，隻是不願意在老爺子麵前表現出來。
“爺爺，聽說您想我了？我剛離開兩天您就想我了，是不是伺候的小護士都沒有我長得好看呢？”
白萱一進門就揚聲跟老人家打趣，看上去沒大沒小的，但言語之間滿是恭敬。
剛進莫家的時候，沒少受老爺子的冷眼，老爺子是把她當成勾引他孫子的蘇妲己了，後來被白萱一通懟，懟來懟去的居然還懟出感情來了。
莫其琛說，以前他奶奶在世的時候，老兩口就成天懟來懟去的，奶奶走後，身邊就淨剩了些阿諛奉承的，老爺子是找不到對手，獨孤求敗啊！
老爺子冷哼一聲，頗為不滿道：“伺候我的都是男護，哪有你好看啊，過來，讓我仔細瞅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