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來自大少爺的威脅
白萱第二天醒來的時候,渾身還是酸痛酸痛的。
她勉強爬起來去浴室衝了個澡,脫了睡裙從鏡子中看到自己身上密密麻麻的痕跡。
昨晚那些令人臉紅心跳的畫麵還停留在腦海,白萱打開花灑,嘴角浮起一個甜蜜的弧度。
看來那句話果然是至理名言:沒有什麽是一炮解決不了的。
洗完澡出來,換了衣服,白萱興衝衝地下樓吃早餐,餐桌上不見修奕的蹤影,卻多了另外兩個人。
修遠和程橙。
白萱臉上的笑意頓時收斂下來,提起所有的精神下了樓,在餐桌兩步前停下,45度鞠躬,“大少爺早,三姐早。”
修遠正在喝白粥,正前方擺著小籠包,煮雞蛋,還有一碟小鹹菜,簡單的中式早餐吃起來姿態優雅,渾身上下透著矜貴。
程橙坐在他對麵,左手拿刀右手執叉,從容不迫地吃著西餐。
兩個人的早點完全是中西大PK,然而優雅的動作和淡定的神態如出一轍,毫無違和感,看上去像是尋常夫妻。
修遠放下湯匙,對白萱溫潤笑道,“坐下吃飯吧。”
白萱道了聲謝,規規矩矩地在程橙身邊坐下,管家命人將她的早餐端上來。
每個人的飲食習慣都不同,修家的早飯一向是分開做的,白萱喝著咖啡暗暗有些後悔,早知道大少爺回來就不下來了。
要說這世界上,除了修奕以外,大少爺修遠算是白萱頂怕頂怕的人,這種怕來源於內心深處的畏懼,讓她在他麵前不敢造次。
修遠吃完早餐,用方巾擦了擦嘴,淡淡地問了句,“昨晚睡的好嗎?”
白萱端著咖啡的手微微一顫,反應過來問的人是她,忙放下咖啡回道:“是,挺好的,多謝少爺關心。”
修遠微微笑著,視線不著痕跡地掃過她的脖頸。
性感的鎖骨處還留有吻痕,白萱下意識地拉了拉衣領,有些羞赧地垂下頭,心裏卻已然駭得砰砰直跳。
她並非真的不知輕重,那天程橙告誡她的話還飄在耳邊,也讓她明白,她和修奕之間,再不是簡單的兩個人的事情。
膽戰心驚地吃完了早飯,白萱剛要起身告辭,修遠就淡淡地開了口。
“上午沒事的話,陪我去馬場轉轉,聽說你騎術練得不錯。”
修遠先發製人,讓白萱到嘴邊的話生生咽了回去,她怎敢拒絕,隻得躬身應了聲,“是。”
程橙緩緩站起身要隨著他們出發,修遠卻淡淡道:“昨兒累了一天,今天放你假,好好在家休息吧。”
白萱驚愕,程橙眼眸也閃過一絲訝異,很快便恢複淡漠,輕輕點了點頭,“是。”
直到修遠走出了大門,白萱才反應過來,默默在心裏為自己點了一排蠟燭,認命地跟了上去。
……
整個港城,唯一能和葉家馬場相媲美的,就是修家馬場。
不比葉家馬場完全開放式,修家馬場是實打實的私人產業,且絕對封閉,白萱那爐火純青的馬術,就是從這練出來的。
到了自家地盤,就不必藏著掖著了,白萱換上騎馬裝,騎上自己的小白馬,緊跟著修遠繞著馬場飛快地奔馳了兩圈。
修遠看上去像是一個無欲無求的隱士,然而一上馬背那股睥睨天下的氣勢就顯出來了。
白萱使出渾身解數還是被他甩出一大截。
“籲——”
翻身下了馬,修遠笑著讚她,“不錯,看來這馬背上的功夫沒有落下,難怪葉家小姐會輸在你手裏。”
白萱當然聽得出來這絕對不是誇獎,訕訕道:“上次和葉小姐賽馬,是小五冒失了。”
修遠輕輕順了順馬頸上的鬢毛,淡淡道:“年少便容易輕狂,兩個女人吃醋拌嘴也不是大事,但鬧出人命,未免出格了。”
他聲音漸漸轉冷,聽在白萱耳裏更是芒刺在背。
她低頭斂目,“是我的錯,惹出這麽大的禍事,請大少爺責罰。”
“遊輪事件”已經被修家強勢壓下,然而造成的影響是巨大的。
白萱重傷住院,葉梓琳意外身亡,葉家和修家也為此結了仇。
雖說近幾年來港城幾乎是修家獨大,又有邵家作為強大後盾,即使葉家想要報複,也撼動不了修氏家族在港城的地位。
可是做生意講求和氣生財,寧可多交一個朋友,也不能多豎一個敵人。
修家做事一向低調,“遊輪事件”可謂是將其推上頂峰,讓所有港城人民都樂滋滋地當了一次吃瓜群眾。
這並不是修遠願意看到的,修奕和葉家打擂台歸根究底是為了白萱。
這件事,她難辭其咎。
“事情已經鬧成今天這個地步,我責罰你還有用嗎?”
修遠聲音淡淡,揮揮手命人將馬牽走,帶著涼意的目光落在白萱身上,打量了她一會兒,突然問道。
“今年,有二十了吧?”
“是,今年剛好二十周歲。”
白萱不解其意,但還是乖乖地應。
修遠眯眸,“果真是長大了。既然是大人了,有些事情,我想還是有必要提醒一下你。”
“大少爺請講。”白萱恭恭敬敬。
修遠淡淡道:“該吃的藥,平時都有吃嗎?”
白萱一怔,有些不懂,“您說的是……”
修遠麵上不冷不熱,目光卻再次停在她的鎖骨上。
白萱心思通透,瞬間明白了他的意思,指骨卻不由攥緊了,內心升騰起屈辱感。
“……是。”她垂著眼眸,低聲應道。
修遠微笑。
“那就好。奕兒年輕,難免愛玩,但有些事情你要清楚。玩玩可以,別有什麽非分之想,陷得太深,傷的是自個兒。”
白萱的掌心已經被指甲刺穿,她卻絲毫感覺不到痛意一樣,麵上笑容依舊。
“依大少爺的意思,我還要陪奕少玩幾年呢?”
修遠神情一冷,笑意涼了下來。
“自然是玩到他膩味為止。就像他小時候養的那匹馬一樣,到了時候,該殺還是殺了。”
白萱渾身上下都透著僵硬。
他是在拐彎抹角地提醒她,她和馬一樣,不過是修奕養的一隻寵物罷了,總有一天他會將她丟棄。
雖然早已做好了這種心理準備,可這種事情自己想就罷了,從別人嘴裏說出來,真是怎麽聽怎麽別扭。
鬆了鬆指骨,白萱臉上浮起無懈可擊的笑容。
“請大少爺放心,等到奕少像您一樣有了名義上的妻子,我一定離他遠遠的。”
修遠的臉色,徹底冷了下來。
“放肆。”
修遠眼眸深沉,揚手就要給白萱一耳光。
她感受到了掌風,卻沒敢躲,暗暗閉了閉眼,等著臉頰上的疼痛。
“姐夫!”
響亮又清冽的聲音從遠處飄來,將修遠揚起來的手掌堪堪截在半空中,到底是沒落下去。
修遠偏過頭去,眉峰輕揚。
果然……邵浚南騎著一匹黑馬從遠處飛奔而來,在幾步遠的位置利落地翻身下馬,一路小跑過來。
意料之中的疼痛沒有落在臉上,白萱突然有種劫後餘生的感覺。
她緩緩睜開眼睛,看著乘著風跑過來的邵浚南,簡直有種在狂風中擁抱他的衝動,真是人民的大救星啊!
不過,她忍住了。
因為邵浚南已經先去擁抱了修遠,小舅子見姐夫,看上去那叫一個親熱。
修家和邵家不僅是世交,也是姻親關係。
修遠的妻子便是賭王的長房長女邵冰瑩,自然也是邵浚南的姐姐,所以他稱修遠一聲“姐夫”,叫的鏗鏘有力。
隻是豪門之間的商業婚姻能有多少真情?
在外人的眼裏,修先生和邵小姐舉案齊眉,相敬如賓,是令人稱羨的伉儷夫婦,神仙眷侶。
然而隻有內部人知道,兩個人的婚姻名存實亡,一直各過各的,一年也見不上幾麵,比陌生人還不如。
修家和邵家人人都心知肚明,但看破不說破,照樣有生意一起做,有江山一起打,有Money一起賺。
邵家家族龐大,賭王大人一生風流,娶了三房太太,育有九個子女,這還是被承認過的,外麵的私生子女就無從統計了。
邵浚南是賭王三房長子,也是最受寵的一個,從小被扔在修家長大,和修家兩兄弟關係密切,算是修遠看著長大的。
修遠看到邵浚南,冷峻的麵容染上一層笑意,“今兒怎麽有空來馬場了?”
“知道姐夫在這兒,特地過來拜望您啊。”
邵浚南笑得十足諂媚,卻並不讓人覺得膈應,反而逗得修遠甚是開心。
修遠拍了拍他的肩膀,“結實了不少,現在和奕兒打拳,能打平手嗎?”
“哎呦,您太抬舉我了。我不被他揍得滿地找牙已經是進步了,您弟弟是什麽樣的人您還不清楚嗎,從來不會放水的。”
邵浚南提起修奕就是滿肚子的苦水,一臉小媳婦的哀怨。
修遠哈哈一笑,身上的寒意消散不少。
看著兩個人漸漸走遠,白萱著實鬆了一口氣,又看見邵浚南在身後給她打手勢,她頓了頓,往更衣間走去。
換回自己的衣服,白萱坐在長椅上發愣,耳邊不斷回響起修遠剛才跟她說的話。
其實說了這麽多,無非就是對她示威,讓她注意本分,牢記身份。
在醫院時,三姐鄭重地叮囑她,“大少爺這次回來就是處理你和奕少之間的事情,區區一個葉家不算什麽,但奕少在大少爺心目中的位置有多重,你應該清楚。他是絕不會允許奕少為了某個人而喪失理智的,如果你再不知收斂,會落得和葉梓琳一個下場。”
白萱往嘴裏灌著水,喝了半瓶,將剩下的半瓶都倒在了臉上,澆了個透心涼。
大少爺的意思她明白,姐姐們的想法她也清楚,說白了不過是一句話:
做情人可以,至於“修奕妻子”這個身份,不要癡心妄想。
修奕呢,他也是這麽想的嗎?
在他心中,自己的重量真的和那匹馬一樣,可以隨時舍棄,可有可無嗎?
唉……
白萱在心裏長長地歎了口氣,多想無益,還是把眼前的人生過好吧,若有一天他真的不要她了,那也是沒有辦法的事情。
可是,他真的會不要她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