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8章 出殯
翌日。
「馨兒，你的胳膊是斷了骨頭的，雖說清兒姐……雖說嫂嫂用夾板給你固定了，但你自己還是得小心，切莫貪玩再出了差錯，可記得了？」
按著墨楚鈺的計劃，將將吃過早飯，墨馨兒便在小蓮和蘇喬二丫幾人的侍候下，收拾妥當，等著墨楚鈺來接。
「哎呀，我記得了，嫂嫂你都說了好多遍了！」墨馨兒臉上渾不在意的擺了擺手，卻是正逗著蜷縮在她腿上的烏鴉。
顧清噎了一下，才想起自己好像真的像個老媽子一般，嘮叨了好幾回。
「真不知道九哥怎麼想的，我在嫂嫂這邊住的那般舒心，還有烏鴉陪著我玩，他卻非要接我回府！哼，到時候，我便又只有小蓮陪著說話了！」
噘著嘴，墨馨兒小臉上滿是不愉。
「你九哥急著接你回去，還不是因為想你了。他又不能總往王府跑，你就只想著自己玩，怎麼不想想你來了王府，府中便只有你九哥一人了？」
抬手佯裝教訓的戳了下墨馨兒的額頭，顧清道。
墨馨兒吐吐舌頭，噘著的嘴乖乖收了回去。
「好，就算嫂嫂你說的有理。那為何我要回府了，你們不同意我去看看暗十也就罷了，但暗七明明就在王府里，為何也不讓我去探看一下呢？他們是因為救我，才一死一傷的啊！」
說著這話，墨馨兒的情緒是真的低落了下來。
顧清一怔，下一刻默嘆口氣，「暗十的墳離的還遠，你身子尚未好全，現在不讓你去，自然是擔心你。至於暗七……」
頓了頓，顧清將早先就想好的由頭說了出來，「暗七她傷的重，正是需要好好休養的時候，你想看她，就稍過些日子再去好了，又不是一直不給你看，你急什麼？」
不讓墨馨兒去暗十的墳前，顧清言說的理由是真的。但暗七，因為暗七受傷險些被山賊殺了的時候，墨馨兒曾跪下來求過他們。
雖然不知看到暗七受傷的模樣，會不會刺激墨馨兒想起些什麼，但顧清和墨楚鈺還是不敢冒那個險。
「側妃，九殿下到了！」
就在墨馨兒不依的還想說些什麼的時候，暗十一的聲音自房間外傳了進來。
顧清一喜，卻瞥見墨馨兒聞言重又噘起了嘴。
只是，這就不關她的事了，只要墨馨兒不再糾纏在想要去探看暗七的事情上，至於怎麼安撫她，便是墨楚鈺該要頭疼的事情。
「快請九殿下進來。」揚聲朝外回了一句，下一刻推門的聲音響起，墨楚鈺跨步走了進來。
「嫂嫂，楚鈺來接馨兒回去。」朝顧清笑了笑，墨楚鈺道。
見著一身簇新蟒袍，頭臉也收拾利落，眼中血絲明顯淡了許多的墨楚鈺，顧清沉了幾日的心又鬆了些。
三人坐著喝了盞茶，墨楚鈺便帶著有些不甘情緒的墨馨兒出了潮汐閣，朝王府大門處走去。
至於顧清，安全起見，聽了墨楚鈺的話，只將兩人送到了潮汐閣的門口。
而直到范明前來報，言說墨楚鈺和墨馨兒已經坐著馬車離開，顧清都未見著無塵的影子。
當然，一直將兩人送出府的范明，同樣也是沒有見到無塵。
抬頭看了眼四月里灑滿和煦明媚陽光的天空，顧清沒說什麼，轉身進了寢房。
至此，那件讓所有人心痛的事，被人為的掩蓋了起來，再無人言說。
只是，此刻的顧清、墨楚鈺、無塵，以及逍遙王府和冥殿的所有人，卻是沒想到，墨馨兒被山賊擄走受辱失了清白的事，還有另外的人知曉。
定國府。
為了救皇嗣血脈，顧楓晟屍身不但被啃咬的沒了頭顱慘不忍睹，甚至最後還被滾落的山石掩埋，再難找尋回來。
是以，太后連同永明帝，皆下了旨，大肆褒獎了顧楓晟一番。
懿旨中還特別言明，要顧楓晟的衣冠在靈堂擺放七日才入土，只為讓炎京城內眾臣百官和高門貴族皆去弔唁。
當然，太后此舉，一是為了安撫定國府一門。
畢竟幾個月前，顧楓晟曾被罷免官職一段時間，明面上的理由便是定國府人丁稀少，他是這一輩唯一的嫡子嫡孫。
現如今，定國府的獨苗苗，為了救皇嗣而死無全屍，甚至最後只能立個衣冠冢，太后不管願不願意，都必須好生安撫一番。
二來，則是因為一場泥石流，炎京死了人的府邸太多，也算是太后考慮思量后，既顧及了定國府顏面，也不至於讓死了家人的大臣放下自家親人，專程前去定國府。
這一日，正是顧楓晟的衣冠在靈堂擺放了七日後，要正式下葬的日子。
一早，定國府便大開了府門，過往的人們側頭便是定國府院內滿目的白布。
不管心中怎麼看待顧楓晟的生死，但明面上，顧清身為顧博中的養女，顧楓晟的堂妹，出殯這一日，卻是必須要前來的。
是以，即便兩個丫頭和暗部幾人再如何擔心，顧清還是一早便穿了素淡的衣服，坐著馬車來了定國府。
「側妃，到了。」范明跳下車轅，朝著馬車裡稟告道。
須臾，就見車簾掀開，一身素服的顧清出了來。
「晟兒呀，晟兒，娘的兒呀！你怎麼如此狠心，就這樣丟下娘不管了，你讓娘可怎麼活啊！娘的晟兒呀，嗚嗚……」
進了定國府大門，禁不住便被滿目的白色和壓抑悲傷的氣氛包圍。
此刻，才將將靠近了靈堂的方向，陸氏撕心的哭喊聲便傳入了耳中。
雖然堅信顧楓晟沒有死，而這些日子以來，冥殿的人亦從未停止搜尋顧楓晟下落舉動，但此刻聽到陸氏的哭聲，顧清還是心中一澀，悶的厲害。
沒有辦法想象，若她的堅信是錯的，不過是自欺欺人，那慘死的真的是顧楓晟的話，她會如何？
怕是心傷難過絲毫不比陸氏少吧。
搖頭止了腦海中可怕的想法，顧清深吸口氣，繼續朝靈堂的方向走去。只是，她還未走幾步，卻是一道熟悉的尖細聲自身後響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