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7章 燕歸巢
英國，倫敦
有這麽一座小島，屬於英國的海域，但毗鄰法國，前幾年，大概是四年前吧，被人買了下來。
這是一座被人遺忘的小島，但氣候宜人，陽光充足，四季如春，最重要的，是環境清幽，十幾年都沒有人煙涉足至此。
島上，有一片粉紅色的沙灘，沙子一看就是人造沙，很貴，論粒算錢的那種。
沙灘上搭了一個小篷，長椅上躺著一個女人。
一個，身姿婀娜曼妙的女人。
她穿著一身血紅色的長裙，被粉色沙灘映襯得格外顯眼，頭上戴著一個大簷帽，遮住臉，一條蓮藕似的玉臂懶懶散散地搭在眼睛上。
不遠處，忽而傳來一串腳步聲。
女人沒動，耳邊隻聽得腳步聲越來越近，不一會兒，像是有小草在撩騷她的臉，癢癢的。
她猛地翻身而起，纖纖玉手準確無誤地把身旁逗弄她的小人兒抱起來，笑聲清朗動聽，“哈哈，被我抓到了吧……”
一陣清風吹來，將她頭頂上寬大的帽子堪堪吹起，露出一張美麗姣好的容顏。
是白萱。
二十五歲的，白萱。
“媽咪……”被抱起的小人兒咯咯笑著討饒。
小人兒渾身雪白，水靈靈的大眼睛鑲嵌在臉上，圓溜溜地轉，穿著一身粉色的小裙子，頭上戴著個粉色的蝴蝶發卡，軟萌又可愛。
白萱一抱起女兒，就愛不釋手地攬在懷裏親了又親，“卟卟……想媽媽了沒有啊？”
“想~”卟卟小朋友奶聲奶氣的聲音，軟軟糯糯的。
莫其琛貼心地將卟卟歪了的發卡扶正，輕笑道：“從昨天晚上就哭著喊著要媽媽，費了千辛萬苦才把她哄睡著，急的我嘴巴都長泡了。”
白萱將女兒放在大腿上，板起臉來教訓她，“卟卟不乖哦，怎麽可以讓爹地著急呢？”
卟卟黑葡萄似的大眼睛小心翼翼地偷看著媽媽的臉色，嘟嘟小嘴，衝莫其琛張開懷抱，“爹地抱抱……”
莫其琛笑著將她接過來，一臉寵溺地看著她，“我們卟卟最乖了是不是？”
“是~”卟卟可會賣乖了，湊過去親親他，一邊表忠心，“卟卟以後乖乖睡覺，不讓爹地著急了……”
白萱和莫其琛相視一笑，對這個會耍寶賣乖的女兒也是無計可施。
回去的路上，莫其琛抱著卟卟，白萱牽著女兒的小手，問道：“你們直接從巴黎過來的？老爺子身體怎麽樣？”
莫其琛眉峰微凜，“情況不太樂觀，醫生說就是這幾個月的事了。”
白萱臉色沉然，聲音微冷，“那你這幾個月可千萬要小心。你那些叔叔伯伯，可都不是省油的燈。”
莫其琛點點頭，俊朗的麵容隱隱顯出一層凝重。
卟卟突然神鬼不驚地冒出來一句，“尊尊說了，爹地也不是省油的燈。”
莫其琛唇角緊抿的弧線倏然伸展開，墨藍色的眼睛露出比沙子還要細碎的光芒，“卟卟說的對，爹地也不是好欺負的，跟他們鬥到底。”
他抱著卟卟玩飛飛，逗得小可愛咯咯的笑。
白萱跟在後麵，看著前麵一大一小的身影，眼睛微微眯起，像是在思索些什麽，卻又沒有答案，隻留下微微歎息的聲音。
……
卟卟在地毯上堆積木，一個人玩得不亦樂乎。
莫其琛在房間裏幫白萱收拾行李，白萱忽而道：“要麽，我還是留下來吧，你一個人麵對那些明槍暗箭，我實在不放心。”
“沒事。”莫其琛金色的頭發在燈光的照射下熠熠發光，笑道：“你不用擔心我。倒是你和卟卟回去，有哥的保護，我還能放心些。”
白萱還有些猶豫，“可是……”
“好啦，沒事。”
莫其琛將行李箱合上，走過去摸摸她的臉，“你和卟卟是我的軟肋，隻要你們安全，我就沒有後顧之憂了。”
他瞥一眼正朝這邊看過來的卟卟，唇角綻開和煦的笑容，“卟卟，爹地不在，要聽媽媽和舅舅的話哦，不要調皮搗蛋。”
卟卟點點頭，很認真地瞪著大眼睛看著他們，“媽咪，我們要去哪兒啊，是去找舅舅嗎？”
白萱微微一笑，“卟卟想舅舅嗎？”
“想啊，想舅舅，想舅媽，還想多寶~”卟卟搖頭晃腦的，拉長尾音，絕對是吃可愛長大的。
莫其琛輕輕笑著，眼神裏的神采漸漸褪去，伸手一攬白萱的腰際，驚得她一怔，差點沒忍住推開他，看到卟卟望過來頓住了動作。
她唇角扯出一個僵硬的笑容，咬著牙對莫其琛道：“幹什麽？”
莫其琛眼底透出淺淺的光澤，透著狡黠的意味，“當著女兒的麵，親我一口。”
“滾。”白萱果然拒絕。
卟卟小朋友呱唧呱唧鼓掌助威，“哦哦，媽咪要親親爹地……”
“看，民意如此。”莫其琛笑了一聲，把臉湊過去。
白萱知道他是故意的，換做平時她早就甩臉走人了，但當著女兒的麵，她一向善於粉飾太平，塑造恩愛夫妻形象的。
她有些別扭地湊過去，在他臉頰上輕嘬了一口，蜻蜓點水一般。
莫其琛摟著她腰際的手又緊了一分，換來白萱的怒瞪，她從後麵卟卟看不到的角度掰他的手，切齒道：“別得寸進尺啊。”
“呃……”莫其琛被她擰了一下大腿根，疼得悶哼一聲。
難得親密一回，他還是不舍得就此放開她，垂眸凝視她的眼，微沉的呼吸打在她的額頭，低聲道：“這次回國，答應我一件事。”
白萱急於掙脫他的懷抱，“說。”
“不要輕易跟他和好，也不要讓卟卟管那個人叫‘爸爸’。”莫其琛嗓音深沉，像是含著火星。
那個人是誰，兩個人都心知肚明。
白萱心尖被戳得一顫，推開他，冷著臉道：“這是兩件事。”
莫其琛神色一緊，便見白萱倏地抬起頭，烏靈的眼珠有冷芒滑過，“誰告訴你我要跟他和好了，我在你眼裏有這麽沒出息嗎？”
一絲哀傷閃爍在墨藍的瞳孔中，莫其琛親昵地將她垂在耳邊的發梢撥到腦後，聲音透著無奈。
“你留在我身邊，我總歸還是有辦法的。一旦回到那個人的身邊，我對你，就一點辦法都沒有了。”
燕兒一旦歸巢，想要再喚她出來，太難。
難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