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5章 親口告訴我
暗道里一時沒了聲音。
龔婆婆還是第一次看到顧清這般同墨楚卿說話，是以也不敢貿然開口相勸。
斟酌了下只道，「丫頭，婆婆這處悶的厲害，有什麼想問俊小子的，等出去了再問，怎麼樣？」
「好。」顧清深吸口氣，朝龔婆婆點了點頭，扶著她朝前看去。
只是這一次，看的人卻不是墨楚卿，而是站在墨楚卿身後側的范明。
范明反應過來顧清的意思，連忙道，「側妃，龔婆婆的住處老奴已經命人安排妥當了，這就給您帶路。」
話落，范明小聲的喚了聲「主子」。
而後，就見范明手持燈籠走在前面，身後跟著墨楚卿和顧清一行幾人。
暗道里其實一點都不悶，相反在即將盛夏的季節，裡面涼絲絲的讓人覺得很是舒服。
龔婆婆之所以那麼說，也不過是見顧清和墨楚卿兩人氣氛僵住，借口讓彼此有個緩和而已。
沒多久，眾人行至暗道出口處。
這裡，顧清記得，正是藏在她寢房內梳妝台後的一處出口。
悶聲響起，光線隨著梳妝台移走變得明亮了起來。
而後，在范明和墨楚卿出去，顧清正要邁步時，就聽一聲哽咽著滿是欣喜的聲音竄入了耳中。
緊接著，在顧清沒有反應過來前，剛剛亮起來的光線重又暗了下去，而她的面前已經奔過來一人，伸手拉住了她的手。
「小姐，嗚嗚，二丫好想你，小姐！」
沒錯，哭著衝過來的人，正是二丫。
顧清心裡一暖，任由二丫拉著自己的一隻手，另一手卻是鬆開了龔婆婆的胳膊，探過去查看二丫的脖頸。
「傷勢可都好了？」顧清問，「這麼久不見，我家二丫怎麼瘦了呀，瞧瞧，小圓臉都快要沒了。」
「不過，還是一樣的愛哭，嘖嘖！」
「小姐，嗚嗚！」
根本不在乎顧清的打趣，二丫眼淚流的越發凶，「小姐你也瘦了，瘦了好多好多，嗚嗚，小姐您受苦了，二丫二丫沒用，沒能照顧好烏鴉，二丫……嗚嗚！」
「行了，烏鴉受傷哪裡怪得到你？認真算起來，該是小姐我沒用，跟著我總是讓你受傷。」
「好了，別哭了，再哭……」抬手給二丫擦了下眼淚，顧清撇了眼站在房中的暗三，「再哭鼻涕就該流嘴裡了。」
話落，看著二丫急急那手絹往鼻子處去的模樣，顧清笑了笑，拉著她朝房間里進去。
至於龔婆婆，早在二丫衝上前，顧清送來她手的時候，便自在無比的進了房間里，此刻正舒服的坐在榻上，喝著暗七給倒的茶水，一邊吃點心一邊打量房中的陳設呢。
「側妃，小的給您請安！」
「側妃，老奴（屬下）給您請安！」
卻是命二丫去洗臉之後，顧清坐在了凳子上，暗三，范明以及暗七和暗十一朝顧清行禮道。
顧清擺了擺手，「無需行這麼大的禮，以前怎麼相處的，現在也怎麼來就好了。」
「范公公，勞煩您命人準備熱水，我想先洗漱一下。至於其他的……」顧清勉強勾了勾唇角，「至於其他的，等洗漱完了再說好了。」
話落，根本不去看墨楚卿是何反應，顧清起身走到龔婆婆身前，「婆婆，先讓人侍候您洗漱，完了再吃飯，您看可不可以？」
「行行！」龔婆婆忙不迭的點頭，而後就著顧清撫她的力道站起身，跟著頗有眼色的范明一道，朝準備好的房間走去。
安全起見，龔婆婆的院子就安排在潮汐閣內。
顧清先將人送回了房間，看著范明命人將洗澡水備好，這才回了自己的寢房洗漱。
返回去時，寢房內只剩了二丫和墨楚卿兩人。
屏風后的浴桶中，隱隱冒著水霧。
「顧清，我……」眼見顧清進了來，墨楚卿上前一步，開口喚道。
只是，他話才將開口，便被顧清抬手阻斷，「趕了幾天的路，我要先洗漱一下。」
「詳細的事情，等一會陪著婆婆吃完飯後我們再說。現在……你先出去可以么？」
沒有發脾氣，沒有冷聲，顧清說的平靜，卻偏偏讓墨楚卿心中不安的厲害。
他知道，顧清怕是應該猜到了，顧博中和李淑婉中有一人已不在世。
可是他不想不出，若一會顧清知道張嬤嬤和孩子在他手裡被人帶走，還提出了那樣的條件才肯放人後，她會是什麼反應。
「好，我去前廳等，你慢慢洗。」終歸沒有再多言，墨楚卿朝顧清點了點頭，深深看她一眼，抬腳走了出去。
嘩啦啦的水聲響起，顧清靠坐在浴桶中，任由二丫用軟巾替她擦洗。
「小姐，夫人和老爺他們……」偷偷瞅著顧清的臉色，已經平復心情的二丫，試探的開口道。
「二丫，爹娘的事我想聽墨楚卿親口告訴我。」閉上眼睛，顧清道。
既然已經確定有一人離開了她，那麼詳細的，她要聽墨楚卿告訴她，聽他親口說，為何要瞞著她，隱瞞之後，又準備怎麼告知她。
「是。」默默嘆了口氣，二丫低低應了一聲。
看出顧清不想開口，二丫也不再說話，一時間房中僅余了嘩啦啦的水聲。
這一夜，待陪著龔婆婆用完了飯，送她回房休息后，已經到了快三更時。
顧清打發了二丫和蘇喬回去休息，獨自抱著烏鴉坐在軟塌上，只等墨楚卿前來。
果然，沒多久，低低的悶聲響起，梳妝台移動間，墨楚卿的身影出現在房間里。
顧清坐在原處不動，甚至看都沒看墨楚卿一眼，只一下下扶著烏鴉的皮毛。
輕撫間，手被人小心翼翼握住。
緊接著，背後貼上一隻溫熱的手，而她，在那手微微施力間，被帶入了一個熟悉的，萬般想念的懷抱中。
額頭抵在墨楚卿的胸口，顧清沒有掙扎，任由他無聲卻明顯不安的輕撫她的後背。
以至於，自他掌中傳來的溫度，穿過衣衫，透進她心裡，讓憋悶難過的情緒瞬間爆發。喉嚨哽住，鼻腔澀痛，眼淚再也無法控制的洶湧而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