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4章 油盡燈枯
這一次，龔婆婆的步子邁的順溜，再沒有因為顧清被人拉著而被迫停下。
只不過，卻因為突然出現在面前的身影，還是頓在了原地。
「婆婆，顧清她怎麼了？」墨楚卿定定看著面前的龔婆婆，鳳眸幽深。
龔婆婆狠狠翻了個大白眼，看著擋在自己面前的人，根本就懶得再說話，毫不畏懼的抬手用了全力推向墨楚卿。
與此同時，改了方向，直衝墨楚卿和顧清兩人中間，大步跨去，以身強逼著墨楚卿鬆開了顧清的手。
不過就是個幾旬老太太，哪裡是墨楚卿的對手。
龔婆婆之所以這麼做，是因為她記得墨楚卿不喜旁人靠近自己的怪毛病。
所以她伸手推，向前沖，就是為了膈應墨楚卿，逼他別再擋路。
當然，若面前的人不是龔婆婆，換成任何一個人，都別想讓墨楚卿鬆開顧清的手。
之所以龔婆婆能得逞，順利傲嬌的冷哼著，拉著顧清離開，是因為墨楚卿知道龔婆婆不會傷害顧清。
「哐」一聲響，在顧清進了房間后，龔婆婆用力的摔上了房門。
暗三嘴角抽了抽，左右看了看，頗為趨利避害的退後兩步，離墨楚卿更遠了些，才認命的開了口，「主子，側妃不會有事的，您摸要擔心。」
嗯，這是暗三面對自家主子，能最大程度說出口的，安慰的話了。
只是，讓暗三沒想到的是，他好心好意的開了口，換來的卻是自家主子凌厲的視線。
控制不住又後腿了一步，暗三吞了口口水，「主子，屬下的德性您是知道的，就是嘴賤，您該不會真因為剛才的事就處罰屬下吧？」
「處罰你？」墨楚卿道，聲音低沉無波，卻聽得暗三忍不住心中更緊。
「暗三，若你覺得有龔婆婆在，你便只需要煎藥的話，現在就會洛城！若你不想回洛城……」
頓了頓，墨楚卿聲音更低了幾分，「那便記得你的職責！」
話落，墨楚卿轉身，跨步上前，直到站在龔婆婆房間的門前，定住。
暗三聞言愣怔了一瞬，嘴巴張了張，最後懊惱的低下了頭。
顯然，他明白了墨楚卿怒從何來。
不是在龔婆婆除受氣后的遷怒，而是真的因為他的失職。
確實了，暗三承認，自己這幾日，是因為自家主子身體越漸好轉，又些浪蕩的過頭了。
整日里，除了煎藥，就是賤兮兮的到處溜達，只想將這段日子以來的鬱悶氣兒都散盡了。
不是不擔心顧清的身體，但他想著反正有龔婆婆那個高手在，他就打打雜，順便偷點師。
可是，方才墨楚卿的一席話，卻讓他認識到了自己的問題。
身為專門照顧主子和側妃身體的人，他竟然又一次失職，又一次要從旁人口中得知顧清身體的不對。
他……錯了！
懊惱的撇了撇嘴，暗三偷瞄看一眼墨楚卿的背影，而後焉了吧唧的走上前，定定站在了墨楚卿身後。
等待房門打開，等待龔婆婆診看顧清的結果。
良久……
「說，你最近幹什麼了，是不是沒有好好休息，是不是沒有按時吃藥？」
卻是從房間內，陡然傳來龔婆婆氣急敗壞的聲音。
院中的兩人一怔，而後不到一秒的功夫，本就站在門前的墨楚卿已經不管不顧的推開了房門，走了進去。
當然，身後跟著暗道糟糕的暗三。
「婆婆，顧清她……」
「你給老婆子閉嘴！」
急急進門的墨楚卿，擔憂的話才開口，就便龔婆婆大喝著打斷。
「老婆子就是瞎眼了，一輩子幹了那麼件蠢事！要早知道丫頭跟著你個混蛋會變成這樣，老婆子就是一年不吃肉，也不會弄什麼媚葯。」
「還有你！」罵完了墨楚卿，龔婆婆抬手狠狠點了下顧清的額頭。
「臭小子的命是救回來了，怎麼，換你想死不活了？」
「要是想死，你就痛快說話，別浪費老婆子的葯，老婆子鬧心！」
顧清傻眼，真的不明白龔婆婆的氣從何而來。
「婆婆，我沒有不好好休息，我也沒有不……」想著幾天前卻是偷摸倒掉了幾次湯藥，顧清沒有不按時吃藥的話心虛的怎麼也說不出口。
得，就是這一打頓，讓龔婆婆本就沖頭的怒火更是壓也壓不住了。
「怎麼，心虛了？心虛就對了！」
不給顧清在解釋的時間，龔婆婆一把拽住顧清的衣袖，使力就要把她從凳子上拉起來。
「去，都給我出去！從哪來的回哪去！你們來我這，本就是為了就臭小子，現在他也活過來了，就趕緊收拾東西出村！」
「以後你們愛怎麼樣怎樣，愛受傷受傷，愛得病得病，哪怕不要命的去跳崖，也別再來找老婆子救命，老婆子救不了你們！」
噼里啪啦一通話，伴著手中的力道，龔婆婆推搡著顧清，滿是皺紋的臉氣到通紅。
是的，龔婆婆生氣了，前所未有的生氣了！
若不然怎麼可能這般對顧清。
顧清不敢反抗啊，根本不敢用力啊，當然也有被龔婆婆的突來的舉動弄悶的緣故。
反正不管是什麼原因，總之，房門在她面前被狠狠的從裡面摔上了。
院中被推搡出來的三人，一時愣怔在了原處。
尤其顧清，實在不明所以。
「暗三，診脈！」瞬間的愣怔后，墨楚卿冷沉的開口，朝暗三命令道。
「是！」不敢再造次，暗三兩步上前，低喚了一聲「側妃」，而後便將手搭去了顧清愣愣伸出的腕間。
初來狐淵村那日的場景重現。
只見，暗三面色陡然巨變，把脈的手不禁加了力道。
這樣的反應，即便暗三不開口，墨楚卿和顧清又能有什麼不明白的！
「說！」一個字，冷沉如刀鋒。
墨楚卿一手扶著顧清的肩，鳳眸緊緊看著暗三。
「主子，屬下也不知！屬下也不知側妃的身體怎麼會……怎麼會……」
結結巴巴說著話，卻怎麼也說不出個所以然來。只因為，這一刻，暗三腦海中，只剩了四個字——油盡燈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