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9章 卑賤的生命（九）

  皇子微微一怔，都不知道要怎麼接話了。


  郁脩離這麼做，他不是很能理解。


  這麼做的目的是什麼，他也不是很清楚。


  只是覺得，前一秒師父在的時候，他還一口一個老婆。


  一轉頭就跟別人跳舞，著實有點……


  「備車。」


  「這麼晚了，殿下要去哪裡？」


  「回老宅。」


  殿下的命令就是聖旨，一句話，三輛黑色賓利，在深夜回了葉家老宅。


  葉夫人這些年來吃齋念佛，睡得很晚。


  晚上還會有一堂晚課，會誦經祈福。


  所以聽說兒子回來了就很高興。


  手裡拿著念珠就出來了，「小擎，吃過東西沒，要不要給你盛一碗甜湯？」


  皇子搖頭，然後看了一眼周圍的人，「你們都退下吧。」


  「是，殿下。」


  皇子一句話，屏退了所有人。


  意思很明顯，有些話，他是要單獨跟母親說。


  那些人退下后，葉夫人看著兒子，「有什麼，你說吧。」


  「母親，林雪嬌是你的人？」


  「是。」


  面對兒子的質問，葉夫人回答也乾脆。


  「是你讓她去接近郁脩離的？」


  「對。」


  「目的是……？」皇子微微皺眉。


  葉夫人將手裡的念珠放在桌子上，緩緩道，「目的很簡單，破壞那人的夫妻感情，你不是很喜歡那個叫顧夏的丫頭嗎？從小到大，包括你父親活著的時候，就說過，你是天子驕子，要什麼都一定要得到，別說一個女人，就算十個，母親也會為你爭取來，我知道你不會高興我做這些，因為你做事跟你父親一樣，一向都是光明磊落。而我的手段無疑很卑鄙，沒關係……卑鄙小人我來做，只要我兒能得償所願……。」


  皇子本來是要興師問罪的。


  可是如今聽了這番話后，只覺得有些凄涼。


  母親信佛多年，早已經不太插手塵世間這些俗事。


  如今為了他，卻甘願做一個拆人婚姻的壞人，這是需要怎樣的勇氣和決心？


  還不是因為一個母親愛子心切。


  葉夫人是典型的中國式母親，會慣著兒子。


  她以為給兒子所有的一切就是愛。


  卻忘記了，要教兒子，人生根本就沒有十全十美，哪能事事盡如意？

  最終，皇子微微嘆息，他起身，將自己身後的披風解下來，輕輕披在母親身上。


  葉夫人竟然有些動容，兒子多久不曾與她這麼親近了……


  自從丈夫過世后，她就一人守著一個老宅，渾渾噩噩的度日。


  「母親，我知道您愛我，所以您願意背負這些罪名，為我做這麼多……可是您也要知道，我喜歡那個女孩子是真的，但是我沒有想強迫她離開喜歡的人，跟我在一起，就好比，我喜歡月亮，但是我不能把月亮摘下來，抱在懷中，不過我卻可以遠遠的看著月亮散發出來的光芒，您信佛多年怎麼還不知道一個道理？」


  葉夫人看著兒子，神色有些複雜……


  這怕是近些年來，兒子第一次與她說這麼多話了。


  皇子微微嘆息，繼續道，「當年我那麼小，您和父親帶我去靈隱寺拜見覺遠大師，我當時就注意到靈隱寺旁的一副對聯，上面寫著什麼，您還記得嗎？」


  葉夫人緩緩搖頭，她哪裡還記得那麼久遠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