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5章 光腳不怕穿鞋的
祁小諾無奈只好先踩到了他的衣服上,果露的雙腳終於不用再接觸冷冷的地面了,沈念年擋在了她前面。
老太太看到冰著一張臉走出來的沈念年,她大氣也不敢喘一下,這男人身上的氣勢讓她不寒而慄,心中縱然是千般的撒賴,此刻都閉緊了嘴巴。
一句話也不敢說,布滿皺紋的臉上都是恐懼和害怕。
沈念年只是冷冷的掃了她一眼,旋即轉頭看向保鏢。
「什麼人都放進來?」
他語氣清清淡淡的,在晨光中古井無波,但是那幾個保鏢聽了,脊背愣是出了一身的冷汗,都低著頭,如臨大敵。
祁小諾扯扯他的袖子,她眼睛里是一片的澄澈。
「這樣的人還不用你出手,讓我來吧。」
她顛顛自己的腳,轉頭又對著張媽吩咐了一句。
「張媽,能不能幫我去拿我的鞋子來,我走的太急了。」
張媽點點頭就要往裡面走,沈念年卻攔住了她。
「我去。」
他抬手摸了摸祁小諾的頭,晨曦中的臉龐比露水還要溫柔,他相信自己親手調養出來的小狐狸怎麼會輕易的被人欺負了去。
更何況,眼前這人名義上還是祁小諾的親人,若是自己出手,很可能會讓祁小諾的聲譽受損,倒不如放手讓祁小諾自己去處理。
他收回自己的手,又警告意味的看了那老太太一眼,直到看到了那老太太不可遏制的渾身打了一個寒噤,才放心的走回去幫祁小諾那鞋去了。
「你們先離開一會兒,我喊你們的時候你們再過來。」
祁小諾看著周圍還圍著的保鏢,先讓他們都退後,自己光著腳從台階上一步一步的走下來,踏著微涼的路石走到了舅奶奶的面前。
沈念年一離開,老太太雖然臉上還是一副忌憚的表情,可是沒了沈念年那種攝人的氣場,她眼見著又要開始囂張跋扈了起來。
祁小諾在她面前站定,她依然是抱臂站著,面上看不出任何的情緒,宛若一灣平靜的湖水。
「舅奶奶,你有什麼話就直說吧,你專程來找我,不會就是為了來罵我不孝順吧?」
老太太見祁小諾這麼說,以為她鬆口了,趕緊從地上爬起來,臉上堆滿了笑,皺紋已經把她的眼睛都擠沒了。
嘴裡沒有幾顆牙了,現在都深深的癟了進去,再加上那市儈的笑容,無端的讓人心生厭煩。
「我就說小諾你這個孩子懂得知恩圖報,舅奶奶敞開了說,舅奶奶養你這麼大也不容易,你看你現在也出息了,是不是該報答一下舅奶奶,每月給舅奶奶拿一點生活費。」
她諂笑著看著祁小諾,現在祁小諾在她眼裡就是行走的人民幣。
祁小諾笑了一笑,低低頭。
「多少。」
老太太趕緊接過話去。
「不多!不多!一個月給我五十萬就好了!舅奶奶知道你還小,其他的等你長大了再說。」
她笑得嘴巴都快合不攏了。
祁小諾暗地了哼了一聲,她踢開了腳邊的一個小石子。
「五十萬?」
老太太直點頭,一臉期待的看著祁小諾。
祁小諾也微笑著看著她,只是那個笑容並沒有達到眼角,只是冷冷的浮在了唇邊。
「沒有。就算是有,我也不會給你。」
她當日差點把自己打死,現在還獅子大開口,恬不知恥的來和自己要錢,祁小諾不明白,難道這世上真的有人的臉皮比城牆都厚?
看著她臉上從滿是笑容變成了一種氣急敗壞,祁小諾巋然不動。
「您當年打我的那些傷口都在,您說,難道不應該是我向您要精神損失費嗎?」
祁小諾露出一排潔白的牙齒,彷彿老太太那樣的舉動令她無比的開懷。
「你!你這個!」
老太太被毫不猶豫的拒絕,她氣急敗壞,搖著肥碩的身子,堪堪的就要從地上跳起來指著祁小諾的鼻子罵。
可是她還是有些顧忌的往屋裡看看,生怕那個可怕的男人從屋子裡走出來,也不敢真罵祁小諾什麼,只是咬著牙,氣得胸脯上下起伏著。
祁小諾氣定神閑,她低低的笑,只是眼睛裡面卻是一片的冰凌。
「舅奶奶,你要是想向我要錢,我一分錢也沒有,你還是請回吧。」
看著她堅定的神色,一點沒有開玩笑的樣子,老太太氣不過,上前就揪住了祁小諾的袖子。
「你!你信不信我明天就去告訴記者!讓他們都把罵你!」
她氣勢洶洶,自以為是的捏住了祁小諾的把柄,繼續胡攪蠻纏著。
祁小諾輕鬆的抽出自己的袖子,她把被她扯亂的袖口挽了起來,露出了一截纖細的手腕。
「好啊,正好讓大家也了解一下,親生兒子棄母賣女的事情。」
「哼!我才不怕!你以為這樣就能夠嚇到我!我!我還要把這些事情告訴你們學校,看你們同學怎麼笑話你!看看到底是誰更沒有面子!」
那老太太也是破罐破摔了,什麼顏面也不顧了,光腳的不怕穿鞋的,把腰一叉,就站在了那邊咄咄逼人。
蠻不講理,祁小諾心中冷笑一聲。
「舅奶奶,我求求您快去報社跟記者說這些事情,他們要是信你講的一個字,我就把祁字倒過來寫。」
那些記者雖然喜歡捕風捉影,可是面對一個已經是耄耋之年的老太太講的話,他們多半會當做茶餘飯後的笑料談笑掉了。
老太太雖然已經抱定了如果祁小諾不給錢,自己就讓她出醜的念頭,可是祁小諾如此堅定的樣子,反倒讓她有了一點的動搖。
她狐疑的看著祁小諾,眼神微微的閃爍了起來。
說實話,她也只是嚇唬一下祁小諾,現在卻完全的被祁小諾牽著鼻子走。
而少女只是靜靜的站在草地上,陽光從她身後透過來,纖長的睫毛,在眼下勾勒出一片的陰影,髮絲隨著晨風微拂。
純澈如同清晨的第一縷清風,不染塵埃。
老太太的仔細的看著她,不由得想到一件陳年往事,小時候,哪怕祁小諾是穿著粗布衣衫,仍舊是遮蓋不住的容姿出眾。到底是有錢人家的孩子,哪怕是落入了她們這些人家,依然是枝頭的鳳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