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9章 你們都是壞人
只是，被悲傷籠罩的又哪裡只是寢房中的人，還有潮汐閣院中，稍後於顧楓晟而來的墨楚卿、墨馨兒、無塵等人。
墨楚卿靜靜站在原處，鳳眸看著顧清寢房的方向，一動也不曾動，只隱在袖中的手卻是死死地緊攥。
墨馨兒，自昨日聽說了顧清受傷小產，以及穆雲夕真正身份的事情后，便痛哭著要來王府看顧清。
若不是墨楚鈺怕墨馨兒急急前去會被人看出端倪，墨馨兒又哪裡會等到今日才來。
此刻，聽著自房中傳出的顧清一句句自責傷心之語，聽著顧清痛到撕心裂肺的哭嚎聲，墨馨兒早已滿臉淚水。
「四哥，你是壞人，你是壞人！」
「你瞞著我也就罷了，你怎麼可以瞞著清兒姐姐，你怎麼可以不信任她，怎麼可以！」
哭到上氣不接下氣，哭到忘記了平時自己有多害怕墨楚卿，忘了墨楚卿不能被女子近身的毛病，墨馨兒哽咽指責的同時，就想要撲上去打他。
「先前你痴傻的時候，清兒姐姐都不曾嫌棄過你，始終盡心照顧你。她救了九哥的命，救了你的命，但是你們都為她做過什麼？」
「她被人擄走，被人毀了容貌的時候，你們都在哪裡！」
「我是大大咧咧，你們顧忌我會不小心說漏嘴，我能理解。可是清兒姐姐不會，她不會啊！」
「被太后賜婚，她也不願的，你要麼從開始就別理會她，既然理會了，又為何要瞞著她，為何不信任她？」
「你們都是壞人，壞人！」
舉拳就朝靜靜站在一旁的墨楚卿撲去，卻是被無塵閃身擋在了身前。
「公主，不可！」
「為什麼不可以，我就是要打，就是要打！你們欺負清兒姐姐，逼的她傷了自己，但是我不怕，我不怕你們，有本事，你們連我也一起逼死算了！」
墨馨兒哭的厲害，可以說，從昨天聽聞了所有事情后，她的眼淚和心中的痛意就沒有停止過。
別人不知，但她最是清楚顧清與穆雲夕的感情。
可是，穆雲夕卻騙了顧清，即便隱瞞是因為不得已，但顧清卻受了傷，失了孩子！
那是一條人命啊，一個女人失了孩子，哪裡是不得已這樣的理由便能抵消的！
若是，若是最初的時候，哪怕不言明的告知顧清，只是暗示一下，事情又哪裡會變成今日這番模樣。
「臭和尚，你閃開，我就是要打，就是要打，你閃開，閃開……」
推搡著擋在身前的無塵，此刻的墨馨兒哪管自己的言辭和舉動合不合理，她只是滿心滿眼的心疼顧清，想要替顧清討回一點點公道。
不似男人那般考慮那麼許多的事情，墨馨兒只是站在好友的立場上，站在一個女子的立場上，替顧清不值。
也正是因為如此，她便更加能理解顧清心中的痛。
「公主，師兄也不願的，他亦不願事情變成這樣，他只是……」
話沒說完，無塵卻是身形猛地僵住，只因墨馨兒忽然抓了他的一手起來，狠狠咬了下去。
一雙含著淚水的紅腫大眼，控訴的瞪視向無塵，直看的無塵心頭微怔，一時間忘記了反應。
須臾……
「阿彌陀佛，公主，貧僧失禮了！」
卻是回過神的無塵，低唱了聲法號，略施巧力，將墨馨兒震開。
但，許是因為無塵力道沒有控制好，動作又來的突然，使得沒有防備的墨馨兒腳底一滑，當即狼狽的摔倒去了地上。
「臭和尚，你也欺負人！你和四哥他們一樣，都是壞人！」
本就因為顧清的事情心傷不已，墨馨兒沒有想到無塵會甩開自己，此刻跌坐在地上，淚水流的更凶，眼中皆是受傷。
無塵心中再一次微怔，向來平靜的眸子，極快閃過一抹懊惱之意，一手握著佛珠的力道更緊，卻並沒有要上前將墨馨兒扶起來的意思。
「阿彌陀佛，是貧僧之過。地上寒涼，公主趕緊起身吧。」
單手執禮，無塵朝墨馨兒微傾著身體道歉。
眼中受傷之意更濃，墨馨兒定定看著無塵，片刻后一言不發徑自從地上站了起來。
而後，墨馨兒再也沒有同先前那般哭叫著指責墨楚卿，只是靜靜站在一旁，默默流著眼淚。
直到良久過後，寢房中顧清悲傷至極的哭聲止了，顧楓晟隨之緩步走了出來。
溫潤的雙眸微紅，臉上帶著難掩的心疼，卻在看到院中靜站著的墨楚卿時，悉數收斂，轉而被凌厲之氣取代。
下一刻，在眾人反應過來前，顧楓晟周身氣息大變，帶著強烈的殺意，直朝墨楚卿攻了過來。
招式狠辣，毫不留情。
「師兄！」
「主子！」
「四哥，小心！」
卻是無塵，暗十一與墨馨兒的驚呼聲一同響起。
然而，墨楚卿卻似根本沒有聽到一般，依舊一動不動的定定站在原處，沒有一點點要躲閃的意思。
「唔！」
一聲悶哼，在顧楓晟全力一掌擊中了墨楚卿胸口的下一刻響起。
墨楚卿身影急晃，禁不住退了幾大步，才堪堪穩住。
只是，在他將將站穩的一刻，顧楓晟的攻勢又一次襲來。
暗十一死死皺起了眉頭，欲要上前，卻是被墨楚卿的話止住。
「誰都不準過來！唔！」
又一聲悶哼，在話音都還未落時響起，卻是墨楚卿依舊沒有用內力，再一次生生接下了顧楓晟的一掌。
下一刻，腥紅的血跡自緊抿的唇角溢出。
「這兩掌，一掌為清兒，另一掌……」
頓了頓，顧楓晟終是沒有將「孩子」兩字說出口。
「我，不管你們到底在謀划些什麼事情，也沒有興趣知道。但是，逍遙王爺，若你再讓清兒受傷，再護不住她，那麼……」
話依舊沒有說完，顧楓晟冷冷看墨楚卿一眼，轉身朝潮汐閣外走去，步伐沉重。
「噗！」一聲響，在顧楓晟的身影出了潮汐閣的下一息響起。
卻是墨楚卿手捂胸口，吐血的聲音。院中幾人見此，臉色大變，但墨楚卿卻依舊靜靜站在原地，似乎身受內傷的人並不是他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