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4章 難過的小狐狸
祁小諾以為自己就要抓住那根救命的繩索了，才發現不過又是命運給她的一個擦肩而過，祁小諾的心沉了下去。
她反常的表情，讓院長有些疑惑。
「是不是很重要的事情啊，我再努力的想一下。」
祁小諾忙擺擺手。
「沒事的，我只是聽說有一模一樣的玉佩，有些好奇而已。」
她揚起一個笑容，清暖純澈。
院長也不再多問，祁小諾笑過以後，默默地垂下了眼瞼。
手中不由自主的摸著那塊玉佩。
失望排山倒海而來。
男人也許永遠不會明白，為什麼自己已經對祁小諾傾其所有，祁小諾卻還是拚命的想要逃跑。
到底不過是心頭的愧疚感在作怪。
她根本就不是真正的祁小諾，男人萬千的寵愛和未婚妻的身份是屬於真正的祁小諾的，並不是她這個冒牌貨。
所有的一切都不過是她盯著祁小諾的身份來獲得的，是她霸佔了祁小諾的身份，如果有一天，她找回了自己真正的身份，她將不再是祁小諾。
也不是沈念年的未婚妻。
她和身後的這個男人將是一點的瓜葛也沒有了。
她不知道沈念年會怎麼看待自己，一個利用別人身份冒名頂替的騙子？
只要想到男人那失望的目光，祁小諾心口就絞疼了起來。
男人的好，讓她不斷地沉淪下去，殘存的理智卻在一遍又一遍的告訴她：
這不是她的東西，這是給別人的東西。
一邊是極致的幸福，一邊是錐心的愧疚，她就像一個竊賊，偷拿著別人的寶貝揣在了懷裡不肯撒手。
她比這世上任何一個人都更加熱切的盼望著他能夠幸福，只是，想起這幸福沒有她的份，祁小諾就難過得有些喘不過氣來。
院長不敢打擾她，早已經帶著孩子到一邊玩耍去了，而祁小諾還兀自的蹲在地上。
沈念年站在遠處，見她久久沒有站起來，他皺皺眉頭，走了過來。
陽光透過細碎的縫隙投射在少女身上，她瘦小的身子在樹影的遮蓋下顯得纖細單薄，像秋日池塘里的一枝殘荷。
枯靜無助。
她神色低落，不知道在想些什麼，落葉一片一片的飄落了下來，有些凄涼的掉在了周圍，清澈又美好。
那種淡淡的憂傷如同湖水的波紋一般一圈一圈的從她的身邊散了開來，使得周身的空氣都莫名的沾染了哀愁。
「怎麼了？」
很少見她如此，男人的聲音溫柔如常。
沈念年也蹲了下去，少女手裡捏著玉佩，抬起頭看了他一眼，那雙大眼睛里充滿了一種瘡痍的悲傷。
「大魔王，如果我不是我，你還會對我這麼好嗎？」
只是一想到他所有的溫柔都不是給自己的，祁小諾的心裡就好像堵滿了東西，沉悶得她眼前有些昏暗。
她的問話讓沈念年有些怔愣，隨即他忽然微微一笑，艷麗得傾城。
「你永遠都在我心上，不管你是誰。」
男人的大手摸在了自己的頭上，輕柔的撫著。
他越是溫柔，祁小諾的心中越發矛盾，心如刀割。
迷茫的眼睛抬起來，直直的盯著沈念年。
她已經快要被這兩種極端的情緒壓得垮掉了，她發現自己沒有辦法忍受。
一方面迫切的想要找到自己的真實身份，又希望自己永遠都是那個不諳世事的祁小諾，就這樣沉迷在沈念年為她編織的溫柔夢境中。
醉生夢死也好，朝朝暮暮也罷。
祁小諾努力的捏緊了玉佩，她眼睛里融進了一整季的雪水，憂愁得划不開。
沒有再說話，只是對著沈念年如花的笑靨微不可聞的嘆了口氣。
要她如何開口，她根本就不是他心心念念的那個未婚妻。
於他太殘忍了。
祁小諾的表情變化萬千，她一會兒望望沈念年，一會兒又低頭去長吁短嘆。
她抱著自己的雙腿，坐在那裡，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這樣脆弱的樣子，看的沈念年心中忽的墜了一塊石頭。
他想去抱一下眼前的少女，可是她像個易碎的玻璃娃娃，讓他不知道該如何去抱她。
好似他一用力，少女就會崩潰瓦解，隨風飄逝。
什麼事情能夠讓天不怕地不怕的小狐狸露出這樣的表情。
想來想去，也就只有一個原因了。
視線盯在了她手上的玉佩，沈念年的目光瞬間冰冷，瞳孔中充滿了危險。
「你怎麼找到的？」
沈念年多聰明，前因後果一聯繫，所有的脈絡都理清楚了。
她拿了玉佩，隨身戴著，今早上突然的爬上了樹。
根本就不想賣什麼橘子，她的甜言蜜語，巧言令色只是為了哄騙自己，她現在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怎麼離開自己。
離開自己。
四個字像是一團火在他心底燒成了烈焰。
男人的眼底騰地一下暗沉了下來，他一把奪過了祁小諾手裡的玉佩。
憤怒讓她忽略掉了祁小諾先前的不正常，也忽略掉了她完全是因為和院長談過話以後才開始變得悲傷。
滿腦子的只剩下一個念頭：
她想要離開自己。
傷心失落在一瞬間洞穿了他的心臟，他想不通，為什麼不管他怎麼做，哪怕是捧著自己的一顆心放到了她面前，她還是退避三舍的想要離開。
避自己如洪水猛獸。
也許她根本就不喜歡自己，所有的一切都不過是自己強加給她的，也沒有問過她願不願意。
身體冰透了，面上仍舊是面無表情，只是嘴唇泛白了下去，在光下有種病態的美。
這世上沒有什麼比得出這個認知更讓他沮喪的了。
所有事情努力都可以做到，唯獨眼前這個少女。
手裡用力，玉佩在他手裡幾欲被捏碎了，祁小諾突然的被他搶走了玉佩，怔怔的抬頭——
男人臉上的表情深深的刺痛了她，眼眶中熱了一下，一大滴清淚毫無預兆的就劃過了臉龐。
「啪嗒」一聲砸到了她的手指上，祁小諾甚至都沒有察覺到。
只是和沈念年對視著。那滴淚更像是滴在了男人的心裡，讓他本就痛苦的心更加的灼燒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