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7章 還有其他籌碼
午膳前，永寧宮，寢殿外間。
太后一身喜慶的宮裝，坐在軟榻上，正在和依舊一身天青錦袍的墨錦對弈。
孫姑姑侍奉在側，坐在太后賞賜的矮凳上，正盡心的給太后捶腿。
曹世通，拿著一束開得正艷的紅梅貓腰走了進來，悄悄放去了一旁的瓷瓶中。
沒一會，滿室便都是淡淡馨甜的梅花香。
「這雪還在下？」太后落了一子去棋盤上，抬眼看了看垂首恭敬站在一旁的曹世通。
「回太后，還下著呢，估摸著還能下好一陣子。」曹世通上前一步，彎著腰，恭敬道。
「嗯，這雪來的好啊！瑞雪兆豐年，可是安了百姓的心吶！」
又落了一子，太後接著道，「這個時辰，祭祖大典可是結束了？」
「回太后，結束了。方才，皇上和皇后的鑾駕已經進了宮，這會子估摸著應該是在來給您請安的路上了。」
「請安？罷了，著人傳話過去，就說哀家說的，皇帝和皇后今日祭祖大典定是疲乏了，就好好回宮歇著，待明日里再來永寧宮即可。」
眼底一抹不耐和煩躁劃過，太后朝著曹世通吩咐。
曹世通一怔，忍不住泛了難色，「可是，今個兒是正月初一，皇上若是不來給您請安，那……」
後面的話，在對上太后猛然間冷厲的視線后，便再也不敢說出口。
曹世通心裡一驚，當即跪去了地上，卻不敢說什麼「該死」、「恕罪」不吉利的話觸太后的霉頭。
太后停了與墨錦對弈，定定看了曹世通須臾，「太子呢？他可還好？還有卿兒可有進宮來看哀家？」
「回、回太后。據說，太子知曉了皇上晉封王爺為親王，准起進太廟，上朝議政的旨意后，臉色便不太好看。這會子已經重回東宮禁足了。至於逍遙王爺，祭祖大典過後，便、便回了逍遙王府。」
曹世通說的戰戰兢兢，生怕回稟的話，又不小心觸怒了太后。
曹世通，內務府總管，永寧宮的大太監，別人眼中太後身邊的紅人。
以前，或者說幾個月前，在四皇子墨楚卿沒有回京前，曹世通自己也是這麼覺著的，覺著自己在太後跟前還算是能說上一兩句話。可是，自從逍遙郡王回來后，他明顯感覺到了太后對他的不待見，或者不能說是不待見，總之給曹世通的感覺就是，自己再也不是太后的心腹，甚至一度，他都覺得，自己似乎從來都不是太后的心腹一般
。
例如此刻，他回著太后的問話，卻回的心驚膽戰。
只因為，他摸不透太后的心思，摸不透太后對待太子和逍遙親王到底是什麼樣的態度。
「回王府了？也罷，累了一上午，他回府歇歇也好。去，挑些個滋補的東西，送到王府給卿兒補身子。」
「至於太子那邊……由著他去，禁足時間到了再說。」
帶著精美護甲的手朝曹世通擺了擺，太後轉而又接著與墨錦對弈。
而在曹世通恭敬的退下去，房中僅余了三人後，太后卻是雙目帶著笑意，看向對面的墨錦。
「錦兒，祖母這步棋下的可好？」
墨錦聞言，低低笑出了聲，只是這笑卻不同於在人前謙和得體的笑，而是笑中帶著些邪魅氣。
「祖母的棋當然是下的極好。只是不知，東宮那邊，會不會按著您的意思來？」
「呵呵，那個蠢貨，哀家不過是安排人在他跟前說了幾句，他昨晚上可不就演了一場好戲給哀家看么？今日之後，怕是那戲會更加精彩了。」
接了孫姑姑端來的茶遞給太后，墨錦又道，「只怕，東宮未必是他的對手。」
「哼，錦兒，你怎麼能說長他人志氣滅自己威風的話？放心，就算太子不是那傻子的對手，我們手中不是還有其他的籌碼么？」
又落下一子，墨錦聞言，抬頭看向太后，隨即露出一個僅有彼此可以看懂的笑。
與此同時，東宮。
「嘩啦」一聲響，卻是將將從祭祖祈天大典上回來的太子，在踏進書房的下一刻，便狠狠摔了案上的東西。
身邊太監小李子見此，瑟縮了下，卻終是壯著膽子開了口。
「殿下，您這是怎麼了，可是祭祖大典上遇到了什麼不順心的事？」
「不順心？呵呵！何止是不順心，簡直是讓本太子顏面無存！」
「啪」的一聲響，是太子氣怒的話音未落，狠狠一掌擊去了案几上。
小李子垂了垂眼皮，在太子看不到的地方眼中精光一閃，接著道，「殿下可是一國儲君，誰有那麼大的膽子，竟敢讓您顏面……」無存？
後面兩個字，在太子陰狠的目光看過來的一瞬間生生止住。
小李子「咚」一聲跪去了地上，「奴才妄言，殿下息怒！」
「息怒？哼，本太子沒辦法息怒！」
「晉封親王不說，竟然准了那個傻子上朝議政，上朝議政不說，竟然讓他同本太子一起，跟著父皇進太廟祭祖祈天？簡直荒唐，荒唐！」
連著兩個荒唐，足見墨楚胤有多麼氣怒。
小李子頭皮一麻，「咚咚」將頭重重磕去了地上。
「殿下，殿下慎言，慎言！這話要是被皇上和太后聽去了，那，那……」
「聽去了又怎樣！本太子不過就是放了個冷宮的瘋子出來，皇祖母就禁了我的足。可是現在，一個將將才恢復正常的傻子，竟然就下旨，想要讓他搶了本太子的風頭，妄想！」
墨楚胤臉上的氣怒更甚，配上一雙滿含狠絕陰毒的眸子，更顯猙獰了幾分，直看的小李子忍不住哆嗦了一下。
「墨楚卿，看來本太子還是太心軟了些，掘墳、盜牌位都嚇不到你，那我們就走著瞧，看看到底誰能笑到最後，看看誰能讓誰跪地求饒！」
狠絕的話說完，墨楚胤甩袖出了書房。
小李子靜靜跪在地上，待聽不到墨楚胤的腳步聲后，這才從地上爬了起來。
只一張臉上，哪裡還有方才面對太子時的驚恐。唇角微勾，一抹帶著精光的笑意自眼底滑過，轉瞬不留痕迹。